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驚變

    不知過了多久，視力漸漸恢復，趙從武已不見了蹤影，知覺的回歸使林洋感到頭痛欲裂，來不及為表白失敗而沮喪，午休結束的鈴聲打斷了林洋的思緒，揉了揉腦袋，忍著身體的不適，起身朝教學樓走去，并沒有注意到涼亭四周的植物茂盛許多，變得格外翠綠。

    林洋回到教室后本想向趙從武道歉，但趙從武卻早已收拾完東西離開了教室。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仍在，高估了二人的友誼，唐突的表白不僅讓二人連朋友都沒得做，更沒想到趙從武完全不給自己一點退路，平時的嬉笑打鬧、深情厚誼瞬間煙消云散。

    “武哥，沒想到我的表白給你帶來這么大的困擾，對不起?！绷盅笕套刃牡氖渑c難過，給趙從武留了信息，試圖挽回二人的友情。不過一天天過去，趙從武似乎鐵了心要避開林洋，數日沒有來上課，而十幾天后，趙從武再次出現在教室時，視線也沒有在林洋身上停留片刻。

    渾渾噩噩中一個多月過去，即使已到秋分時節，氣溫沒有降低分豪，灼熱的太陽高懸，光芒反而一日比一日耀眼，日暈奇觀仍在繼續，而林洋與趙從武已一月沒有說過一句話，林洋心灰意冷，掐滅了最后一絲幻想，聊天框一直停留在那句道歉，沒有再做糾纏，也害怕下一句話發出，卻發現自己早已被拉黑。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那日表白失敗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嘴角甚至還留有些許紅腫，一個月也很長，足夠讓林洋認識到現實不是，喜歡上直男的自己是多么可笑，認識到自己與趙從武的友情是那么的脆弱。過去的美好破裂，如同玻璃碎片一般散落大腦在各處，每次回想都會刺痛每一根神經，陷入自我懷疑之中，不過林洋終究并不是沉溺于愛情無法自拔的人，錯誤已經造成，生活仍要繼續，深刻體會到直男與gay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兄弟情永遠不會與愛情等同，更別說與趙從武只是在口頭稱兄道弟，而自己的感情也終究不可能被回應。

    這天趙從武難得地在教室上課，不過林洋始終低頭算著題目，沒有注意到趙從武偶爾投來的目光。

    “林……阿洋，”趙從武似乎已糾結許久，終于在中午的下課鈴響起時把手搭在了林洋的肩上，同學們迫不及待地沖出教室跑向食堂，林洋沒想到趙從武會叫住自己，一時愣在座位上。

    “阿洋……我們和解吧?！苯淌依锖芸熳兊每湛帐幨幾屭w從武不再別扭，見林洋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反應，趙從武起身，大跨步坐到了林洋的前桌。

    “那天是哥昏了頭，我以前聽鵬子說gay的惡心行為，一直以為gay都是變態，加上前一晚的惡夢，不說也罷……總之腦子一熱，不知道怎么回事，身體不受控制，一拳頭就招呼上來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壁w從武撓撓頭，繼續補充道，“這一個月里，我查了不少資料，也想了很多……”

    “哥向你道歉，那天的事就當它不存在，我們繼續當朋友、當兄弟，好嗎？”趙從武真摯地看向林洋，想要伸手握林洋的手臂又覺不太合適，悻悻地收手，靜靜等待著林洋的回應。

    能夠向前看并不意味著釋然，聽到趙從武的道歉與示好，林洋心中五味雜陳，抬頭瞥見趙從武誠懇的眼神，心中無法生出一絲拒絕，張口發現喉嚨有些哽咽，只略帶沙啞地說了聲“好”。

