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酒店，錚行便叫著凌語去他那邊，給萬行衍匯報今天的事情。窗戶前放著會客的圓桌，配了兩把沙發椅，進了屋，錚行就把通訊器放到圓桌上，給萬行衍發了個簡訊過去，然后便和凌語一起站著等萬行衍回復是否要通話。

    架也打了，錢也給了，一路回來，凌語的心情也調整的差不多了，折騰一晚上，他倒是有些餓了，看到中午給錚行的那罐粥還沒喝，便道：“錚副官，粥你要是不喝，我先喝了？”

    錚行看向凌語：“馬上就和主子開會了，你別現在吃東西啊?！?/br>
    凌語：你主子在洗澡呢......可他沒法說，只能把粥放下，陪著錚行一起等。耳機里，是嘩嘩的讓凌語想尿尿的水聲，還有萬行衍有點跑調的哼唱，唱的凌語自己都有點找不到調了。

    萬行衍關了水，一邊擦頭發，一邊問道：“你知道錚行是要提交私奴外出行程報告的嗎？”

    凌語一愣，萬行衍知道凌語不方便說話，便自顧自的繼續道：“你肯定不知道?！?/br>
    凌語：“......”

    萬行衍把毛巾扔在一邊：“心虛了嗎？”

    凌語：這一天您都聽著的，我能有什么心虛的？我前所未有的自信！

    萬行衍披了睡衣：“我要接通訊了，今晚回來吧？”

    凌語低低的“嗯”了一聲，原來萬行衍也是一樣的迫不及待。

    左耳里突然安靜，顯然是切換了靜音，同時，萬行衍的通訊也打了過來，錚行連忙接通，凌語在通訊接通的瞬間就跪了下去。錚行猶豫著也單膝跪了下去。

    “主人?！?/br>
    “主子?！?/br>
    萬行衍沒急著答應，等人送了咖啡過來，才道：“凌語跪著，錚行起來吧?！?/br>
    錚行：“是?！薄∵€幸虧跟著凌語跪了，主子身邊的規矩就是大啊，連接個通訊都要跪。

    萬行衍喝了一口咖啡，問道：“今一天，都還順利嗎？”

    錚行：“順利，主子，宋大利和董老大都談好了，多虧了凌語大人?！?/br>
    萬行衍似乎不是很關心細節：“有什么特殊的要報告的？”

    錚行沉吟：“主子，帶的現金還剩不少。宋大利那邊基本沒給，凌語大人答應幫他晉升市長?！?/br>
    萬行衍：“這種細節不用跟我說，有沒有需要我做決定的？”

    錚行噎了噎：“沒了?！?/br>
    萬行衍：“凌語呢？”

    凌語猶豫了一下，磕頭道：“主人，凌語請罪?！?/br>
    錚行：“......”

    萬行衍：“說吧?！?/br>
    “主人，凌語晚上打架了，凌語錯了，請您責罰?！?/br>
    萬行衍“嗯”了一聲：“打架怎么打的？”

    凌語：“我砸了個燒烤攤的凳子，用凳子腿跟幾個小流氓一通亂打?！?/br>
    萬行衍：“行，挺會打?！?/br>
    凌語看著眼前的地毯：“我小時候就這么跟著打群架?！?/br>
    ……　錚行緊張于萬行衍可能的反應，不住給凌語使眼色，這種事回去面對面說不好嗎？

    萬行衍冷笑：“打痛快了？”

    凌語：“.....沒，錚副官來了，兩下就把那幾個都放倒了?！?/br>
    萬行衍：“凳子陪人家燒烤攤了嗎？”

    凌語：“.....沒?！?/br>
    萬行衍：“錚行回頭去陪人家一個新凳子?！?/br>
    “是.......”　錚行聽得有點郁悶，主子不應該關心凌語大人為什么打架嗎？?。?！

    萬行衍：“買凳子的錢，凌語出?！?/br>
    “??！”　凌語郁悶：“我沒錢......”　他按了按兜里的那76塊，小聲道：“就是沒錢?！?/br>
    萬行衍在通訊的另一頭翻了個白眼，聲音卻聽不出起伏：“沒錢就記賬吧，年底一塊算?！?/br>
    凌語：“......”

    萬行衍：“還有什么？”

    凌語：“我晚上還挪了六萬現金處理私事，暫時也還不上了，也能.....記賬嗎？”

    萬行衍：“六萬記賬？你不怕年底的時候被打死？”

    凌語：“.......”

