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取得階段性勝利
顧衍文見魏思綺愣怔著默不作聲,聳了聳肩,抬步前去洗澡。 聽見人離去的腳步聲,魏思綺回神,轉身面壁,把額頭抵在墻上。剛磕了一對cp就被其他角色橫插一腳,這個角色還是她要搞定的任務對象,個中抑郁不足為外人道也。她發了會呆,然后在腦海中調出菜單,點擊功能列表,各式各樣的功能中唯一解鎖的便是居于最頂端的劇情回看。 沈安視角的劇情她先前已經看過了,名字變成灰色黯淡下去。她點進顧衍文視角,欣賞了本書作者欽定的金瓜進入盛京門后波瀾起伏驚心動魄桃花朵朵開的精彩人生。 磕死我了。 這是魏思綺唯一的感想。 書中角色好像一個個都放飛了自我,展現出超脫于她筆墨之外的生動鮮活。而原書劇情在不可抗力下早已面目全非,魏思綺覺得這壓根不是清冷美人琉璃心,而是顧衍文攻撫慰寫的魔改同人。 磕生磕死的同時,她又不可避免地惆悵起來。這世界都崩壞成這樣了,上頭要她靠一己之力把劇情拉回正軌,這不是純粹強人所難嗎?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做任務的受罪是真受罪,看戲的快樂也是真快樂,與原世界枯燥無望的社畜生活相比還多了些趣味。 何以解憂,唯有磕cp。 魏思綺振作起精神,拍去額上浮灰,跨步出了拐角。 不知不覺間天際已是霞光萬丈,紅云如燒如灼,落日余暉肆意灑落,照在不遠處喝茶閑聊的師兄弟身上,更增添幾分閑情逸致。 顧衍文正在聽沈安講話,一雙杏眼彎出好看的弧度,睫毛鍍著金邊,唇角微微勾起,豐潤唇瓣因夕陽垂青染了些艷麗顏色,叫人想一親芳澤。 即使顧衍文知道了沈安對他的情意,他也絲毫沒有要挑破的意思,態度也未曾改變,還能若無其事地和人談笑風生。魏思綺將一切看在眼里,哪里還能不明白。 江御清個沒見識的,莫染冰的心肝只是對他冷,對顧衍文可是熱乎地很。而且就算莫染冰真的冷心冷肺又如何,狀似有情實則無情才最為傷人。 磕學家魏思綺在此般情境下體會到了表面雙箭頭實為單箭頭的妙處,又腦補了一些be美學,一時間磕出了新思想,磕出了新高度。 顧衍文和沈安結束了閑聊,并肩走出校練場,而后又在莫染冰院前分道揚鑣。 顧衍文腿還有些酸軟,不察間被門檻絆了一下,向前踉蹌了幾步,而后一只大手扶住了他。 單聞這冷香便知道是誰。 他硬生生止住了身體要往人懷里栽的趨勢,神態自如地抽出胳膊,然后拉開了些距離,也因此錯過了莫染冰一閃而逝的錯愕神情,再抬頭時其面上只余平靜。 他單刀直入地說:“師尊,我想搬回我原來的屋子?!?/br> 莫染冰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語氣并無起伏地問到:“為何?” 顧衍文觀察著師尊的表情,卻瞧不出什么端倪,于是斟酌了會后道:“當初師尊讓我同住應該就是為了防止發生不測,而今我死劫已過,理應不再叨擾師尊?!?/br> 事實上,同住沒起到任何作用,也不知道江御清是怎么在師尊的眼皮子底下把他帶走的。 莫染冰沉默著,黑黢黢的瞳仁里無法窺得任何情緒。 風穿堂而過,潔白如雪的衣袂翻飛,填補了兩人間的距離,差之毫厘便可觸到顧衍文的手背。但畢竟是沒有觸到。 片刻后,莫染冰道:“等你身體恢復再議?!?/br> 顧衍文早料到此般回答,松快地笑了笑:“師尊多慮了,我身體已無大礙,今天還學了沉玉劍法最后一式,師兄都說我練得好呢?!?/br> 莫染冰看著這許久未見的明麗笑容,一時恍然。 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看護反倒拘著他了么? 明明顧衍文只是想要搬出他的小院,莫染冰卻感覺一旦他同意了,顧衍文就會完全在他的視野中消失。 這感覺無憑無據,甚至顯得荒謬。