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三娘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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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鐘聲洪響,紅毯披靡。 武華殿金碧輝煌,正上髹金雕龍椅,座上武云逸明黃色龍袍加身。 正殿兩側分文武官員,緋、紫、綠、藍朝服按官員品階身著,皆恭敬頷首。 座上武云逸道:“各愛卿還有何事要稟?” 卿憐雪持笏出列,躬身啟奏:“臣有本啟奏……” 這倒是少見,武云逸起了興趣,“愛卿請講?!?/br> “臣奏萬國公之子萬世昌目無法紀、動用私刑、凌虐百姓一事,”卿憐雪躬身再拜,“奏禮部尚書之子魯子豫聯河東縣縣令柳東秋強搶民女一事?!?/br> 清祿從一旁接過紙卷,呈于武云逸。 武云逸接過那幾卷,撲案攤開,一覽所書,字跡整齊娟秀,是卿憐雪親筆。 “此乃所書妙三娘一案罪狀,后有農夫證詞、妙三娘生母證詞、柳東秋之子柳仲冬證詞、魯子豫認錯狀、萬世昌認罪狀,一一條例,殿外人證俱在,”卿憐雪道,“懇請圣裁?!?/br> 武云逸睨向清祿,清祿頷首受命,尖著嗓子叫道:“從證人等宣進殿來——” 三人走入殿來,農夫、妙三娘生母、柳仲冬,皆跪地叩拜,聲呼:“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云逸手置龍椅扶手之上,問道:“是你要告圣狀?” 那農夫連忙跪地叩首:“回皇上的話!草民與三娘情投意合,談婚論嫁,三娘卻被那柳東秋強搶而去,草民一路輾轉追尋,在亂葬崗尋至其尸,三娘已被做成人彘,咽下最后一口氣之時,將怨念全數相訴,托我來告!請圣上裁斷!” 妙三娘生母亦跪地俯首:“草婦妙三娘生身之母,愿作證河東縣縣令柳東秋強搶民女之事!” 柳仲冬從未來過此等高堂,渾身顫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直盯著皇帝道:“草民河東縣縣令柳東秋之子,愿作證魯氏少公子魯子豫與家父強搶民女一事?!?/br> 武云逸恰與其四目相接,驚得柳仲冬咽下一口氣,赫然頭叩于地。 問其詳情,三人如數相告,亦不敢有虛。 卿憐雪趁此時機,“魯子豫親筆認錯,未有害其性命,將妙三娘輾轉至萬國公之子萬世昌其手。萬世昌也已作罪狀,此人目無法紀動用私刑,將其人四肢全去,活墜亂葬崗之事,相不敢作定?!?/br> “懇請圣裁!” 殿內文武官員皆不敢動,個個緊握手笏,生怕與此事沾上聯系。一個草婦,死了就死了,竟被這卿丞相糾結到朝堂之上,莫說膽識,手段也是狠辣。 這萬、魯兩家,皆為武國四世其二,莫說是要與其中一個作對,脫一層皮也是好的。 這下可好,一次針對兩個! 朝上官員余光互瞥,都心知對方的心思。 * 案幾上堆疊著數卷竹箋,一旁小銅爐輕曳著令人靜心的檀香,相府書室聚光明亮,其間白衣常服一人,墨發未綰如瀑,手執狼毫,端坐提筆,在澄心堂紙上點綴入墨。 只聽得毫筆在紙上勾畫撇捺的窸窣聲響。 芳華叩門而入,遞上兩封信箋于側。 萬世昌雖已被治罪,但卿憐雪也沒忘了繼續追查鳳酒仙的證據,他問道:“查得如何?” “未有追查到鳳酒仙余下人等蹤跡?!?/br> 筆桿被提起,在墨硯中沾勻,卿憐雪瞥過置于身側的信,手中無閑,邊下筆邊道:“不拆了,你直說里間何事?!?/br> 芳華整齊紙張,回道:“刑罰司余大人回信,道柳東秋仵作驗自縊。小主子近日也要赴京趕考了,特書相告?!?/br> 卿憐雪停頓筆桿道:“任清流要來武京會試是好事,你替我回他,若他要來,我備好房舍?!?/br> 卿憐雪實與任清流已有一載不見了,他想起來那時來,任清流還是他在武京城郊拾回來的少年。 那還是七年前,武國一年。那時武京城連著落了半月的大雨,雨勢瓢潑,在東西南北四門都泛了不同程度的水患,將瓦檐都打得沉默。 城內百姓財物及性命都成了問題,衛林軍總督魏偉奉旨救民,制一木筏,將困于水難中人等一一救上。 卿憐雪隨魏偉一道而行,因救人兩道而分。