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直到李綿羽離開了很久,厲森始終坐在原處,一聲不響,也不動彈,靈魂像是出了竅,只有反復蹙起又松開的眉頭,證明他還是有在思想。 司遙也一直安靜,默默凝視著他的臉,眼神異常深邃。 終于,大概是想通了什么,厲森沉沉嘆氣。而這讓司遙知道可以開口對話了。 「很抱歉?!沟谝痪湓拝s是道歉,「讓你和她見面,是我擅做主張?!?/br> 厲森瞪去一眼,卻沒有像以往那么兇:「你也知道自己擅做主張?哼,僅此一次,下不為例?!?/br> 司遙無奈般地笑笑:「我盡量?!?/br> 「什么叫盡量?」厲森豎起眉。 「其實,你也是很喜歡她的吧?」司遙忽然轉開話題。 厲森一愣,眼中覆上一層陰影,別過頭:「你在胡說什么?」 「不要自欺欺人。我看得出來的?!顾具b更緊地握住手心里的手。 厲森這才想起手還被他握著,當即想要抽回來,結果,手是抽回來了,接下來他卻得寸進尺地抱了過來。 「別碰我?!箙柹瓍挓┑匕阉崎_。 「不碰你可以,但是,你要對我說真心話?!顾具b微笑著,單手擱在桌上,托著腮,一副側耳聆聽的姿態。 「你……」 厲森心里一動,卻仍要反駁,「我為什么要對你說這些?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你而言有何意義?!?/br> 「……」厲森再也無法回口。抿著唇默然良久,終于,妥協地長嘆一口氣。 其實如果換作其他時候,他一定不會妥協。但是現在,剛才受到的沖擊仍留在他心里,讓他很想訴說,把心里的東西都抒發出來,否則,他真的憋得難以呼吸。 「她……我很討厭她,一直都……」 他低聲說,望著桌上的茶杯,杯中水光仿佛映射進他眼中,閃爍不止。 「明明是不相干的女人,讓我把她當作mama,怎可能?從她嫁入我家的那刻起,我就想把她趕出去??墒?,不管我把她兇跑幾次,過后不久她還是會靠過來,向我道歉,問我想要什么,她買給我。我覺得她陰魂不散,趕也趕不走,索性把她當作透明。我想無視她,但是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我發現,我的視線竟會跟著她走……如果她不來詢問我,我倒有點不習慣。她臉上,有時候會露出很寂寞的表情??吹剿菢拥谋砬?,我不自覺地想起我媽……」 他忽然握緊雙拳,神情異常地沉重下去,「她竟然讓我想到我媽,這實在太讓我惱火。我要更討厭她,我對她更壞??伤齾s還是對我好,非要來關心我,她怎么可以這樣逼我……她不該妄想取代我母親的位置,那只會讓我更厭惡她……」 「可是,你已經喜歡她了?!顾具b輕輕截過話來。 接到厲森投來的反感一瞪,他淡然笑笑,「雖然你是無意識當中喜歡上她的,所以你也不必為自己的不小心而責怪自己。況且,喜歡上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這很正常?!?/br> 「你倒是會說?!箙柹浜咭宦?。 其實這會兒他心里已經好受多了,也并不覺得對方的話語有刺傷到他,但就是忍不住要反駁,「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大言不慚?!?/br> 「至少我知道,那天你看見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你很難過?!顾具b說。 厲森一愕:「你……」 「我都明白的?!?/br> 司遙還是笑,深邃地笑,「那個時候,你覺得自己被背叛了,雖然或許你還沒有清楚意識到。但是你不能否認,那一幕讓你深覺痛心。你以為她今生也該是你厲家的人,在她身邊的人只能是厲朝。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歡看見他們夫妻倆,但是相比之下,你更不愿意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br> 「……」厲森無言地瞪視他良久,越看越不敢相信,這個總共只見過幾次的人,竟然對自己的心思如此了解。 