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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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這張床上第一次躺著除齊郁以外活生生的人。他放低身子,就像小時候觀察出生不久臥在干草里休憩的小羊。那時齊躍民還年輕,后院里還養著些雞羊,種了地,年紀大后干不動活才慢慢轉手賣掉。 分辨出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彭柯顯然對嘴里的東西失去興趣,吐出齊郁濕了前端的手指,咂咂嘴就要繼續睡覺,齊郁卻不舍得放過他。 帶著幾分新奇,他用那根手指繼續觸碰手下柔軟的臉蛋,彭柯像是剝了皮的雞蛋,除了顏色深一點,好像能聞到香噴噴的味道。不像他的手指,關節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繭。齊郁僵硬地伸長脖子,再三確認對方不可能突然醒來,這才湊近他頸邊,懷著不可名狀的探究精神嗅了嗅。 不是餅干,就是蛋糕味?;蛘呤莿傉舫鲥伒拿罪?。 齊郁開始覺得這只是他的臆想,他聞到了他想象中彭柯該有的味道。罪惡感隨著齊郁認識到對方的熟睡程度而一再減少,可齊郁知道這樣不好,他的心跳快得嚇人。他用拇指重新撫上彭柯的下巴,嘴唇,突然很想再次把手指伸進去,再次觸碰那處柔軟的事物。 “嗯...” 揉弄唇瓣的動作粗魯了些,齊郁倏地從床邊站起身來。 彭柯揉揉眼睛,看到齊郁突兀站在床邊也不覺得怪異,更注意不到齊郁紅了耳朵,還有些發懵,“我怎么睡著了...昨天不該熬夜看的。你什么時候寫完的?” “剛才?!?/br> 齊郁平靜地回答,側過目光看向窗外,“要是困了就回去早點休息吧?!?/br> “啊...”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彭柯有點失落,從床上心不甘情不愿地撐坐起來,“哥,我能不能睡在這兒,明天再回去啊...我睡相很好,也睡得沉,不怎么亂動的!” 說的倒是實話。 “床太小,你回去睡吧?!?/br> 齊郁掃視那張小床,又不放心地補充一句,“明天再來?!?/br> 彭柯本來就是隨口問問,被拒絕也沒怨尤,打著哈欠回家了,齊郁答應他才覺得稀奇呢。反正晚上睡一覺起來,走幾條街就又能過來,沒有非要賴在人家家的道理。 彭柯沒想到,他睡了個自然醒出來喝粥,填飽了肚子,卻在離店門口不遠遇見了鄒志和二壯。 “你們怎么來了?!?/br> 雖說彭柯起得晚,可十點也不是吃午飯的時間,不像是要過來蹭飯。 “來找你玩啊,好些日子沒跟你打球了,你一放學就不見人影啊?!编u志這么說著,手上卻根本沒拿籃球,也沒穿運動裝。腿上的牛仔褲緊繃,還別著扎眼的寬腰帶,右手學港片里的混混搭在上面。要不是來彭柯家面館怕遇見大人,嘴里總還要叼一根煙。 “哦,最近不想打,腕子疼。不是快期中考試了,我剛轉來,總得表現表現吧?!?/br> 彭柯雙手插兜笑了笑。要和這幫男生相處好,就得學他們的樣子,也這么流里流氣地講話,最好不時挑挑眉毛。 “表現表現,所以你勾搭上齊郁了?他給你教書呢?” 鄒志明顯不買彭柯的帳,皮笑rou不笑地走過去,攬住彭柯的脖子,“我怎么聽說你們倆關系現在特別好,你沒事兒就往那個晦氣地方跑?這么好玩,帶我們也過去坐坐?” 彭柯勉強維持著笑容,接下二壯一個個若有所指的玩笑,眼看著齊郁家就在眼前。被兩人知道他和齊郁親近的事就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現在還要跟他去找人當面對質,彭柯徹底放棄了掙扎。 說不定,事情沒有他想象的嚴重?他在新朋友齊郁和幾個仗義兄弟之間權衡,怎么也拿不定主意。 周末里齊郁忙完了學校里的事,就一心幫齊躍民看店。做紙扎,花圈,進貨,理賬。彭柯從沒仔細瞧過店里那些擺放整齊的盒子什物,總是跟著齊郁直接上樓。 但今天,他徹底看見了。 “呦,齊郁,忙什么呢?數錢嗎?” 二壯一手撐在柜臺上,低頭對坐在往常齊躍民位子上的齊郁說道。齊郁把手邊的抽屜關上,聽聲音就知道來找茬的人是怎樣嘴臉,卻看到幾步外彭柯站在鄒志旁邊,臉上又紅又白欲言又止。齊郁本以為對方是被欺負了,轉念一想,兩人好像素來就是親近親密親朋友,在一起也并不奇怪。 “怎么不說話啊,來客人了,你都不招呼嗎?” 鄒志皺了皺眉,顯然對齊郁熟視無睹的模樣感到不滿,也湊近在桌柜面上用力敲了敲。 “你需要什么?” 齊郁站起身來,冷眼掃過眼前歪著腦袋衣衫不整的男生,側身露出陳列在身后的骨灰盒。 “倒不是要什么,就是來看看老同學。聽說你最近跟新朋友玩得很好啊。哎,你爺爺呢?” 二壯嗓門大,拉住竄上火氣卻無言以對的鄒志,嬉皮笑臉地向里瞧,卻沒想到身后傳來應答,“我在呢!” 彭柯轉過頭,齊躍民裹得嚴嚴實實從街上走來,手上提著幾個塑料袋,笑瞇瞇問道,“是齊郁的同學嗎?” “爺爺好??!小心點,干嘛去了這是?” 男生見了齊躍民,熟練裝出熱情懂事的模樣,雖然老人家腿腳靈便,還是主動攙扶他進到店里。畢竟還是一個鎮子的熟人,惹了老東西,哪天到家里人耳邊說了什么可不值當。哪像齊郁,啞巴似的,怎么招惹都沒反應,更別提去跟誰告狀。 “去買點,小米。給齊郁拿信?!?/br> 他從袋子里摸出一個嶄新的信封,笑著塞到站在原地忍怒不發的齊郁手上,拍拍他的肩膀往后院走,“那你們玩。你和彭彭,他們玩?!?/br> 彭柯沒由來地惶恐,他和齊郁對視,想用眼神專遞他的無助與歉意,對方卻突然變了表情——有人從他手里搶走了信。 “什么信???誰寄給你啊,你爸媽?” “給我!” 齊郁伸手去抓,立刻從柜臺前跟了出來,鄒志卻靈巧躲開,伸長了手傳給二壯。彭柯被對方撞得后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晃眼的白色閃來閃去,像是被人下了咒,一動都動不了。 “彭柯,你拿著啊,別給他!” 那抹白色沖彭柯扔了回來,輕飄飄的。他本能地伸出手接住,摸到懷里皺巴巴變形的信封,終于出聲,“別搶了...” “你發什么愣??!” 二壯撞他的肩膀,去搶他手上的信,卻沒看到齊郁根本沒有再跑過來,反倒是彭柯捏著信不放。 “你!” 他一用力,手上的脆弱紙張便撕開了口子。 齊郁還是沒有表情,但他的呼吸粗重,臉上漲紅,眼神陰郁得可怕,看得二壯一陣心虛發毛。他無意和齊郁結仇,兩年前,他太姨媽過世,他還見到齊郁在街邊扎做給她的花圈。他遲鈍意識到這封信觸動了齊郁的情緒,讓這個平日里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怪人如此動怒,肯定真的和他爸媽有關。 事已至此,二壯瞟向彭柯,怎么他會擺出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