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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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日常生活用的東西大多是動物園分配的,鐘昱真正需要帶走的也就是一個行李箱的衣服而已。 他把銀行卡和證件都貼身放好,拎著行李箱迫不及待地去辭職。動物園的人事管理非常松散,也沒有什么離職緩沖期,辦完程序當天就能走。 這個點兒動物園人流量大,鐘昱特意走了側門。沒想到一出門,鐘昱便聽見一陣急促的喇叭聲,然后他看見金總從車內走了出來。 “鐘昱!”金總走近了,習慣性地伸手想去拿鐘昱的行李箱。 鐘昱手腕小幅度一轉,讓金總的手落了空,“金總,好巧啊?!?/br> 金總似乎有些驚訝,掩飾尷尬地搓了搓手指指腹,笑道:“不必這么客氣地叫我金總,叫我嶼安吧?!?/br> “這不合適?!?/br> 金嶼安仍然溫和地笑,近乎是一把抓住行李箱的拉桿,推著往車邊走:“沒什么不合適的,你辦完辭職手續還叫我金總才是不合適?!?/br> 在行李箱即將被放到后備箱的時候,鐘昱連忙拽住了行李箱側邊,疑惑道:“金總,您這是做什么?” 在這一瞬間,鐘昱仿佛看見金嶼安的臉上突然露出一些不耐煩,像是冰封的河面驟然開裂。但很快那點情緒波動便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出現過。金嶼安嘆了口氣,眼神中透著悲痛和委屈,說道:“小昱,你果真不記得我了……” 行李箱還是被放進車里,兩人面對面站著,享受著側門邊的nongnong春意,可金嶼安的情緒卻如同跌入冰河。他抽出一根煙,默默地點燃塞進嘴里,周身都彌漫著淡淡的尼古丁香氣。 “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小昱。因為性格原因,你找工作也是處處碰壁,這份工作還是我推薦給你的,上次你夜間巡查的時候不小心摔進了鱷魚池,我真的非常后怕。原本看臺離池底就高,再加上你驚嚇過度,外傷和心理陰影導致你忘記了很多事情?!苯饚Z安苦笑一聲,說:“當然也忘記了我……” 鐘昱不知道金嶼安這份悲傷是真是假,他認為哪怕記不起來很多事情,面對朋友或者是親人的熟悉感應該騙不了人??伤鎸饚Z安,不僅沒有直接上的熟悉感,反而有一點害怕。 “那你怎么不來找我?” 金嶼安埋怨道:“之前找過你,但你當時很抗拒別人靠近,連醫生都不太能近你的身。有一次我給你送飯,結果你打翻桌子還發了好大的脾氣,一直到醫生給你注射鎮靜劑才安靜下來?!?/br> 鐘昱:“我根本沒有這段記憶?!辈恢箾]有這段記憶,他連對家人朋友、對過往那些年歲的記憶都十分模糊,好像只是這樣孑然一身地過了很多年。金嶼安提到他找工作處處碰壁,鐘昱才似乎想起來他當時確實被許多公司拒絕。如果不是金嶼安提起,就連這點模糊的印象鐘昱都不會想起來。 “是,你的狀態時好時壞,甚至會忘了幾天前發生的事情,醫生囑咐我們不能再刺激你。小昱,”金嶼安突然抬起一只手搭上鐘昱的肩膀,“如果你質疑我說的話,可以去查相關報道。當時藍景山動物園的高層們一致覺得你的情況不能再繼續擔任這份工作,我幾乎是立下軍令狀一力擔保你的人身安全?!?/br> 這下輪到鐘昱糊涂了,他問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金嶼安松了口氣,嘴角輕微上揚,原本凌厲的五官也因為這個笑容而柔和不少。他牽起鐘昱的手放在胸口,輕聲道:“你不明白嗎?” 鐘昱想到這兩天跟獅子們的胡作非為,頓時覺得被金嶼安牽起的手如同針扎一般,他想要收回去卻被更強硬地抓緊。 春日的陽光溫暖了整個身體,鐘昱手心扣在金嶼安的左胸口,仿佛能感受到胸腔里強有力的心跳,他聽見金嶼安蠱惑地說:“這里喜歡你?!?/br> 喜歡……鐘昱猛地推開了金嶼安,他不敢承受這種感情,仿佛置身于火焰之中,灼燒得他有些痛苦,“你之前不是看見了我的身體上有……有那么多吻痕……” 金嶼安溫柔地托起鐘昱的臉,“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我都知道。