難道說,是他掩不住心思,都已經寫在臉上?還是說,那天他喝醉酒,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你不必詫異?!顾具b說,「我能夠了解這些,只是因為有過相似的經歷?!?/br> 「你?」 愕然過后,厲森感到一陣好奇,「你的經歷,是指什么?」 「很抱歉?!顾具b搖搖頭,「我暫時無法對你說起,請你也不要追問?!?/br> 厲森皺了皺眉,很不高興地瞪了司遙半天,冷哼一聲別過頭。 不公平。只有自己被讀透,對方的事他卻毫無了解……等等,他干什么要了解這個人?了解一個討厭的人,不是更加討厭嗎? 忽然想到剛剛說的數次「討厭」李綿羽,頓時感到一陣不自在,他懊惱地搓了搓眉心。 「不要生氣?!顾具b說,「也許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br> 一聽,厲森像是被刺到,兇惡地丟過去一個白眼:「我為什么生氣?那是你的事,我沒有興趣?!?/br> 「是嗎?」司遙牽起唇角,半是無奈,半是好笑。 這么著急的反駁,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他也不打算挑明這一點,只是悄然伸出手去。 突然被人按住下身的厲森,瞬時變臉,啪地一下把司遙的手拍開。 「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估淅淞滔逻@一句,厲森站起來,大步走向門口。 司遙在門口追上厲森,按住他正要開門的手,拉回來,并將門反鎖。 這讓厲森明白到,他是來真的,頓時火冒三丈。 這家伙,隨時隨地也能發情的嗎? 「放手?!?/br> 厲森使勁想要掰開那雙環在他腰上的手臂,掰不開,更加火大,「混蛋,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我不想陪你一起發瘋,你聽到……」 「我很掛念你?!?/br> 突然滲入厲森耳中的話語,輕得似一陣風,卻字字清晰堅定。 厲森不禁一呆,無法解釋心臟驟然跳空的一拍是怎么回事,就想也不想地反駁:「你少在這里胡言亂語。我沒興趣聽瘋子講話?!?/br> 「我是真的很掛念你?!顾具b親吻著他的頸窩,不厭其煩地重復,「我掛念你,掛念你……」 「你……閉嘴!」越聽越是焦躁不堪,厲森忍無可忍地低吼一聲。 他是早就親身體驗過的,這個男人的言語帶咒,不知不覺就會捆緊人的身心,讓人跟著那些言語不由自主地沉陷下去。所以他不想聽,他不能聽。 比起被這樣用言語施咒,他寧愿趴下去讓司遙狠狠干上一回,多幾回也可以,反正也不是沒干過,只要過程中司遙不發一個字。 「你一點也不掛念我?」 司遙輕笑說,「不可能的。至少在你安排那些人去搜我家的時候,你有想到我。其他時候呢,想我的次數多不多?譬如說,當你洗澡的時候,會不會很遺憾正觸碰著身體的不是我的手……」 「你要做就做,不要滿口胡言?!箙柹瓘氐装l飆,說出了這句也許會讓他鄙視自己一輩子的話。 司遙也不由得愣了幾秒,噗地失笑:「你還真是做出了相當大膽的發言,可喜可賀?!?/br> 「……」厲森已經連回嘴的勁都沒有。他徹底鄙視自己。 「其實我本不打算在這里跟你做?!顾具b說,「只是想念你的味道,想要回味一下?!?/br> 「什么?」厲森受到無法形容的打擊,整個人愣在那里。 「但既然你那樣說,那么我就不客氣了?!顾具b的聲音在微笑,卻不會讓人覺得在被取笑。不論說著怎樣的話,他的聲音總也沉靜正直,卻會發揮出聲音以外的奇異力量。 能夠編織咒語的雙唇親吻著厲森的脖頸,同時,手已靈活地解開他的腰帶,讓西褲隨著重力滑落。并不急于剝去內褲,就這樣把他的分身握進手心,輕輕地一指撩撥。 「想念我嗎?」司遙說。 厲森卻不覺得他是在問自己,而是在問……一個不會說話的部位。 然而,就像是無聲的響應,那個部位在司遙手中蠢蠢欲動起來,一點一點地聚集生氣。