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師叔心魔吐真意
顧衍文將談川谷仔細打量一番,見他不止眉間多了一點細蕊,身上服飾也不再是首席大弟子的樣式,而是掌門規制。 究竟發生了什么?談師叔怎么就當上掌門了? 顧衍文心中盤亙著諸多疑惑,抬步向談川谷走去。 談川谷察覺動靜,視線向他掃來,卻并未多做停留,堪稱熟視無睹,直直略過了他。 顧衍文愣了愣,不曾料到談川谷會是這樣的反應,回身抓住他的手腕,一聲師叔剛說出口,就被施了個禁錮術。 禁錮術比定身術高了數階,不止身體不能動彈,連聲音都被扼殺在喉嚨里,若中此術者修為比施術者低,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自行解咒的。 談川谷抽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衍文傻了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強拖著重傷的身軀深夜夢游得罪了師叔? 他開始想象自己到底在夢游的時候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才能讓師叔對他如此冷漠,想了半天也沒得出個所以然,倒是大病未愈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虛汗浸濕后背,面色紅潤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復又蒼白起來。 談川谷回到掌門住處,抬手揉了揉眉心,動作間腕上些微冷香飄至鼻尖,他霎時怔住了。 在顧衍文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他生了心魔。他雖無意將顧衍文差點殞命的責任大包大攬,卻也忍不住想,若他沒有摻和打亂莫染冰的計劃,沒有選擇救治江御清,顧衍文是不是就不會遭此飛來橫禍。 心魔抓住了他內心的歉疚,趁虛而入,時?;深櫻芪牡哪觭ao擾他,有時是一身血衣滿目凄然的質問,有時是衣衫盡褪媚眼如絲的勾引,花樣繁多。起初還只會在夢中出現,時至今日已不受時間地點的限制,身旁冷不丁就會出現一個顧衍文。他早就習慣,隨手丟一個禁錮術便可了事。 然而心魔可有形象,聲音,溫度,卻絕不會有氣味。所以,他今日看到的是并不是心魔,而是真正的顧衍文。 談川谷揮手燃了個傳送符,心中焦急萬分,頃刻間到達林中小徑,入眼便是面如金紙的顧衍文。 他匆忙解了咒術,顧衍文身形搖晃幾下,跌進他懷里,眼簾微抬,虛弱地笑了笑:“師叔變兇了?!?/br> 談川谷喉結一動,難言的苦澀在胸中翻騰。他左手穿過顧衍文腋下防止人滑下去,右手撫上他汗津津的臉頰,指尖觸得一片冰涼。 他又燃了個傳送符,把顧衍文帶到后山洞府,熟練抖出幾顆丹藥讓人吃了,而后開始把脈。 顧衍文倚在他肩上,懨懨地發呆,對自己的體弱感到煩悶,很想馬上恢復。 把脈時間好像過長了,顧衍文動了動腦袋,仰頭看見談川谷雙目蒙上了一層深重的陰翳,叫人膽寒。 此般過于陰郁的神色出現在談川谷正氣俊逸的面容上應該顯得突兀,不過眉間一點紅蕊沖淡了幾分違和,倒是透出些別樣的味道來。 顧衍文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出聲問到:“師叔,你眉心的紅蕊是怎么回事?” 談川谷垂眼看他,眸中陰翳驟散,嘴角重新掛上三分玩味的笑:“這是心魔印?!?/br> 沒得到詳細的回答,顧衍文伸手點上他眉心,插科打諢道:“我還以為是師叔心血來潮,自己點的朱砂?!?/br> 談川谷挑眉:“我對外是這么說的?!?/br> 顧衍文頓了頓,眼神明晃晃的在問何為外何為內,而后便聽談川谷說到:“除了你都是外?!?/br> 這話聽得顧衍文哽了一下,有被土到,覺得還是不要給自己挖坑為好,結果轉頭就又給自己挖了個坑:“那師叔因何事生出了心魔?” 談川谷定定看著他,笑意漸淡:“你想知道?” 顧衍文點頭。 談川谷指了指自己的嘴:“親一口我就告訴你?!?/br> 師叔這哪是黑化,分明是黃化了。 不過為什么要他親啊,要親也應該是師尊親吧。 哦,他知道了,他今天身上沾染了師尊的冷香,師叔擱這找代餐呢。 如此一來,他們剛打照面時師叔的冷漠也有了解釋,那就是師叔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察覺他和師尊的親密,然后就吃醋了。吃醋的攻通常沒有理智可言,就算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禁錮了他也可以理解。后來師叔不是回來給他解咒了嘛,想必是冷靜下來了,覺得此舉不妥。 等一等,那要是被其他后攻知道他和師尊雙修了,他豈不是得死無葬身之地。 顧衍文后頸一涼,深感生存之困難。 事已至此,出賣個色相算得了什么,既然是師叔要求,他當然得滿足。 他揪住談川谷的前襟下拉,仰面印了個蜻蜓點水的吻,一觸即分。 談川谷愣了一下,沒想到顧衍文真的應了,只是過于短暫,什么滋味都沒品出來。 他湊上前想要再討一個吻,被一根手指攔下。顧衍文搖了搖指頭,說:“這是另外的價錢,師叔得把這三年發生的事都告訴我?!?/br> 談川谷眸色沉沉,兩人僵持半晌,最終他身子靠回椅背上,垂眼毫無感情地說:“我把江御清的心臟換給了你,他死了。江晨羽得知消息后很是瘋魔,在盛京門大鬧一場,驚動了掌門。江晨羽曾是掌門的徒弟,掌門念及舊情,未下殺手,誰料她直接自爆了?;衿谧员耐上攵?,將整個盛京門夷為平地都不在話下,掌門為護他人不受波及,化身護罩死死扣住江晨羽,獨自受了所有傷害?!?/br> “我是掌門的首徒,盛京門首席大弟子,理所當然要接任掌門之位?!闭劥ü汝H眼,按住眉間朱紅,“心魔是在你昏迷的第四個月產生的。我一邊處理宗門事務一邊給你配藥治療,每天都心力交瘁,但你遲遲不醒。這一天天的沒個盼頭,便生出了心魔?!?/br> 還有就是,莫染冰護你護得死緊,我只有在送藥的時候才能看一眼??蓯褐翗O。 他睜開眼,見顧衍文一臉呆滯,問到:“怎么是這個表情?” 顧衍文仍覺不可置信:“師叔是因為我才生出的心魔?” 談川谷說:“是啊?!?/br> 聽到肯定回答,顧衍文抬手掐了一下自己,很痛,不是幻覺。 顧衍文認真回憶了一下今天談川谷和他相處時的所有細節,感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喃喃道:“為什么總受文里會有后攻團成員移情別戀的情節啊,這個作者的性癖是不是有點過于奇怪了?!?/br> 談川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