碩大雨點又急又快,速度如滿弓拉弦,水勢沖垮了不少瓦房小屋,一片破敗殘渣。 就在那片水中廢墟之內,有一少年奄奄一息地癱趴在殘垣之上,渾身水浸,岌岌可危。 他命人筏去,救人而探,亦是氣若游絲。 這少年額上被堅石撞下一道凹陷,單目瞌閉,嘴角溢血,奄奄哽咽:“求你……” 此番場景直令人心作惻隱,問也道是無父無母,無家無人,他將少年帶回家去,問知其名為余青留,以“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賜再名為任,青留亦做清流。 他記得那時任清流稚嫩問:“為何你能有木筏……為何我們沒有?” 卿憐雪垂眸摸了摸他額發,料知少年思及家人痛苦,教導道:“居高位方能自救、方能救人?!?/br> 任清流年少,卻目光熠熠,又問:“位及何處才能尋回家人?” 卿憐雪斂唇,搖了搖頭,而后五年循循教導,將人送去鶴祥縣一對和善夫妻府上。 沒料到任清流有如此決心,現今皆要到武京城赴考。 芳華張口又抿住,答道:“是?!?/br> 妙三娘一案畢,卿憐雪心中一塊巨石也下,渾身都松乏了不少。 “把府邸中的余金取出來在武京東門辦間布坊罷,采布的源頭就去河東縣?!鼻鋺z雪看了一眼窗外,又道,“你先……去辦事,兩個時辰內不要讓人來這?!?/br> 待人走了,卿憐雪提起一支筆就往窗欞處甩了過去:“躲什么呢?” “我手傷了,這次好不容易偷進來的?!毖嗾魉闹苎惨曇环?,這才光明正大從書房門進去,又把卿憐雪丟到地上的筆撿起來,還了回去,“在寫什么呢?” “國之大事?!?/br> “什么大事我鎮國將軍不能看?”燕征笑著去搶,卻被卿憐雪攔下。 卿憐雪一掌拍開他的手,打趣道:“我若是說這是狀告你叛國的你信不信?” 狀告,叛國……這四個字一下將燕征拉回久遠的回憶。 回想起他對卿憐雪諸多誤會,又聽信小人讒言,與卿憐雪針鋒相對的那段齟齬,再看今朝,卿憐雪對他柔和的態度。 燕征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不是個滋味。 那些他曾經用來針對卿憐雪的冠冕堂皇的叛國罪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F在卿憐雪說這是狀告他叛國的書,雖是玩笑,他卻恨不得是真的。 卿憐雪若是真這么做,就算他沒這么做,也認了。 卿憐雪只見這人面色神色越發慘淡,一副受罪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燕小,誰欺負你了?” “你又打趣我,”燕征移步坐到他身邊,“今日早朝我去不得,萬世昌最后下了個什么論?” 卿憐雪整理著紙卷,不冷不淡道:“流放槊北,剝去世族名冊?!?/br> “稀罕事兒,武云逸真要剝他的名冊?”燕征小聲道。 世族貴庸一出生便要掛名世族名冊,名字寫在其間就是高位、富貴的象征,就是死了,名字在其中,也是榮譽。武云逸不應該覺得萬世昌只是區區殺了個草婦而對人更松散些嗎,真是稀罕。 卿憐雪眉間一皺,在他手上重重掐了一把,“目無尊卑,皇帝的名號豈是你能直呼的?你也不怕明日就送上斷頭臺?!?/br> “你這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我?”燕征翹起個二郎腿,湊到人跟前兒,“皇帝真要剝他名冊?” “嗯……”卿憐雪收拾好物件,起身又放置到匣中落鎖。 他不愿再多說此事——武云逸見他風寒未止的咳嗽,斷定他是為了辦萬世昌的案落此病根,將原本的流放又加了一層。 “手好些了么?此番前來又是為了何故,應當不是只為了找我問這事的罷?” “手一點不痛,”燕征斜看向一旁,摸了摸下巴,“就是吏部尚書那老頭不成器的老二,李清度,辦了個戲樓子,讓我也去給捧個場面,我這不就想帶你去瞧瞧?!?/br> 卿憐雪張了口,燕征連忙抬手制止道:“不許推脫,妙三娘的案子過了去了,你要是再躲我,我便晚間來?!?/br> 這人態度強勢,卿憐雪也不與之爭奪,頓了頓道:“什么時候?” 燕征這才喜笑顏開:“七日之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