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檀還是沒有帶他走。

    走廊里的頂燈xiele光進來，全酒頹喪地蹲在沙發邊上，抱著膝蓋一聲不吭。

    “行了，我朋友心情不好而已，改天再帶你去見他?！?/br>
    滕鶴見不得他這么可憐的樣子，隨口許了個不知道何時會兌現的承諾。

    “真的嗎？”

    如果全酒有尾巴的話，一定悄悄搖了起來，滕鶴直覺，趙檀那副漂亮的皮囊騙了太多無知少年。

    就連孟覺，都對趙檀懷有私心，可惜的是，那人心里一直惦記著白月光。

    “嗯，起來吧，回去好好休息，”滕鶴看見他光著下身，就知道方才趙檀多多少少也出了手，“嚇壞了吧？”

    小孩瑟縮著不敢回應，只是手忙腳亂地穿上褲子，滕鶴無奈道：“他那人就這樣，換了張野看他還敢?！?/br>
    張野？

    整理儀表的動作沒有停下，全酒冷靜地跟在滕鶴背后出了門，回了更衣室換好校服，按亮手機，小綠點閃爍在京邑大道上。

    還好趙檀回家了，全酒還以為他會換個地方打炮。

    哼著歌推門離開，過長的頭發在夜風里亂了他的視線，還好今天一切都順利，在趙檀進來之前，他一直擔心趙檀會去了對面。

    那是真正與狗交配的骯臟房間，他可不希望純潔的趙檀看見那種場面。

    ——是的，純潔的趙檀。

    書包底下是一盒紅萬和黑冰，是客人塞進他的屁股兜里的，都以為他煙酒不沾，故意為難他，而他要強忍著煙癮拒絕，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全酒嘆了口氣，摸出一根點燃，蹲在趙檀家小區附近打發時間。

    挺普通的住宅小區，全酒打量了一圈兒，手機屏幕上的小綠點停住不動了，離他還不到十米距離。

    時間太緊了。

    全酒回味著那具漂亮的身體，開始后悔沒有直接迷暈他，將定位器鑲進他的皮rou之下，最好是埋在他身體里，上哪都能看見。

    校服是白綠色的，坐在樓梯上，沒一會兒就臟得不行，一根煙抽完，全酒仔仔細細地拍掉灰塵，趿著破舊卻干凈的運動鞋向著反方向離開了。

    ＊

    “趙檀，擱窗戶邊上看啥呢？”

    張野含著冰棍兒問，老頭背心兒都快爛出毛邊，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趙檀看都不想看。

    “看星星看月亮，不行？”

    張野差點嗆到口水，“你有病吧，大半夜的看什么星星月亮，還不如來替我畫完這張圖?！?/br>
    工作室接了不少室內改造的單，趙檀原本就是玩票性質，可看了張野不要命地加班趕工外加拉客戶，他也不大好意思了。

    “行，爸爸幫你?！?/br>
    “滾！別占老子便宜！”張野伸出腳踹他小腿，“沒你這么sao的兒子?！?/br>
    趙檀無所謂，拉開電競椅準備工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叮囑道：“趕明兒記得把我那雙黑皮鞋扔了?！?/br>
    張野點頭應下，這周末要是能趕完手里的單，指不定還能空出一兩天回趟家。

    “周二我回趟家，該我爸媽忌日了?！?/br>
    “好，用我陪你去嗎？”趙檀頭也沒抬，仔細翻閱甲方發來的文件。

    “不用，你也回家看看趙叔和周姨唄?！?/br>
    張野父母在他高三那年出了車禍，要不是自己拖著他繼續讀書，恐怕現在張野都回老家種田了，趙檀一直想替他報復報復肇事司機，可怎么也下不去手。

    因為張野說，肇事司機進了牢里，也算是得到了制裁，沒必要再去用私刑。

    張野說的，他都乖乖聽進去了，唯一違逆的，恐怕就是這顆不聽話的真心。

    “好，改天你也來，我媽說好久沒見你了?！?/br>
    連回憶都是恩賜，趙檀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兩人的兄弟情誼，鐐銬鎖住的只是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