你現在從動物園辭職,也沒有地方可去,跟我回家吧,我照顧你?!?/br> 金嶼安的家是一棟三層的小別墅,鐘昱被安置在主臥旁邊的客房里。金嶼安說讓他先收拾收拾,過一個小時下樓吃飯。 鐘昱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查過,三個月前藍景山動物園確實出現過管理人員掉進鱷魚池的惡性事件。雖然視頻模糊,基本看不清當事人的臉,但是相關通報上給出的名字確實是鐘昱。 據說是飼養員剛給鱷魚投喂完食物,所以不小心掉進去的鐘昱只是被鱷魚當作玩物逗弄了一陣,并沒有造成十分嚴重的外傷。不過,從一些泄露出來的照片和視頻能看到,鐘昱的衣服幾乎成了碎布,身上遍布咬痕和淤青,留下些心理陰影也是正常。 鐘昱一夜未睡身體疲乏得很,因而一沾上床便控制不住地要合上雙眼,夢里一片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鐘昱勉強彌補了睡眠,一睜開眼睛,看見金嶼安的臉離自己不過咫尺,眼神冷冰冰地盯著他看。 金嶼安眨了眨眼,溫和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他溫柔地撫摸著鐘昱的頭發,說:“該吃飯了,懶豬?!?/br> 情緒轉變之快,讓鐘昱不禁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他跟著金嶼安下樓,發現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別墅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這桌菜是金嶼安親自動手做的。 “你還會做飯?” 金嶼安笑著回道:“嗯,原本只會做幾樣菜,后來你住院那段時間我就學著煲湯做營養餐,漸漸的廚藝就上來了?!?/br> 午飯之后,鐘昱困意也翻涌上來??伤麑@個環境、對金嶼安還是太過陌生,拘謹著不好意思提出要去午休,便強撐著坐在沙發上打瞌睡??伤俅伪犙鄣臅r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客臥的床上,窗簾緊閉沒有一絲光亮照進來打擾他的睡眠。 鐘昱走到窗邊一看,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他睡了整個下午。別墅里安安靜靜的,顯得空曠凄冷,哪怕明亮的燈光照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仍然不能讓鐘昱覺得安心。 他穿著拖鞋慢慢走在二樓走廊上,終于在走廊盡頭的房門口聽到了響動。鐘昱記得金嶼安上午介紹的時候好像說過,這里是書房。 想來金嶼安正在家里辦公,他抬手正要敲門,卻聽見門縫里傳出來金嶼安的說話聲。 “……項目不能停,我會承擔所有的風險?!?/br>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金嶼安的語氣明顯變得不那么客氣,“我投資了五千萬,你們是打算單方面地毀掉合約嗎?” 事情有了轉圜的余地,金嶼安又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們是在各取所取不是嗎?這是一件對彼此都有益的事情,為什么不繼續做下去呢?” 鐘昱覺得再這么聽下去不好,正要離開卻被房內的人發現了。金嶼安打開書房的門,燈光從他背后涌出,模糊了他的輪廓,“小昱,不好意思剛才在忙工作,你餓了嗎?” “不……不餓。你先忙,我就是沒什么事情做,出來逛一逛?!辩婈呸D身要走,卻被身后的人一把攬進懷里。 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金嶼安胸膛的溫度和觸感并沒有給鐘昱安全感,反而讓鐘昱像只炸毛的貓一般焦躁。 “小昱……”金嶼安低啞的嗓音落在鐘昱耳邊,很是曖昧多情,“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不過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