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星漸欲迷人眼②【還是星際ao不平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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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青的視線低垂下來,溫涼濕潤的目光逡巡在前方那一面碩大的落地鏡上,水晶吊燈的雪白燈光明晃晃打下來,襯得他整個人仿若一具冰裹的瓷人。屋內很熱,他的臉頰泛起淡妝濃抹般的紅暈,但兩瓣嘴唇卻很干燥,全然不似好好裝扮梳洗過,只他的視線一錯不錯落在鏡中他那被豎高領子嚴實掩住的一截脖頸上。 那里本該有一環電子項圈。 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從前的他看不透劉徹,只想作帝王床笫上一個旁人不知名姓的床伴足矣,也因此劉徹一些仿佛名為“示愛”的舉動常常讓他有些惴惴難安,懷著這種心思,衛青嘴里總時不時蹦出“臣不敢”這樣的詞兒來,但劉徹似乎是天生就不樂意衛青這般說似的,每每總跟衛青鬧脾氣,特別是在床上的時候,總壞心眼地誘哄逼迫著衛青說出些讓他羞憤欲死的話來。 那時的衛青便看不透劉徹,劉徹是皇帝,而他不過是個beta,beta與alpha之間,不配擁有愛情。至于如今……衛青的目光頓了頓,緩緩側過腰側眼望著鏡中那一片破開的洞口——他衣服背部的料子被人特意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一片瑩潤緊實的背部肌膚,以及……一只“小惡魔”。 皇帝金口玉言,說要親自給衛青畫一片“紋身”便勢必要畫。這紋身原本是上流社會的貴族們養性奴的一種小把戲,給Omega烙上一個貴族的專屬紋身,就代表這個Omega已經是這位貴族的所有物了,其他人沾不得的。后來從劉徹的太爺爺那一輩開始,這一條私密的游戲便被明文規定寫進了那一疊金口玉言的紙里,從此就慢慢續了下來。到如今連民間一些家大勢大的人家都愛附庸皇家的風流,將這“yin紋”寫進了家規里。 紋身很疼,但衛青從來便不是怕疼的性子。他這一具身體雖因著劉徹的百般滋養好了一些,但那一片片溫熱皮膚上仍舊傷疤刀痕無數,被風浸過,被血濕過,到如今,雖只余下一條一條淡色的痕跡,但劉徹仍然見不得,每每剝了衛青的衣服便輕輕地舔舐那一道道傷痕,似乎是要用舌頭把那多余礙眼的顏色舔掉似的。因此他更舍不得讓衛青受那紋身之苦,那天只草草攜了一支筆來…… 自標記那日數起已有半月,衛青在宮里頭消磨了這段日子。他不常拋頭露面,只偶爾去御花園走走,大多數時候他慣待在劉徹的寢宮里,赤著腳窩進新配的沙發里,百無聊賴地捧著一本看——近些日子劉徹斷了他的網,讓他少看一些外界的靡靡之音,心意是好的,他于網絡也無可無不可,但總歸無聊了些。好在劉徹閑下來便帶他去宮里各處轉一轉,或摟著他不著調得說幾句直白熱烈仿佛真實的情話,或只是靜靜地二人陳在一處,彼此看著彼此的眼珠,一錯不錯,仿佛自己天底下的心上人便是眼前這一位。 因著衛青讀不懂劉徹瞳仁里情愫的緣故,他每每怔怔凝視了劉徹半晌,便低低嚅一聲“陛下”匆匆貓開目光,神色頗有些慌亂,落在劉徹眼里卻是一副誘人的好看,因而又忍不住覆上唇來,做出白日宣yin這一等一的荒唐事。這段日子他們日日如此,誰都不去細想將來,起碼衛青是如此——就僅以眼前的愛飲鴆止渴,別管靈魂會不會萬劫不復。 