紅燒一只呆頭鵝要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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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跑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別墅區是一件很費事的事情,尤其是自己沒有車的情況下。林杞光是打車就花了很久,緊趕慢趕還是沒有在裴山遠說的一個小時之內趕到。 所以當林杞在月光下敲響裴山遠家的大門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紅燒鵝的步驟,比如紅燒菜是不是應該寬油處理,以至于敲了半天才發現門其實沒有關。 林杞默默地推開大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前的裴山遠。 他的手里搖晃著一只紅酒杯,紅色的酒液在月光下閃爍著隱約的光,反射在裴山遠的眼睛里,讓它們蒙上了一層妖異的紅。 襯得他就像優雅卻以人類為食的吸血鬼一樣。 林杞一邊滿腦子都是天使和吸血鬼的比喻打架,一邊慢吞吞地向裴山遠的方向走去。 裴山遠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依舊看向窗外的天空。 “裴?” 林杞站在了裴山遠的身前,好死不死地擋住了他賞景的方向。 裴山遠沒好氣地白了林杞一眼,慢條斯理地把右腿疊在左腿上,翹了個優雅的二郎腿,姿態散漫地幽幽道:“林杞,你知道紅燒一只呆頭鵝需要幾步嗎?” 林杞頓了一下,一本正經道:“三步?!?/br> 裴山遠被他不按常理出牌唬住了,下意識地疑惑出聲:“嗯?” “第一步,取一只鮮活的呆頭鵝?!?/br> 林杞又向前走了兩步,幾乎杵在了裴山遠的面前半蹲了下來,單膝點地,把裴山遠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上。 “第二步,謀殺這只呆頭鵝?!?/br> 林杞牽著裴山遠的手,把那只蒼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虛虛地繞著。 “第三步,紅燒它?!?/br> 林杞的聲音輕而低緩,像是在誘導什么。 與此同時得寸進尺地靠近裴山遠,從臣服似的單膝跪地,變成了將裴山遠籠罩在他與沙發之間的狹小空間里的侵略性姿勢。 裴山遠的手還虛握在林杞的脖子上,在被靠近時條件反射似的握緊。 兩人保持著一個彼此checkmate的微妙姿勢,沉默地對視著。 在月光的照射下,裴山遠突然笑了出來,他道: “你說,我如果今天在這里殺了你,把你埋在我家的后院里,會有人發現嗎?” 林杞賣萌似的歪了歪頭,實則在認真思考: “只要處理得當的話,應該不會。嗯…你要殺了我嗎?” 裴山遠的手指收緊。 林杞的臉色隨著充血變紅,表情卻依舊平靜。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裴山遠,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就像當年他站在那頭野豬的面前,面對它的獠牙時一樣。 呼吸一點一點被剝離。 被手指壓迫的地方心跳的脈搏撲通撲通地轟隆作響。 缺血讓原本就可見度不高的視線漸漸融入黑暗。 “林杞,你不反抗嗎?” 裴山遠的話就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 林杞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不打算反抗。 他原本就有嚴重的自毀傾向,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就接拍那種對正常人來說敬而遠之的戲,如果真的能死在裴山遠的手里也挺好的。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林杞撐在裴山遠身側沙發上的手在大腦缺氧的情況下不受控制地發軟,最終還是在某人罵罵咧咧的驚呼中壓倒在了他的身上。 “抱歉,沒撐住?!?/br> 林杞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在道歉。 裴山遠覺得這個人簡直難以理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又覺得這個呆頭鵝怎么看怎么順眼,想要把它紅燒了吃掉。 