    萬行衍：“還有什么？”

    “其他，好像沒有了。主人，”　　凌語俯身叩首：“凌語做出有違身份的事情，有辱主人聲名，挪用公款，愧對主人的囑托，還請主人責罰?！?/br>
    萬行衍原本隨便翻著一本書，聞言動作頓了頓，這小子想找打？因為那個買了他的老人？覺得愧疚？他沉默了一會，說道：“回來說清楚了，再罰?！?/br>
    凌語：“.....主人?！?/br>
    萬行衍冷冷道：“閉嘴，不會讓你好受的?！?/br>
    凌語：“是.....”

    萬行衍把手里的書合上，換了一本家規，隨手翻著：“明天還有凌語的事嗎？”

    錚行神色復雜的看了凌語一眼：“我自己可以，主子?！?/br>
    萬行衍“嗯”了一聲：“那今晚上凌語就回來吧?！?/br>
    “是，主人?！薄×枵Z垂著眸，萬行衍這語氣，肯定是生氣了......

    咖啡沒喝完便已經涼了，萬行衍拿起杯子，又把杯子放下，說道：“七零回去了，我讓蕭錦去接你，這會已經在飛機上了，你盡快出發吧，邊境那有人接你去機場?！?/br>
    凌語：“是，主人?！?/br>
    掛了通訊，凌語就打算回去拿行李，錚行沒想到凌語會回去的這么突然，短短一天，他竟生出一絲惺惺相惜的感覺：“凌語大人，你回去，好好跟主子說清楚?！?/br>
    凌語：“好?！?/br>
    錚行：“......那六萬，你還不上？”

    凌語：“......”

    錚行皺眉：“六爺不是給你提成？”

    凌語倒沒想到錚行還記得他糊弄宋大利的話：“我的錢，不就是主人的？”

    錚行噎住，凌語這情況......大概沈家也沒人能替他出這筆錢吧？六萬倒不是很多，關鍵是兩人什么關系？一下就給了六萬，主子會怎么看？這大晚上的還讓連夜回去？可有點兇多吉少啊。

    已經要回去了，萬行衍和凌語都把監聽關了，邊境離的不遠，凌語特意繞到了一個24H的小食品店，他有76元，能買好多樣東西了。

    A070沒來，凌語上飛機就開始睡，一直睡到飛機落地。凌晨2點了，蕭錦自然不會再去打擾萬行衍，他把凌語送進主樓就走了，門口值班的侍衛見是蕭錦送人回來，也沒跟著凌語，反正樓里到處都是門禁設置，只要能進來，晚上也沒人能亂走。

    凌語直接上了三樓，推開調教室的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萬行衍，有點心疼的走過去跪下：“主人，我回來了，您都沒睡會？”

    萬行衍看向凌語，沉靜道：“家規你都背過嗎？”

    “背過......”

    萬行衍冷哼：“要按家規罰，你今的錯，都沒有適用的?！?/br>
    家規里就沒有私奴在外私自斗毆這一條。萬家的私奴，進了內宅，哪還有出去的機會？！至于私挪公款.......私奴根本不得干政，哪里碰得到公款！

    凌語：“......”

    萬行衍把家規合上，放到手邊的桌子上，再看向凌語，眼底已帶了溫柔：“歌唱的很好聽?！?/br>
    凌語笑了：“您喜歡就好?！?/br>
    萬行衍揉了揉凌語的腦袋：“你在外面，活潑自在的多?！?/br>
    凌語：“那是因為我知道您在家等著我?！?/br>
    萬行衍怔了怔，身上最后的一點緊繃全都放松下來了。他敲了敲凌語的腦門：“賺了那么多錢，一條板凳不給賠？”

    “??！對了！”　凌語低呼一聲，就跑到門口把履行箱拉過來，從里面拿出一大袋的東西：“主人，這是送您的?！?/br>
    萬行衍一愣：“送我的？”

    “都是沈家的特產?！薄×枵Z獻寶似的把里面的東西都掏出來，堆到萬行衍腳邊的地上：“可惜我只有76，每樣只能買一點點。老板差點以為我是去搗亂的?！?/br>
    萬行衍吃驚的看著那一小包一小包的東西，臘腸，糕點，粽子，魚干，咸菜，臭豆腐，各種小小的罐頭......

    凌語最后抖了抖塑料袋，又掉出來一個棒棒糖。他笑道：“您要是去了多好，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每樣都想讓您嚐嚐?！?/br>
    萬行衍看著那一地的琳琳總總，心里盈滿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他突然伸手捏了凌語的下巴：“你就沒給自己買個雞大腿？”

    凌語乖乖的往前膝行半步：“主人，好狗不吃嗟來之食?！?/br>
    “不是你自己錚的嗎？”

    “那是為了給您買禮物?！薄×枵Z在萬行衍的手里蹭了蹭下巴：“不是您給的錢，我不會用的?！?/br>
    萬行衍眸色一深，不輕不重的扇了凌語一巴掌：“想打你了?！?/br>
    凌語把臉微微仰起：“任何時候，主人?！?/br>
    萬行衍看著凌語，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扇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

    啪，啪，啪....