    “是我給你造成了困擾，應該我向你道歉的?！绷盅箝L舒了口氣，一月積壓的情緒似乎也隨之吐出，嘴角微微上揚，心中陰郁消散許多。

    “哈哈，那就翻篇過去了，我們以后還是朋友。走吃飯去，刷哥的飯卡，哥請客……”趙從武起身，也露出開朗的笑容，大大咧咧地伸手拉住了林洋的手臂。

    指針指向12點，似乎已醞釀了許久，日暈光環變為明黃色不斷擴大并發出耀眼的光芒，太陽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白光瞬間籠罩在大地上，視線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來不及為友情的失而復得而高興，手臂隨著趙從武握的力氣加大傳來酸痛感，耳邊傳來一陣陣嗡鳴，血液不斷地在體內翻涌，五感也在能量的沖擊下變得更為敏銳。

    如同宇宙由奇點爆炸般，大腦在能量的沖擊下展開了一片玄妙的精神領域，異能隨之不自覺地爆發出來，雖然視線沒有恢復，外放的精神力卻在腦海中架構出周圍的環境，使林洋“看”到了抓著自己不放、劇烈抽搐著的趙從武。

    處于冥想的狀態中，身體似乎被什么禁錮住而無法動彈，不過窗臺邊的綠籮受到召喚，成為了林洋額外器官的存在，本能地向林洋痛感的來源生長，緩緩將趙從武的手拉扯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當視野與意識恢復，手腕被抓得發青，林洋見到的只剩下被藤蔓束縛住、失去瞳孔與神智的趙從武。

    花盆因無法承載繁密的根莖而摔碎在地上，藤蔓卻仍在生長，木系異能的覺醒使林洋感知得到延伸，能通過藤蔓感受到趙從武的掙扎。喪尸化的趙從武似乎也獲得了異能，周身釋放著斷斷續續的電流企圖破開藤蔓的束縛，不過異能強化后的藤蔓不僅毫發無損還將趙從武捆得更加結實。

    窗外不斷傳來尖叫聲，林洋還愣在原地，震驚于突然發生的變故，而趙從武憑著喪尸本能不斷地積蓄力量，釋放出了一道更強烈的電流，觸電感從藤蔓處傳來，兩股異能交匯，大腦一陣刺痛，林洋下意識捂住頭，異能的運行變得混亂。

    “吼——呼—呼——”脫離控制的藤蔓自主長出了疏松的尖刺，完全無視趙從武的嘶吼掙扎，吸收起趙從武的血液，變得更加蒼翠，更具侵略性。很快似乎又發現了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不再滿足于吸收表層的血液，尖刺不斷分化生長，成為了細長而堅韌的分枝順著血管不斷地向深處伸展。

    “呃—啊—啊——”趙從武像被巨蟒纏上的獵物一樣不斷地抽搐著，做著無力的掙扎，發出痛苦喊叫，直到藤蔓侵入大腦，身體頓時繃緊，布滿陰翳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片刻后再沒有一點動靜。

    林洋斜靠在椅子上，漸漸緩過神，重新鏈接上藤蔓，藤蔓似乎也得到了想要的，乖順地舒展開來，而那些扎入肌理、深入大腦的分枝直接破開趙從武的肌膚而出，將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遞到了林洋面前。

    即使是出于自衛，仍改變不了自己親手殺了趙從武的事實，看著干癟的尸體，心中仿佛出現空缺，某種感情也隨著尸體變得冰涼而凝滯。

    天空中日暈消失，一切似乎回歸正常，但持續回響在耳邊的各種尖叫聲提醒著林洋末日已然來臨，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而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緊緊握住手中的晶核，支起身體，想到窗邊觀察情況，異能透支的后遺癥發作，初成的精神海一陣攪動，四肢脫力，直接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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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觀察手札】似乎只有變異喪尸才會在腦域形成晶核，剖開普通喪尸的大腦，所得到的只有一些能夠發出微光的細碎粉末，暴露在空氣中片刻便會失去光華變成普通的砂礫一般，不過變異喪尸所產生的晶核也會有所不同，至少至今為止，只有趙從武的晶核比較奇特，不僅能看到一團神秘的紫色霧氣，在核心處隱約還能夠看到一條金絲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