裴山遠試圖把林杞從自己的身上扯起來,但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要扯起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只好低咒了一聲,干脆反客為主地把林杞推倒在了沙發上。 隨即俯下身,干脆地吻住林杞那張總是說出不討人喜歡的話的惱人的嘴。 熾熱的呼吸在彼此間交換。 林杞的呼吸還很虛弱,這反而加重了裴山遠想要欺負他的欲望。 齒關被輕松的撬開,舌暢通無阻地攻城略地。 裴山遠泄憤似的肆意欺壓著林杞。 林杞就由著他,乖乖地,陷在沙發里,仰著頭放任裴山遠把他帶入他的節奏,時不時還配合他,讓他欺壓他欺壓得更方便一些。 直到裴山遠也親累了,兩人的唇舌分開的時候,林杞才懶懶地問了一句: “鴨舌好吃嗎?” 裴山遠在黑暗中笑了笑,輕喘著,又好氣又好笑道: “不好吃?!?/br> 他轉過頭,看向手里端著的那杯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撒了大半的紅酒,仰頭把殘余的酒液含在口中。 林杞看著裴山遠俯下身,冰涼的酒順著火熱的唇被渡過來,憑白有一種這竟然像是血族的初擁的錯覺。 嘴里含著的刺激的液體,也并不是紅酒,而是血液。 裴山遠渡完酒,毫不留情地離開林杞的嘴唇,拉開距離俯視著林杞,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笑意:“用酒腌制一下,鴨舌就好吃多了?!?/br> 林杞默默地咽下腌制他的調料,讓自己腌得更入味一些。 “林杞,你這個呆頭鵝為什么就這么呆呢?” 裴山遠感嘆似的道,他現在跪坐在林杞的身上,手指還調戲似的上上下下地戳一戳林杞的身體,就是不去碰最期待被觸碰的那一處。 “為什么不能乖一點,不要那么倔強,當我的家養鵝不好嗎?” 林杞被他調戲得呼吸混亂,理智卻很清醒: “當裴導的家養鵝,被吃干抹盡,再遺棄嗎?” 裴山遠的動作一頓。 “還是說裴導打算養我一輩子呢?” 裴山遠有些心虛,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逢場作戲再好聚好散,不是很常見嗎?你難道一開始就想著要賴上我一輩子才上我的床的嗎?” “沒有?!绷骤降溃骸暗亲鳛槠胀ǖ那槿藖碚f,裴導越界得太厲害了?!?/br> “如果你不打算對我負責,就不要隨便踏進我的禁區,尤其是在我再三警告你之后。呆頭鵝啄人也是很疼的?!?/br> 裴山遠當然知道呆頭鵝啄人很疼,畢竟他已經被啄過了。 他不想對呆頭鵝負責,但是大鵝很漂亮,雖然它也很呆,但是自己怎么看都覺得它美味可口,想隨時隨地能吃到它。 為什么呆頭鵝就這么死心眼呢。 “林杞,你喜歡我對不對?” “對?!?/br> “那你為什么不能乖乖地呆在我身邊呢?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不好嗎?錢?資源?還是要我陪你?” “我要的裴導給不起?!?/br> “你說?!?/br> “我想要你的全部?!?/br> “…”裴山遠都被林杞的大言不慚給氣樂了:“你還真敢要?!?/br> 林杞看著他,眼神很認真。 “裴導,如果你叫我來的意思只是想讓我再被您睡一次的話,那么恕我不奉陪了?!?/br> 裴山遠看著林杞一副作勢就要走的樣子,也算是服了他了。 “跟我上床就這么委屈你?嗯?” 林杞定定地看著裴山遠,看他漂亮得驚人的樣子,就連生氣都很好看,跟他上床當然是怎么講都不虧的,但是… “裴導,呆頭鵝也是有心的,有心就會心痛。喜歡的人隨意踐踏自己的真心,換做是在誰身上都會難過,我也是一樣的?!?/br> “…” “如果裴導沒有什么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br> “…你真是個混蛋,林杞?!?/br> “?” “你就非要我承認我也喜歡你么?” 裴山遠的表情非常委屈,委屈得理直氣壯,就好像林杞才是那個欺騙他感情的人,而不是相反。 “就假裝我們只是情人不好嗎?不要那么親近,不要那么信任,這樣被背叛的時候就不會那么疼了…” 裴山遠的聲音很低啞,和他原本華麗的聲線差別很大。 “為什么一定要靠得那么近呢?刺猬都長著刺保護自己,彼此距離太近擁抱的時候就會扎傷對方,扎進去的時候也好,分開的時候也好,都鮮血淋漓…” “——但是我們不是刺猬,是人類?!?/br> 林杞嘆了口氣,他大概也能看出來裴山遠很抗拒確定性的親密關系了,這或許跟他那段根本不給人碰的往事有很大的關系。 被人類傷害過的小動物警惕性都很高。 有些傻傻的信任人類的小家伙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再也沒有警惕的必要。 