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弄
四月一日,嗯。 由于人界和地獄的時間差,愚人節是不同時過的,但今天特別的,兩者時間重合,都在同一天,只不過人間短。 德托忒斯收到了一小瓶藥劑。他是地獄中參與部分執政的惡魔,以往的愚人節,是不會參與的。 他摩挲著裝著無色藥劑的玻璃小瓶,沉思了一會。他不知道,人界對于這個節日沒有特別的慶祝,只是娛樂性地玩鬧一下。但地獄不一樣,這種捉弄別人而快樂的節日,必然在“惡”的世界里是隆重而熱烈的。想著以往他和遲相楚接觸不多,現在好不容易過個節也應當陪他過。而且用分身喝下藥劑也不會耽誤本體的工作,應該沒什么大事吧。 “德托忒斯,你看到我領帶在……”遲相楚從臥室出來,突然看不到德托忒斯了,話也卡在嘴邊了,心想現在沒穿褲子,不會突然又從背后偷襲吧。 遲相楚趕緊縮回臥室,今天他要去學校演講,怎么又搞這一出。 偷偷從門縫里看兩眼,又悄悄把門打開一點,探出頭看了看,像是間諜一樣貼著墻緩緩從走廊挪到客廳,貼著墻邊探頭觀察。 “你在干什么?” 遲相楚緩緩回過頭,聽這個稚嫩的聲音有些熟悉。 “德,德托忒斯,”遲相楚起身,認真比對了一下身高,“你怎么,變成小孩子了?” “愚人節藥劑,”德托忒斯看著自己變成了幾百萬年前的樣子,突然不知道感嘆時間流逝自己小時候原來長這樣還是后悔為什么這瓶藥劑沒給遲相楚用,“而且法力好像還用不出來了?!?/br> “……”遲相楚捂住了嘴。 “?你笑什么?” “我沒笑,我覺得……”遲相楚緊緊咬著下唇,卻依舊沒忍住,笑得臉紅,又蹲下繼續笑,“……覺得,覺得你很可愛……” 德托忒斯發誓沒有一次這么想把遲相楚干得淚眼朦朧笑不出來,平時對他還是太溫柔了。但可惜想想歸想想,如今他才是弱勢。 遲相楚抱起德托忒斯,大概估了一下,這體型應該五六歲的樣子,然后坐到沙發上摸他頭,擼他頭發?!跋麓谓探涛疫@種藥劑怎么做,能不能把你變成貓貓啊貓也很可愛啊?!?/br> 德托忒斯由他摸,心里只想著這個逼男人欠cao?!敖裉煳胰W校里演講,我帶你去吧,你這樣也沒法去局里。小孩子照顧不好自己?!?/br> 最后一句就是故意的。 “悉聽尊便?!钡峦羞剐χа狼旋X道。 跟德托忒斯在一起不久后,遲相楚就買車了,駕照其實很早就有了,他一直懶而且覺得沒必要,正好德托忒斯有次沒事干就去飆車玩,回來突然對車有了興趣,遲相楚這才買了一輛。 遲相楚把德托忒斯放后座上,貼心用安全帶把他束縛住,然后上車時特地調了調車內的后視鏡,讓他能看見直接臭臉擺爛的德托忒斯。 一路上破天荒,遲相楚一直在說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找他搭話,和往常一股子禁欲氣息完全不一樣,在地下停車場出來以后,遲相楚和德托忒斯在路上邊走邊說,遲相楚語氣間都帶著隱隱的笑意,連路過的女學生都看出來遲相楚的神情很不一樣。 “教授,今天是有什么高興的事嗎……?” “還好?!逼鋵嵏吲d壞了。 “和德托忒斯先生長得好像!是您和德托忒斯先生的孩子嗎?!”另一個女學生發現了旁邊的小矮子。 遲相楚突然不想承認這是自己醫學院的學生,他個男人哪能生孩子。剛想解釋是朋友家的孩子,臭臉小孩突然就笑靨如花:“漂亮jiejie好!” “卡瓦……你叫什么???” “Roach.Wdysw·Ramoth(羅奇·瓦迪斯瓦夫·拉莫斯)!” 什么又臭又長的名,——遲相楚第一反應是這個,接著就聽到那幾個女學生激動地說:“進展好快!遲教授,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我爸爸們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br> 遲相楚被德托忒斯噎得說不出話,只能看著幾個女學生嘴角上揚到天上,只好趕緊以準備演講為由脫身。 “Roach·Wdysw·Ramoth……真虧你想得出來,姓遲不更方便嗎?” “你們不是一般孩子從丈夫的姓嗎?再說了,我本姓就是拉莫斯,為什么不能用?” “好好好,Rob,聽爸爸的話?!?/br> “不要隨隨便便就給我改名?!?/br> “我之前有個學生叫Rob,叫起來順口?!逼鋵嵤沁t相楚覺得這么叫更親密,但防止對方蹬鼻子上臉,只好先敷衍一下。 沒想到對方直接站住不動了,冷笑一聲,待遲相楚回頭看他時才開口:“用情人的名字叫自己的老公,你他媽真有本事?!?/br> “誰給你說那是我情人了,你別亂想?!边@個學生本來就是子虛烏有,哪里又有情人一說? “討厭我了你就直說?!?/br> “別一天天和釀醋一樣,”遲相楚試圖上前抱起他來,結果德托忒斯直接跑走了。 遲相楚看了看時間,演講已經來不及準備了,現在去大堂應該還不會耽誤正式演講,又覺得德托忒斯在學校里應該死不了,只好快步向大堂去了。 德托忒斯其實也沒有跑遠,他只是想看看遲相楚會不會來追他,結果當然是沒有等到。