于是那日劉徹過來,很讓衛青吃了一驚。他并非貴族人,即使做了一人之下的將軍也依舊算不得天潢貴胄,但對于上等人圈子里的那些子彎彎繞繞他還是看在眼里的,如此也早做了準備——好在他曾是將軍,好在他曾上過戰場,好在他曾傷痕累累傷疤無數。疼痛與他早已是一對形影不離的蜜人,紋身算什么?他不怕疼的,更何況又是劉徹的意思劉徹的心思,他如何會怕,如何會不愿呢。 可劉徹偏偏就那么赤手空拳地進來,不帶一絲一毫傷人的利器,只疏疏調笑一番誘哄著褪了衛青上半身衣服,扶他壓下腰撐在沙發上,又低頭在衛青背部偏下的位置草草勾了兩筆,模樣不似在作畫,倒像在進行一場無痛的人體雕刻。 這姿勢不算舒服,衛青有些支撐不住,可他一動也不動緩緩撐在沙發背上,害怕身后的君王因他一動一筆畫錯。筆頭是軟的,點在人敏感處如同貓尾巴撓癢,連身帶心都酥了一片,奈何衛青心里仍有踟躕:不是據旁人說了是紋身嗎?怎么變成畫兒了,還是說……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敢暗自揣度圣意,但冥冥中,衛青心里好似被澆了一口甜酒,縱使他不會品酒,也依然知悉:這酒是甜的。 皇帝將筆擱下,順手揉了一把衛青的屁股,對自己的杰作頗為滿意。衛青被他揉得臀rou發抖,他看不見劉徹畫的什么,只順著筆勢猜想那里興許有一只翅膀,但他識趣地沒有開口問。專屬專屬,他只是劉徹專屬的便足夠了,旁的管他什么呢。 顏料還沒干,衣服暫時是不能穿了,但是這樣赤條條站在皇帝兼心上人面前總歸讓衛青不適意,他縮了胳膊抱住胸前,窘迫地看了一眼劉徹??苫实垡粫r壞心大起,眼神一錯不錯看著那雙從胳臂指節間溢出的雪白乳rou,甚至還直接上手去揉弄搓捏,嘴里直嘆近日忙碌,連日做得都不盡興,等何時有空再來一次。聽得衛青膽戰心驚,又連著念了兩聲“陛下”。他私底下常常正經,只規規矩矩地喊陛下,除非是神智不清醒心慌意亂的時候,才會如兒時被劉徹誘哄一般重叫“阿徹”。劉徹是不愛聽他叫自己陛下的,他劉徹于衛青而言又不僅僅是“陛下”這一個身份。但此刻許是屋里熱的緣故,衛青的聲音像烤紅薯一般被烘得香甜,聽在劉徹耳朵里便是另一種調情。他低頭啄吻衛青的唇瓣,一手撈住他的腰,修長的手指摩挲那一片被顏料浸潤的肌膚。顏料已經干得七七八八,安分覆在衛青皮膚上,粗糙,微鼔。劉徹感覺懷里的衛青有些發抖了。 “癢?”他低低問,繼而嘴角微笑起來。這笑容不端莊,不像皇帝,倒像浪蕩子,像全世界通緝的星際大盜。不是凌冽,不是鋒銳,像爬蟲,像勾子,輕而易舉就用那上挑的尾音把人勾起來了。 衛青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繼而很快抿緊嘴巴,斜睨著眼嗔怪地望了劉徹一眼。他難耐地扭了扭腰,離得劉徹更近些,劉徹炙熱的鼻息就噴在他頰邊,惹得他紅了半邊的臉,像沒化完妝的小娘子匆匆就與夫君入了洞房。他蹭上劉徹的大腿,用腿蹭了蹭劉徹的那處,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溫水一攪渾,竟也不由透出一分迷亂情欲,像發情的小母貓。 他是癢了,也酥了,被顏料癢得,被劉徹酥得。 “欠cao?!眲匦αR兩聲,掐著他的腰貼近自己的身體,輕輕按揉衛青那一片“紋身”。衛青覺得自己是一灘水,很快就要濕淋淋地蒸發成一陣虛無縹緲的霧氣,低泣與嗚咽從嘴角露珠似的滾出來,他徹底癢了,被劉徹的手癢得,他徹底酥了,被劉徹覆在他耳邊說的話酥得。 