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認錯(腳心藤條)
殷默忙道歉,說自己能想起來,實際上卻根本沒有思緒。 遲夜也不催促,閑在得很,仿佛桌子上沒有一堆需要他過目的文件報表。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很快又暗回去,遲夜沒有注意,發消息的佟沅江等了五分鐘沒收到回信,默默劃掉了何家夫人的壽宴邀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寂靜到令人心慌的壓迫感愈來愈重,殷默額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一直在微微顫抖的手突然劇烈地痙攣起來。隨即,一聲微不可查的泣聲打破了困局,殷默緩緩低下頭,像是恨不得把頭扎進胸膛里似的,毛茸茸的頭發因為發根的潮濕而有些塌,卻顯得他此時格外乖順。只不過,突然的乖順,從來只意味著殷默隱瞞的遲夜不許的事被遲夜發現了。 “先生,藥是我自己買的,買藥的錢是您上次給的現金,銀行卡沒有消費記錄,藥店是隨便找的一家,除了我家里再沒人知道了......”殷默這一點就特別讓人喜歡,知道自己犯的錯被抓到了,要么不交代,要交代就一五一十說清楚,幾乎不需要遲夜再派人去查。雖然這個規矩也是遲夜一鞭子一鞭子打出來的,但,效果不錯。 遲夜的目光像深不見底的幽譚,又恍若深林中厚重的迷蒙霧氣,饒是殷默,怕也難以分清他眸中的情緒。 “我為什么打你?” 殷默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回答:“因為小默犯了錯?!?/br> “你該不該打?” “小默該打?!?/br> “我能不能打?” “能打?!?/br> “我允許你吃藥了嗎?” “......沒有?!鼻叭齻€問題,是殷默小時候不服打,遲夜訓出來的,而最后一個,是點明殷默今天中午在辦公室偷偷吃的止疼藥。他一開始忘記殷默身后的傷坐不得長椅子,還特意吩咐佟沅江去買了個厚厚的軟墊,可到了辦公室卻發現殷默好像根本沒因為傷勢受到影響,心里便有了猜測,在休息室的時候拿手機連了監控,果不其然發現殷默在偷偷吃藥。他順著殷默的路徑調了所有的監控,親眼看著他的小默是怎么“毀尸滅跡”的。 遲夜不再逼問,殷默也就一直低著頭。好一會兒,他才拿藤條點了點殷默光著的紫屁股和潔白的大腿,“明知故犯,一過再錯,逃罰,隱瞞......小默,你有多少皮夠我打的,敢犯這么多錯,嗯?” 殷默此時倒像是認命了一般,身子也不抖了,聲音也正常了,只不過仍然低著頭,小聲求情:“小默知錯,小默認罰,可別人都是不知情的,先生......” 遲夜不接話,反而算起他的家法板子來:“算你五十,還是算你二百?小默,你總是讓我為難?!?/br> 殷默面上不忿,卻只敢在心里嘀咕:你不逼我,我又怎么會讓你為難? “小默還反思出別的了嗎?”遲夜也不說到底算多少板子,只是悠悠地問殷默,殷默自然想不出還有什么錯,遲夜輕飄飄地報數,“五十藤條,一百板子。私自外出?!?/br> 五十藤條是方才殷默文件沒整理好剩下的罰,一百板子是遲夜提醒錯處的加罰,方才說好了的數目,殷默也不敢賴賬。只不過,聽到這個錯處,他還是愣了一下的。 私自外出。這是遲夜給他的為數不多的溫柔。小時候,他被遲夜三天兩頭打弄怕了,他想逃,小書包里塞了不少錢,甚至還知道準備一套衣服,裝作出去玩的樣子騙過了別墅的守衛。遲夜回來后自然發現了,只不過那次他出去自己也受了傷,遲夜便罰他“私自外出”,而不是“離家出走”“企圖逃跑”“背叛家主”這類更嚴重的錯處。殷默后來倒是沒再折騰過了,他也懂了遲夜的勢力,不想再用rou體承受逃離失敗的痛苦。 “......是?!?/br> 殷默見遲夜沒再讓他反省,才按照規矩“總結”:“一,小默沒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務,罰一百四十藤條。二,小默與旁人過于親近,反省五十家法板子。三,小默明知先生不許吃止疼藥,還妄圖逃罰,偷偷買藥服用,反省......二百家法板子......四,小默私自外出,先生提醒錯處,罰一百家法板子?!?/br> 遲夜仿佛沒聽到殷默在說到二百時的猶豫,點點頭,讓殷默站起身,跪坐在椅子上,雙臂抱著椅背。殷默剛開始還迷惑,不知道遲夜要做什么,可姿勢擺好,他便立刻想到了。 “先生!小默......” “外出四十七分鐘二十三秒,罰你五十?!边t夜話音剛落,手里的藤條便抽上了殷默白皙的腳心。 “唔!” 殷默這個姿勢完全把腳心露出來了,偏偏有臀部壓著,腳心被迫老老實實擺在那,半分逃不開。萬一動了一下,藤條說不準就落在紫脹的腫屁股上了。即便有心借力,雙手傷成那個樣子,又哪里能借力呢? 辦公室再次響起一連串的藤條破空聲和壓抑著極大痛苦的喘息聲,一整個下午都沒人敢去二十五樓打擾總裁??煜掳嗟臅r候,佟沅江偷偷調了監控,看到殷少爺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走路也一瘸一拐,跟著自家衣冠楚楚的總裁乘電梯去了地下車庫,才緩緩舒了口氣。感謝文殊菩薩保佑,感謝太上老君顯靈,感謝圣母瑪利亞。 進來送報表的小秘書一臉鄙夷:“圓老大,且不說這三位管的不是一個部門,人都不是一個公司的,你這是犯了多少事???”還用這么多人保佑你?” “去去去,小丫頭片子懂什么,老板的事都是大事,就算我去求閻王,求撒旦,萬一有管用的呢?那也是值得的?!辟°浣谒瞄T的時候便已經關了監控頁面,這種級別的權限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隨意應付了幾句,見人要走才反應過來,“跟著瞎喊什么呢,要么好好喊,要么別喊,你看我哪圓了就圓老大圓老大的?” 小秘書一手推開門,一邊回頭做了個鬼臉:“略——你臉都吃圓了,該去健身房了,最近畢業季,辦會員有優惠哦?!?/br> 佟沅江看著關上的門,半晌才起身去了洗手間照鏡子。好像,是,稍稍稍微,圓潤了,一丟丟? 至于保潔打掃總裁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多了一條斷了的藤條,那就不是他們會關注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