他坐在一長椅上生悶氣,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戀愛腦了,明明遲相楚沒做錯什么事,卻還要加罪于他。 他看了看時間,這才想起來遲相楚還有演講,連忙向會議廳大堂趕去。 問了問路,這才找到會議廳門口,他找側后門,偷偷溜了進去。剛打開門,就是遲相楚的聲音從音響傳來。 德托忒斯從后排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靠邊的座位,這才偷偷摸摸坐下。 干凈利落,這是對這個聲音的第一反應。主席臺上的遲相楚意氣風發,說實話,他一直都是這樣。在音響的作用下,他談吐間都帶著種莫名的磁性感。演講內容并沒有什么重要的,德托忒斯在邊上,能看到遲相楚是拿著一張稿,完成了整個演講,也就是說,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即興發揮的。 他不慌亂,他也不笑,只是用溫柔的語氣處理以下所有演講內容。遲相楚抬手展示一個模型時,看到了德托忒斯,隨即繼續他的演說。德托忒斯總覺得他剛剛笑了一下,卻又沒有依據。 他反駁別人時,語氣也同樣柔和,右手叉腰,左手拿著那張紙,用手背推了推眼鏡。而他的話卻有力地在對方臉上抽了一耳光,解釋明白后,還暗諷一句,實意大概是“你他媽這都搞不懂還來反駁我”。德托忒斯忍俊不禁,遲相楚就是這么一個人,他確實是人,七情六欲,喜怒無常。 這場演講并沒有持續多久,結束后,遲相楚直接來到了后排,坐在德托忒斯旁邊。 “講的都是空話,以后該怎么讓別人信服你是個教授?”本來是一句很冷淡的話,可德托忒斯變小后,卻像是小孩賭氣一樣的語氣了。 “效果不錯就行了,別人怎么看,是他們的事情了?!边t相楚輕笑,扶他的臉,親了親他的臉頰,“還生氣嗎,Roach?” “……” “要是你還生氣的話,就讓我上一次?”遲相楚故意給他開玩笑,抱他起身,“回家吧?!?/br> “口出狂言?!钡峦羞箵弊?,低聲說了一句。 遲相楚依舊在車上給他小心系好安全帶,又想起來自己眼鏡盒落在了大堂里,安頓好德托忒斯就趕回去拿。又不小心在返回的路上摔了一跤,他穿的長褲,看不見具體情況,但應該問題不大,便只能有些不穩地走回停車場,打開車門,卻發現孩子丟了。 這到底是禍不單行還是悲從中來,遲相楚一時也搞不懂了。他打開后車門,看著空空如也的座位,在想要不要去學校廣播找一下德托忒斯。 一回頭,身子卻被一個陰影遮住了。 “……”遲相楚抬頭看德托忒斯,“我還沒玩夠呢……” 德托忒斯笑著看了看自己恢復成人的身體,“怎么說呢,小孩身體確實很有意思……” “但是辦事就不太舒服了?!?/br> 遲相楚當然聽懂他的黃色隱喻,嘴上還是拒絕,心跳卻快了兩拍。但他也知道,拒絕對于惡魔來說,不過是欲拒還迎的把戲——而實際上,這也確實是。 車門在一陣燥熱中關上了,德托忒斯很有計劃性地,由上至下,由淺入深地感受對方身體的溫度。遲相楚在他的懷抱中低喘,心理卻沒率先進入狀態,而是低頭看著德托忒斯,任由自己發出一切生理反應,不去加以控制。 “和我zuoai,卻在想別的?” “如果我是孩子,你還會這么做嗎?”遲相楚勾住他的領帶,把身子靠得更近,以至于兩個人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也許吧,”德托忒斯抬手,扯掉他的發繩,又摩挲著他頸上的項圈?!拔掖_實干過這么無恥的事,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時候,被沖昏頭了?!?/br> 遲相楚的長發散下來,他摘下眼鏡放在一邊,“以往的過錯,已經過去了,你或許不需要付出代價,但也會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悔恨中?!?/br> 德托忒斯沉默著,遲相楚的金瞳先浮起了笑意,“需要我陪你活下去嗎?” 德托忒斯依舊沉默,卻沒忍住低頭笑了出來,又抬起頭吻他的唇。右手按著遲相楚的頭,幾縷發束垂下來,遮掩住兩人纏綿的唇舌。 “惡魔是不會后悔的,我也不會為那種事情悔過?!?/br> “不過,即使你不想陪我,我也會用一切強制手段把你綁在我身邊的?!?/br> 遲相楚笑著搖頭:“你太危險了?!?/br> 他把上衣的扣子全部解開,衣間能看到他赤裸的皮膚,上面還有昨夜云雨過的痕跡。 “你確實太危險了,我的一切都是你所cao控的?!?/br> 德托忒斯抬手把他垂下的發絲撩起放到他身后,“是你太危險了,總是會引誘別人,連我都快被你馴化了?!?/br> 遲相楚愣了愣,勾著領帶的手順著德托忒斯的身體曲線撫上了褲子的襠部,“你想怎么辦?” “我不會被馴化,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成為我的寵物而準備的?!?/br> “所以呢?以及,你確實成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