他說,我的小惡魔,我的小母馬。 他說,你一輩子都是我的,連身帶心,從生到死。 于是空氣開始大幅度抖動,光影撕扯搏斗間引發屋內熱島效應,玫瑰委地,碧草腐爛,靈魂縱身一躍落入未知迷途?;秀遍g衛青有些迷茫地想:我這一顆心就交待在這里了。 這一刻的皇帝是溫柔的,他像在作詩,只是款款地斜寫幾筆,于是春花秋月盡數在彼此之間緊密相連的rou體里盛開,好不適意,好不快活?;璩灵g,衛青彷如墜入一場大雨凝成的洪水,從高空跌落,又凝滯不前,僅被周身熱潮推擠著勉力前進,像詩人筆下一只瀕死的夜鶯,撲閃不起翅膀,又落入獵人無形的羅網。 “你同我一道,我陪你一起,別人都是外,只有你是內?!?/br> 清甜的空氣突然襲來,衛青怔怔看著劉徹,他說不出話,他感覺自己某個器官將要流出水痕來,咸的,濕的,海風一樣,把迷霧都催開了——于是夜鶯的翅膀扇得動了,滾落的水珠飛得遠了,原來獵手并非獵手,他也無需被囚籠桎梏,做一只任人擺布的玩物。 jingye濺落在紋身上,臉頰上,嘴唇上,低低地喘,高高地叫,這是一場沒有名姓未曾編曲的和弦,而相愛的人便在此處——抵心而眠。 厚重的門被一只修長的手緩緩推開,窗簾翕動,思緒回籠,衛青有些懵然地看著方才還在自己思緒里流連、此刻又端端正正遮住他大半視線的男人。劉徹身量高,alpha的體型又本自比Omega大,這么往眼前將將一站便遮住了大半燈光,在衛青筆挺的鼻骨上打出一道陰影,像一道邊塞高高的城關,輕而易舉遮住了一切流言。 劉徹推開門掀了簾子進來,今兒的他穿了一身很正式的深藍色宮廷男裝,氣質很冷冽,自有一派帝王威勢。只在眼神瞟到衛青的那一刻,劉徹的眉峰突然軟和下來,像冷冰冰的結晶一遇到松軟軟的風,便化成了一絲絲輕飄飄的雨,慢悠悠落下來,比春風都熏人。 他牽起衛青半蜷的手掌,兩個人的溫熱手心疊在一處,大抵是符合亞里士多德定律的吧,否則怎么會連心都發燙。衛青有些喘不過氣,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劉徹,暗暗嗅聞著獨屬于劉徹的信息素的氣息,直到劉徹一手撈住他的肩膀,在他耳垂畔呵出陣陣熱氣。 “將軍,”劉徹滿面調笑,英俊的眉目舒展如遠山。這一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是強勢威風的alpha,是一介自成風流的翩翩公子,是一位溫柔深情的——丈夫。 天色暗下來,將行晚宴的皇宮卻比白日還要亮堂。衛青從前常常因著各式各樣的“公事”夜宿此處,但他還從沒見過這般:白燈的燈光一路從御花園閃到天邊去,好似一條望不到邊的通天星途,各處銀光閃閃,觥籌交錯間,偶有酒水打翻酒杯破碎的聲影,空氣里頓時漫起一陣酒的暗香,混雜在花香鳥語里。美,是美的;亂,也亂的有章法。 二人來時悄無聲息,沒有驚動通傳任何人,只是攜手并肩走著。從前衛青不是沒有參加過這種場合,但那時都是以將軍的身份坐在劉徹的下首,偶爾陪興致缺缺的君王碰一杯酒,大多時都是陷入一片美食的伊甸園。然而這次與之前自然有許多不同:座次變了。從前劉徹身邊的位置總是空缺,縱使劉徹間或喝醉強衛青來坐,衛青也總強辭不受,如今倒是可以坐得名正言順了,就是不知他那曾經的“將軍”的位子又要換上哪個新人;稱謂變了,興許這一晚過后,所有人都要叫他一聲……衛青耳垂有些發燙,他想把那耳垂自己卸下來吹一吹,把多余的熱氣都吹走——其實叫什么都是無所謂的,但真要論起來,他還是更喜歡“將軍”這個稱呼,特別是從劉徹口中說出來,頗有一種珍而重之的意味,讓他整個人都眩暈。 