他們是師徒,怎么可能再不相見。 但莫染冰偏偏無法說服自己寬下心來,久違的不安如一張密網嚴嚴實實罩住了他,使他掙脫不得。 倏忽間,他憶起顧衍文說他想下山時的神情。那時他的注意力全被小徒弟唇上的牙印和赤裸的上身所吸引,反倒忽視了人轉瞬即逝的異常。 現在想來,那分明是以萬物為芻狗的漠然。 莫染冰悚然一驚,伸手點向人的額頭,想探一探他是否有入魔之兆,卻被偏頭躲過了。 他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方才緩緩放下。 長袖中的指尖掐著掌心,莫染冰沉聲道:“衍文,你可有事瞞著我?” 顧衍文歪了歪頭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師尊何出此言?” 莫染冰抿住薄唇,一步步走向顧衍文,而顧衍文則一步步后退,眼看著要退出小院。莫染冰抬手一揮,院門轟然閉合,顧衍文脊背靠上冰涼的石門,不由打了個寒顫。 莫染冰將手臂撐在門上,圈住顧衍文,眼中已有厲色:“我再問一遍,你可有事瞞著我?” 顧衍文依舊笑著:“莊冉已將我的行蹤全數告知了師尊,我還能瞞師尊什么?” 莊冉即是那蒙面人的名字。今天顧衍文說自己只是去和師兄練劍,莊冉便沒再跟著他。沒有人不喜歡摸魚。 莫染冰雙眸半瞇,抬起手腕,這回指尖順利點上了人的眉心,除了本源精氣稍顯不足外其他都很正常。 他暗自松了口氣,手卻沒有放下,一一描摹過人的五官,在眼睛處停留的時間猶長:“那你為何要避開我的觸碰?” 顧衍文垂下眼,纖長睫毛抖著,良久沒有開口。 莫染冰一看到他這副表面乖順實則死倔的樣子就頭疼,但還是放緩了語氣:“衍文,我只是想知道緣由,并不會怪罪于你?!?/br> 顧衍文身體被凍得有些發麻,心好像也受其影響變得木然起來,不大樂意再與人虛與委蛇。 師尊確實不會怪罪于他,但也不會任他離開。 他的目光越過莫染冰的肩膀,望向天空,月明星稀,依舊是個好天氣。 盛京門受到護宗大陣的庇佑,四季如春,且從來不會下雨。宗門中一草一木皆有靈性,僅靠吸收靈力便可成活。日常用水則通過陣法從數十里之遙的汨羅江中抽取,相當奢侈。 可他實在很想再看一看霧雨蒙蒙的景色。 顧衍文收回目光,直言不諱道:“我想師尊放我走?!?/br> 身后石門在頃刻間碎成了粉末,顧衍文毫無留戀地轉身,卻又撞上了由靈力凝實而成的墻。 石門的碎裂只是莫染冰一時沒控制住自己外溢的靈力,并非要放他離去。 顧衍文沒有回頭,亦緘默無言。 莫染冰澀然開口:“衍文,你可是在怨我?” 顧衍文聞言嘆息一聲,側過身來,露出一個慣常的笑容:“師尊護我寵我,我怎么可能怨恨師尊。眼下不過是許久沒有離開宗門,有些思鄉心切罷了?!?/br> 莫染冰注視著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的面容和記憶中的漠然重合起來。 難道是他的記憶出了差錯嗎? 莫染冰思量再三,終是松了口:“廣穹近日歸宗,你讓他帶你去山下逛逛?!?/br> 顧衍文有些詫異:“他終于要回來了?” 莫染冰點頭,又憑空幻化出一把黑劍,遞給了他:“既然你已學完沉玉劍法,這柄龍淵劍便交予你了?!?/br> 顧衍文接過,抽出寸余,耳畔隱有龍嘯之聲。 “將血滴在劍鋒上即可認主?!?/br> 顧衍文依言而行,劍身金光大作,錚鳴不斷,片刻后又歸于平靜。 而后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身著黑金長袍的俊美男子。男子翹著二郎腿,神色嘲弄:“這次喚醒我的竟然是個小娃娃?” 顧衍文微微一笑:“前輩您好,按常理而言,您應該叫我主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