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景特地泡了高鈣牛奶裝進保溫瓶給劉天櫟帶去警局。

    “這是什么？”　劉天櫟接過沉沉的瓶子道。

    “牛奶，給你補鈣的?！?/br>
    “喔！”

    楊景扶劉天櫟上車后便啟動引擎開往警局。

    “楊隊，你昨晚是不是幫我套上襪子了？我不記得昨晚睡前有穿襪子……”

    “嗯，你的腳涼，容易抽筋?！?/br>
    “是嗎？難怪昨晚小腿抽個不停，折騰死我了……謝啦，楊隊！今天的午餐包在我身上，你等我回來?！?/br>
    “你不是要跟宋亦一起出去吃飯嗎？”　楊景好奇地督了劉天櫟一眼。

    “你等我就是了，給你帶好吃的?！薄⑻鞕瞪衩刭赓獾?。

    楊景揚起嘴角，道：“好，我等你?！?/br>
    中午時分。

    宋亦扶著劉天櫟下車。

    “來，慢點。秦醫生就在樓上等我們?！?/br>
    “謝了，亦哥！”　劉天櫟微微喘著氣，揉了揉略微酸痛的腰，緩緩下車。

    他最近的呼吸并不是很順暢，興許是被隆起來的孕肚占了肺部空間。

    “我跟秦醫生通了幾次電話，他是很謙虛的一名眼科專家……要是嚴局有他一半好說話，我的人生就完美了……”　宋亦嘆氣道。

    原本有些坐立不安的劉天櫟被這句話分散了注意力，他打趣道：“那亦哥你考不考慮轉行呀？”

    “我想??！不過沒可能了，我已經錯過了學醫的黃金時期，這硬邦邦的腦子不好使了?！?/br>
    “原來亦哥你腦袋里裝的是腦花干??！”

    兩人在醫院大廳外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秦醫生的看診室門口掛著‘眼科專家：秦振醫生’的牌子。

    宋亦敲了敲門，聽見秦醫生的回應后便推門進去。

    “宋隊長是吧？”

    “宋亦，久仰秦醫生大名?！薄扇宋帐趾?，宋亦道：“這位便是我之前跟您提起的劉天櫟，他這雙眼睛是在執行任務時被炸傷的?！?/br>
    劉天櫟趕緊伸出手，緊張道：“秦醫生，您好。叫我天櫟便可?！?/br>
    劉天櫟伸出的手偏了方向，秦醫生不等宋亦開口便已迎了上去，一把將劉天櫟的手給握住了。

    “你好，天櫟。來，我們坐下來聊?！薄∏蒯t生攙扶劉天櫟到他辦工作前的一張椅子上坐好。

    宋亦在劉天櫟身邊坐了下來，道：“秦醫生，我們真的很感謝您愿意抽空跟我們見上一面。我想天櫟的狀況您大概也了解一二，不知您需不需要檢查他的身體，看看適不適合進行眼角膜移植？”

    一旁的劉天櫟聽了，心下非常感激宋亦為他解釋了這么多，他不自覺地將頭稍微轉向宋亦的方向。

    秦醫生點點頭，道：“其實那宗發生在幾個月前的爆炸案轟動了垚城，天櫟的眼睛也是由我的同事陳醫生看診的，我當時的確有關注這件事情。至于天櫟的身體狀況……天櫟，你現在懷有身孕？”

    “是、是的，秦醫生。已經二十二周了?！薄⑻鞕蛋咽州p輕搭在隆起的腹部，有點不安道。

    秦醫生微笑著道：“別緊張，我只是想根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來決定局部麻醉的藥物，然后調整藥量?！?/br>
    劉天櫟一愣，道：“等等，醫生！您的意思是……我可以進行手術？您已經確定選擇我作為眼角膜受益人？”

    “沒錯。我之前確實有其他人選，不過當我從宋隊口中得知你現在懷著身孕時，我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你，因為在這么多人選當中，目前屬你最需要這對眼角膜。天櫟，你愿不愿意接受這對眼角膜？”

    “愿意！非常愿意??！太謝謝您了，秦醫生??！”　劉天櫟簡直無法相信這是事實，他激動得全身微微顫抖，然后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起來，心想等會必須找個機會把好消息告訴楊景。

    宋亦用力握緊了劉天櫟的肩膀，道：“太好了，天櫟！我們沒白來??！”

    劉天櫟興奮得連連點頭，幾乎無法言語，他深呼吸后道：“謝謝你，亦哥??！”