根本不由得厲森控制,他也沒有刻意去控制。 他已經想通,反正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結果,那還不如對自己好一些,不要做那么多無意義的糾結。 其實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他的態度就已在不知不覺間有所溫和,對待司遙。他一直也帶刺,而其中一根,已經被司遙拔出,收進了身體。這使得兩人之間有了一定兼容之處,也少了一點硝煙滾滾。 「原來也在想念我?!顾具b笑笑,「身體永遠誠實?!?/br> 「啰嗦。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厲森壓抑地斥道。 「這么久不見,你也該想念我的聲音?!?/br> 司遙低沉的笑聲,又讓厲森覺得在被施咒,不禁懊惱地嘀咕道:「究竟怎樣才能讓你這家伙閉嘴……」 「你可以試著叫我的名字?!顾具b這樣說。 「什么?」厲森不解其意。 「叫我的名字,讓我必須聆聽你?!?/br> 厲森愕然一怔。這么聽起來,似乎司遙是真的把言語當作咒來用? 但是,能將那樣的咒使得駕輕就熟的人,他也只遇上過司遙一個。至于他自己,卻從不知道會不會使用,又是否會有效果。 「司……」他吃力地從牙縫里把聲音往外擠,「司……死去吧你!」不行,根本叫不出來。 出于那種不知所謂的動機,原本只是尋常的名字,念起來卻格外別扭。 「這種胡亂的咒罵沒用的?!?/br> 司遙輕笑,「不過,你那糾結的樣子倒是很可愛,厲……森……」 一個名字,卻如巧克力似的散發出濃稠而綿長的甜味。 厲森竟然感到雙膝一陣酸軟:「唔……」挫敗的低鳴,沉沉地回蕩在喉嚨里。 枉他縱橫情場這么多年,居然會在一個人的言語之前落敗,毫無反擊余地。 可惡!他越來越想殺了這個人……不,光殺死還不夠,還要碎尸萬段,把尸塊丟進攪拌機里攪成rou泥,最后都拿去喂狗。 「厲森,這種時候不可以想壞事?!顾具b看破厲森臉上那有點猙獰的表情。 厲森僵了僵,惱羞成怒,恨恨地瞪向司遙:「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拔掉你的舌……」 話沒說完,唇被封住,那根他剛剛說要拔掉的舌頭鉆進來,懲罰般在他口中肆虐。而后,又像是要把他未完的話語,把他整個人都從這里開始吞食,絞住了他的舌,輾轉來去狠狠糾纏,竟讓他感覺到一陣疼痛,還有一種莫名的刺激。 過去他所接觸的那些人,要么是服從他,要么是甜膩膩地纏他,再要么就是有點怕他。從沒有人敢于像這樣,對他表現出如此強烈露骨的征服欲。 別人的征服欲,他本能地感到抵觸,但同時又覺得非常新鮮。喉嚨因為這新奇的刺激而漸漸發熱,火一般的熱度沿著氣管,一直往下腹燃燒而去。 仿佛是在琢磨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司遙的手指細膩又溫和,依著他yinjing挺立的傲然曲線一毫一寸向上勾勒,劃向他開始細微顫動的鈴口,描出幾道完美的圓弧。驀地,用指尖巧妙地彈了一下。 一陣使人戰抖的酥麻竄過大腦,厲森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這一聲也被司遙毫無聲息地吞進去,以至于厲森都沒能察覺自己發出了聲音。 令人喘吁的快感,源源不絕地從那副嫻熟而美妙的手心中襲來,他的分身迅速發熱膨脹,很快便完完全全地勃起了。到這時,司遙才放開他的嘴唇,他當即大口喘氣,實在缺氧太久,僅僅呼吸已經不夠用。 「敏感的地方,通常記性也很好?!惯@樣說的時候,司遙的手正滑向厲森分身下方的軟囊,包裹起來,輕搓揉捏。 厲森的氣息因為他的行為而愈發紊亂。最脆弱的部位被別人掌握在手里,這是種讓人無能為力的狀態,還有一股縱然他極度不愿承認的寄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