裴山遠這種樣子,一看就知道他上一次被傷害的時候,一定痛徹心扉,才會讓他時隔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像個膽小鬼一樣縮在自己的殼里。 林杞把裴山遠撈進了自己的懷里。 他蜷縮起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一小團,像只委屈的小貓,跟平時氣場強大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裴山遠掙扎了兩下,最后還是任由林杞抱著他。 “裴,人類擁抱彼此是不會受傷的,至少,我不會傷害你?!?/br> 裴山遠的聲音悶悶的,小聲道: “你現在說的好聽,等到我真的信任你的時候,我怎么知道你不會一刀捅過來。而且感情都是會變的,等你不喜歡我了…” 林杞能夠理解裴山遠的擔憂。 就像他至今也總是離女人遠遠的,就算自稱是個泛性戀,但是從來沒有對女人動過心一樣。 無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已。 人們總是說歲月的磨礪讓人堅強,林杞從來不這么認為:歲月只會讓人變得千瘡百孔,變得渾身是傷,每一道都讓人變得更脆弱,更容易受傷。 他是這樣,裴山遠也是這樣。 “我的弱點不也在你的手里嗎?”林杞順著裴山遠的長發順毛道:“等到那個時候,你先下手為強不就行了嗎?” 裴山遠完全沒想過還有這種cao作,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到那個時候紅燒了你又有什么用,該受的傷還是會受…” 林杞沒辦法反駁他,騙他說不會存在這種可能。 雖然他現在可以很堅定地認為自己不會背叛,喜歡上一個人就不會變心,會把那個人寵到天上去,但是他不能保證自己從生到死一直如此。 這種事情,只有蓋棺定論的份。 他爸當年也是信誓旦旦地向他媽保證自己的忠貞的,結果確實蓋棺定論的忠貞了,可惜蓋的是他媽的棺,定的是瞞天過海的論。 林杞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里流淌著一半不忠的血,他不敢向裴山遠保證什么。 林杞是個坦誠的人,所以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裴,我…不能向你保證我不會變,人總是會變的,就像海會枯石會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弱點交到你的手里,讓你來決定是不是要傷害我?!?/br> “…”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在我身上發生過什么嗎?我可以告訴你?!?/br> “免了,聽完你怕不是就賴上我了?!?/br> 裴山遠沒好氣地說。 “嗯…你不想要我嗎?” “…不是這種要法?!迸嵘竭h拿林杞是真的沒辦法,但是他還是覺得林杞有點不可理喻:“你到底是來跟我告白的還是求婚的?這步驟是不是跳的太快了?” 林杞歪了歪頭,這次是真的在賣萌了。 “有區別嗎?” “…” 裴山遠原本想說區別可大了,但是仔細想想對他來說差別也不大,無論是什么程度的既定關系,對他來說都是不可逾越的障礙。 或許跨過這道障礙后就是雨過天晴,春暖花開,但是他不敢去賭了。 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不是早年還在學院時無論做錯什么都還能挽回的時候了,現在如果再走錯一步,可能這輩子都要活在懊悔中了。 不如不做不錯,當個安全的鴕鳥。 “沒有區別?!迸嵘竭h語氣飄渺:“因為無論哪個我都不會答應你?!?/br> 林杞摸著裴山遠頭發的手停頓了下來。 他低低地嘆了口氣,道:“果然不行…” 林杞默默地坐起身,裴山遠也默契地隨之換了個姿勢,從他懷里出來。 兩個人并排坐在的沙發上,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之中。 良久,還是林杞先開的口: “裴,抱歉,我的勇氣就只有這么多了?!?/br> 林杞的語氣很淡,帶著一絲無奈。 如果他擁有一個健康的過去,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他忍不住這么想,但理智打消了他這個妄想,世界上沒有如果。 裴山遠想說些什么,但是還是咬著牙僵硬在原地。 他很少放任自己的情感失控,但是今天已經失控得夠多了。 “你要走嗎?” 裴山遠的語氣有些生硬。 “嗯?!?/br> 林杞應了一聲,但是還是沒有動作。 