    秦醫生瞇眼笑笑，感受著兩人雀躍的心情，然后道：“這是個簡單的手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應該不需要住院，可以直接回家。不過，在手術當天最好有個人陪在你身邊?！?/br>
    “天櫟，我可以請假陪你?！薄∷我嗔x不容辭道。

    “……這……亦哥，我想先問問楊隊，你看行嗎？”　劉天櫟的雙頰頓時泛起淺淺的、旁人無法察覺的紅暈。

    “當然行??！畢竟你倆住一起，照料起來也方便多了?！薄∷我嗨斓卮饝?。

    秦醫生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小名片放進劉天櫟的手里：“那么，我先跟你約個時間過來做個全身檢查，如果一切正常，我們就可以商量手術日期與時間。這張名片里有我的電話號碼，有需要可以直接聯系我?！?/br>
    “謝謝您，秦醫生?！薄⑻鞕滴站o名片，一臉感激。

    “星期四上午九點半你能夠過來醫院一趟嗎？我們先做個全身檢測?！?/br>
    “行！沒問題！”　劉天櫟一口答應。

    “天櫟，星期四上午我不在局里，要不換個時間？”　宋亦連忙道。

    “沒事的，亦哥。我打車過來就行了?！?/br>
    “你確定嗎？星期五我可以申請半天假期?！?/br>
    “不用了，亦哥。你已經幫我很多了?！?/br>
    秦醫生看了看兩人后開口道：“我可以到樓下接天櫟上來?！?/br>
    “這怎么好意思呢，秦醫生？”　劉天櫟趕緊道。

    “不會的，舉手之勞?！薄∏蒯t生微微一笑。

    劉天櫟與宋亦兩人對秦醫生再三道謝后才離開醫院的眼科部門。

    回到宋亦的車里時，劉天櫟道：“亦哥，你能不能把這上面的電話號碼念出來？我想把秦醫生的號碼存進手機里……”　劉天櫟在車上把秦醫生的名片遞給了宋亦。

    “行，手機給我?！薄∷我鄬⑻柎a輸入劉天櫟的手機時，順口道：“話說，你還沒給我你的新號碼呢……”

    “啊……？是嗎？”　劉天櫟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沒關系，我現在存下了??！”　宋亦自顧自地將劉天櫟的電話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里。

    “嗯，好?！?/br>
    楊景從垚城高級人民法院聽審回來時，一眼便督見劉天櫟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被子，輕手輕腳地來到沙發前幫劉天櫟蓋上。

    “……嗯？楊隊嗎？”　劉天櫟被這輕柔的舉動給驚醒了，他伸了個懶腰，在沙發上坐直身子，圓圓的孕肚就這樣明顯地凸了出來。

    “我……”　楊景有些后悔替他蓋上被子，道：“你要是困得很就繼續睡，我不吵你?！?/br>
    “我沒睡著，在等你一起吃午飯呢！”

    楊景皺起眉頭道：“現在已經兩點多了，怎么還沒吃呢？”

    “剛才不是很餓，你還沒吃午飯吧？”

    “還沒，今早的審訊延遲了一個小時半，直到剛剛才結束?！?/br>
    “那就好！我打包了蝦仁杏鮑菇香辣米線，一起吃吧！”　劉天櫟指了指面前他看不見的咖啡桌。

    “好。趕緊吃，別餓壞了?！薄罹按蜷_外賣盒，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香不香？這家餐館做的米線跟我媽做的味道最像了！”　劉天櫟笑著道。

    楊景聞言抬起頭看著劉天櫟，這是劉天櫟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母親。

    “快吃，楊隊！應該還熱呼著的?！薄⑻鞕荡叽俚?。

    “好?！?/br>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在沙發上吃起了米線。

    劉天櫟咽下一口米線，抿了抿嘴，道：“楊隊，我有件事——”

    “叩叩叩！”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薄罹稗D頭道。

    “楊隊，嚴局傳話過來說市長會在十五分鐘內到局里來，他讓您去主會議室做準備?！薄∈翘章斣谡f話。

    “好，我知道了?！薄罹盎剡^頭，溫聲道：“天櫟，你有話要說？”

    “??？并不是什么急事……”

    楊景注視著劉天櫟欲言又止的表情片刻，道：“那好，等我回來再說。這米線幫我留著，我待會兒熱了吃。你別等我了，接著吃?！?/br>
    “嗯，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