    萬行衍的力道很大，十幾下后，臉上就有點腫了。

    啪！萬行衍的目光緊緊盯在凌語臉上，看著凌語微微蹙起的眉，看著凌語眼角不可避免的濕意，看著那人被打得不得不狼狽，不得不呼吸凌亂，心里就像是被澆了一勺滾油的辣椒，激烈的翻涌著強烈的幸福感。

    這個人是屬于他的。

    這個驕傲的人，在自己面前卻可以毫無尊嚴，這么好的人，卻愿意跟著自己這個瘋子。

    他趁著凌語身體微歪的時候，一把將那小子的腦袋壓到地上，聲音有些沙?。骸安辉S起來?！?/br>
    凌語溫順的跪趴下去：“是，主人?！?/br>
    空氣里似乎還回蕩著凌語唱的那首歌，萬行衍胎教踩在凌語腦袋上，仰靠在沙發上，就像是睡著了。過了不知道多久，萬行衍把腳放到凌語的肩胛骨處，微微用了些力氣：“你想挨打，是為了贖罪？”

    凌語把臉側過來，對著萬行衍的方向：“不是，主人?！薄∷f道：“當年爺爺選了小華，我就算不走，也不會有什么好的結局。我只是有點難過?！?/br>
    “為什么會想請罰？”

    “我想做個選擇，但我又總覺得不安，總覺得自己太自私了?！薄×枵Z把手背到身后，調整了一下姿勢：“我想您罰我，不是私下的罰，是真正的責罰。讓我看清自己的身份，讓我認識到自己所處并非善地，讓我知道自己伺候的主人有多霸道，容不得我三心二意?！薄　∷胍獔远ㄒ恍?，堅定一些，再堅定一些。

    萬行衍呼吸有那么一刻變得異常沉重，然后，便又恢復了沉靜。他移開腳，讓凌語跪起來。

    “主人，”　凌語看不出萬行衍的情緒，交握在伸手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對不起，主人，但請您幫幫我?！?/br>
    對不起，主人，我自己做不到，便只能讓您做壞人了。

    萬行衍挑起凌語的下巴，目光已然帶了冷酷和睥睨：“你想挨打，我成全你，可怎么打，打多少你沒有選擇?！?/br>
    凌語垂下眼眸：“凌語明白?！?/br>
    萬行衍看了凌語一會，手指點在凌語領口下的項圈上：“每日早上，到主宅懲戒臺上領三十鞭，受刑后，原地跪三個小時示眾，反思?！?/br>
    “是，主人。凌語領罰?！?/br>
    萬行衍淡淡道：“別著急，還沒罰完呢?！?/br>
    凌語抬起目光，看入萬行衍喜怒不辨的眼底：“主人.....”

    “這幾日受完鞭刑，便去石屋用荊棘筆抄家規，什么時候家規抄完一遍，什么時候就不用去領鞭子了?！?/br>
    凌語一怔：“荊棘筆？”

    萬行衍沒解釋，只是俯身，開始幫凌語脫衣服：“也不知道會打多久，每天三十鞭可能是多了一些?！薄∩弦旅撓?，萬行衍勾住凌語的乳環：“但我不會因為你受不了就停下，既然想要認清身份，那就再感受一次剛來萬家時的殘忍吧?！?/br>
    凌語呼吸頓了頓，心情有些復雜：“是，主人?！?/br>
    萬行衍或許不知道他在糾結什么，但卻知道他想要什么，并且，是真狠得下心。他突然有點緊張，他想挨打，可他控制不了后果，而萬行衍，從不吝惜于將他推到極限。

    萬行衍把凌語的褲袢解開：“去洗洗上床吧，明天就要開始受刑，你今晚睡不了幾個小時了?！?/br>
    “是，主人?！薄×枵Z低頭，看向自己被困著的guitou：“這個呢，主人？”

    “摘了吧，明早直接換個環?！?/br>
    “是，主人?！?/br>
    看著凌語脫光了爬向清洗區，萬行衍便伸手拿了最后掉出來的那個棒棒糖，剝了糖紙，放進嘴里。

    ………一嘴香精的味道，凌語買的這都什么小攤食品？

    可是，萬行衍把棒棒糖含在嘴里，讓腮幫子鼓起一個小小的鼓包，香精就香精吧，他舍不得從嘴里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