情感波動也是很消耗體力的,他和那些告白失敗的人沒有區別,都很難過,只是他不會把難過表達出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那種能力。 裴山遠也沒有開口催促他,或許他也在等待著什么或許是奇跡的事情發生。 最終還是沒有等到。 林杞默默地起身,道了一聲保重,隨后默默地轉身離開。 裴山遠則僵坐著,不知道該對此做出什么反應。 林杞很快就走到了大門前,略顯吃力的推開大門,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烏云遮了起來,路燈散發著聊勝于無的光,好歹能看得清前路。 林杞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就要踏出去… 凌亂的腳步聲響起,一股力道從他的身后傳來,把他粗暴地按在了門邊的墻上。 嘭。 “林杞,你就打算這么走了,以后都不打算回來嗎?” 裴山遠的語氣甚至可以說是氣急敗壞。 林杞很平靜地看了一眼扯著他領口的手,隨后嘆了口氣:“是?!?/br> “…就因為我沒有答應你?” “是?!绷骤筋D了頓,甚至還有閑心安慰他:“只是普通情人的話,裴導以后還會有很多呆頭鵝可以玩,很快就會忘了我的?!?/br> “…”裴山遠抿著唇,沒有開口。 林杞說的沒有錯,就算沒有這一只呆頭鵝,他還會有下一只,只要有心,甚至可以組一個呆頭鵝軍團,但是… “但是他們都不是你…”裴山遠投降似的閉了眼,像是在逃避什么:“林杞,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 “…”林杞無奈地笑了。 對他來說,留下來等于往自己的身上扎刀,而離開又像是往裴山遠的身上扎刀,幾乎是進退兩難的局面。 他不是那些被溫暖著長大的人,沒有無窮無盡的愛無望地投進去。 “對不起?!绷骤降吐暤卣f著,語氣很溫柔,卻也堅定地讓人絕望。 裴山遠不喜歡死皮賴臉的糾纏,總覺得那樣不優雅,但是他做不到就這樣放這只呆頭鵝走… “林杞…” “嗯?” “是不是我說我愿意,你就會留下來?” “你不用勉強自己…” “不、等等,你讓我想一下?!?/br> 裴山遠的表情很掙扎,他埋首在林杞的頸間,像是在汲取什么力量。 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從烏云后探出頭來。 月光灑落在大地上。 兩人在月下擁抱的場面可以堪稱是浪漫,如果不考慮他們幾乎是在做著極為艱難而痛苦的抉擇的話。 裴山遠把林杞困在自己和墻壁之間,固執地不讓他走。 但是總不能一直這個樣子。 “林杞…你說,我能不能信你一次?” 裴山遠說出這種話,幾乎等同于示弱了。 林杞也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為裴山遠不會為他作出改變,畢竟他把自己的感情藏的那么深。 這場一百步的相向而行,他做好了走完一百步的準備,但是因為有心無力,最終放棄,但是如果裴山遠也愿意向他而來的話,或許一切都還有可能。 “我不敢向你保證什么,但是我不會傷害你,至少這一點我是可以確定的?!?/br> 呆頭鵝說話還是那么不中聽。 裴山遠氣笑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騙我的也行?!?/br> 林杞也很無奈:“我不想騙你?!?/br> “呆頭鵝!” “嗯,抱歉,我這么呆?!?/br> 裴山遠沒好氣地笑了,誰叫他把這只呆頭鵝撿回家了,呆也只好忍著了。 “算了,做我家的鵝,呆就呆一點吧,我養著你就是了?!?/br> 林杞眨了眨眼睛,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裴山遠只好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他湊近林杞的耳邊,一字一頓的說: “我、愿、意——你滿意了嗎?” 林杞楞了片刻,緩緩地笑開了。 裴山遠也不得不承認,這只呆頭鵝的笑容是真的驚艷,原本總是笑得禮貌又溫和,現在發自真心地笑的時候竟然有一種冰雪消融的感覺。 說起這個,裴山遠就不得不怨念,明明是只呆頭鵝,卻披著一張高嶺之花的皮,真正攀折下來的時候,才卻發現手里多了一只粘手的呆頭鵝。 “嗯,我也愿意?!?/br> 林杞認認真真地說著。 裴山遠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拒絕承認自己竟然會因為這種幼稚的告白而感到羞澀。 “愿意了就跟我滾進來,這么晚了,家里有你住的地方?!?/br> 裴山遠色厲內荏道。 嘭—— 大門被闔上。 呆頭鵝被主人領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