人群熙攘,黑影攢動,但公孫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穿一身鴉羽的勒腰的袍,將他山崖一般的背與平瀑似的流暢腰身都嚴絲合縫勾勒。上面爬滿了各色銀飾,確像一只深夜低吟的烏鵲,也似一只游走于夜幕人間的詭譎魅魔。他的右耳別了一只淡灰的玫瑰耳釘,淺淺地透出潤澤的顏色,公孫敖猜那和帝王左耳所別的是同一對。 狗情侶。 想是如此想的,但他還是假裝不經意迎了上去,接著滿目驚喜地親昵喚了一聲“青青”,又仿佛剛剛才發現皇帝也在旁邊似的,才重又規規矩矩敬了聲“陛下”與“將軍”——誰不知道叫衛青將軍是劉徹的授意?皇帝只怕別人把衛青看了輕去,然而事實是——除了那些個碎嘴的玩意,誰會把身披一千多道戰功的衛青看輕了去? 然而總歸是不一樣了,公孫敖抿了抿嘴,他說不好哪里不一樣了,但他只看著眼前容色依舊清絕的衛青,只覺得以后在軍部再也看不到這張臉實在頗為可惜——軍部alpha眾多,又不安全,于公于私衛青都不可能再待在軍部了。 恍惚間那日在蟲族尸體遍地的戰場上猝然發情的衛青又莫名浮現于眼前,當時情形之混亂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只覺得好香。從前也不是沒有被Omega引誘過,但經受嚴酷訓練的軍人又豈會輕而易舉匆匆繳械,只那一次全然不同,他仿佛墜入了一場從天而降的甜蜜羅網,而那羅網盡處,是萬丈深淵。 以后……祝你幸福。衛青舉杯和他對飲,嘴角還殘留一滴紅褐色酒液,公孫敖突然很想伸手替他揩去,只高高在上的帝王適時皺眉用手指幫他抹去,眉峰是皺的,眼神里卻沒半分壞意思,不像是在對待一只圈養在家的貓兒,而是在嗔怪不曉得照顧自己的愛人。 心里悶悶,像狠悶了一口酒,辣得人好半天喘不上氣,公孫敖心里清楚:以后他就真真正正屬于別人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公共的、惹人夜半無限遐思的軍中花魁了。那個穿著一身筆挺軍服——胸前的口袋上還別著銀灰勛章的beta,再也不能邁入軍部一步了。 塔樓的鐘聲適時在這一刻敲響,衛青款款笑了一笑,現出兩個淡淡的酒靨,眉目如春:“晚宴時間到了,我先陪陛下入座去了,敖哥哥,你也早些去吧?!?/br> 方才公孫敖最后分別點頭時頗有些怔愣,衛青撥了撥頭發,恐是自己哪出不合適丟了劉徹的臉,恰逢眾大臣貴族們紛紛攜家帶眷地走來,他只匆匆坐了劉徹身邊那個屬于王后的位置。 這個位置是衛青從前未曾坐過也未曾遐想過的,如今甫一坐上來,才發現視野極開闊,只無數雙眼睛直愣愣對上來,衛青一個個迎回去,頗覺得招架不住,于是便剝了顆草莓慢慢咀嚼,興趣缺缺看他們一個個落座,目光卻不由游到了他從前的位置上去。 他暗地里其實還是好奇:究竟誰可以接替他的位置,成為那個萬眾矚目的“衛青第二”。 衛青心知這話顯得他臉皮忒厚,恰在這時劉徹搶了他手里剛拔去綠芯子的草莓去,他懵了一秒,只看見劉徹滿面春風得意洋洋吃了那顆嫣紅的草莓,心里又笑又嘆。 這邊新伉儷正膩歪著,那會兒座下皆坐滿了人,衛青疏疏掃了一眼,目下生疑:怪得很,怪得很,怎么各處坐滿了人,偏偏他曾經的位置空空如也? 酒水照例是擺著的,仍是從前他愛吃的口味,只是座上的人卻不在了。物是人非……衛青心底有些惶惑的酸楚,如今他被皇帝從哪個位置抬到這個位置,未來就又可能被皇帝一腳踢下去,又被某個窈窕新人替代,成為那個“舊人百宛順”的舊人。 那么新人又會是誰呢?皇帝已經掇起了筷子,座下的眾人皆各有所樂,獨衛青仍有些心中郁郁,他本不該懷疑劉徹的心意的,可…… 身旁的將軍心不在焉目無尊上,主宰一切的皇帝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劉徹緩緩放了筷子,筷子被擱在光潔的盤面上,經意發出清脆一響。衛青略略回神,失焦的目光重新聚攏,好巧不巧對上身旁帝王涼而揶揄的眼,忍不住脖頸一縮,頸后腺體跳了一跳。 古語有言: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到了衛青這里卻是不管用的,劉徹假情假意摔了臉子耍了威風,繼而不咸不淡涼涼開口:“朕的將軍緣何而分心???是誰家的魂把你勾走了嗎?” 我已經被你標記了個徹底,怎么可能出軌別的男人,更何況……你就是我心愛之人呀。衛青抿了抿唇,到底沒開口,只小貓一般用手心蹭蹭劉徹的手背,晚風暢快,二人指間一片溫涼,衛青本打算蜻蜓點水的一觸,誰料劉徹突然纂了衛青的手指撈在掌心細細把玩,偏了頭看下首那唯一一處空落落的座位,驀得笑起來:“青青可知道這里為什么沒人嗎?”這笑容,怎么說,很得意,像急湍的水花輕佻地借著巖石的力濺起來,以一個完美的弧度躍入彩虹般的天色,的確,他劉徹天生就該這般瑰麗,這般得意。 胃口一經吊起便再難自抑,衛青有些緊張了,又似乎還期待著,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只知道,君王是愛他的。 “因為我想給你獨一無二至尊至榮的那一份,你有的別人不能有,你坐過的位子,那些泛泛之輩們自然也沒資格碰?!?/br> 其實劉徹的愛從來便光明正大,他愛高調,愛搞特殊,他的愛——他的對衛青的愛——是沒辦法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寫在紙上的,因為沒有哪一頁紙能書盡一場永不凋零的夏天。 他的愛從來便坦坦蕩蕩擺在那里,從大肆破格的封賞到天子愛惜的榮寵,或者僅僅只是方才那一句親昵的“青青”,有什么東西在心底悄無聲息融化,而衛青確信那是一直在他心頭盤桓不去的痼疾——世俗,地位,身份,旁人的冷眼,外人的流言。算而今,這些東西在劉徹熾烈如火的愛里都被一一焚毀殆盡,化為二人前行路上一捧無名的白灰。 衛青有點想哭了,但是他又不想哭,他只想今天的日子實在太好了,飯菜很香,野風很咸,他好想抱一抱劉徹。 于是他就真的這樣做了。 Omega在未經alpha準許前不允許觸碰alpha,衛青無疑足夠大膽,他兩手環住皇帝的腰,隔著yingying的衣料承受來自劉徹的熱度,兩條胳膊黑水蛇一樣盤在劉徹腰間,但并不搖曳游走,只是定定地定在那里,似乎輕佻之余還保持著一些貞潔女子的矜持,這并非因為座下雙雙目光炯炯,只因衛青覺著:此時此刻,最適合做一些莊重的動作。 劉徹又捉住他的手,這一次,他沒撤開。 從前和劉徹耳鬢廝磨時,衛青覺得這好像愛情,但又分明不是愛情?,F在想來,這想法單純的可怕——alpha,omega,beta,每個人都配說愛情,權勢,地位,身份尊卑,只要兩個人是相愛的,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將消失如幻影。 人間的燈色亮了,天空卻往往是暗著的,只今夜不同。衛青只覺星空好璀璨,星子閃著精光,他仿佛又回到那個可以縱機甲在星球蟲洞間穿梭的年紀,此時此刻的他,一如當時快活,一如當時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