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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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行似乎沒聽懂,神情呆滯著定格了住,過了會兒,移開視線,說:“好啊。差點忘了,你是放高利貸的,利息怎么算?” 秦晚一怔,發現段景行沒崩住彎起了嘴角,才反應過來他是開玩笑,心里小火花左一簇右一簇,撲都撲不滅,索性不再動用理智阻攔:“利息rou償?!?/br> “我沒問題,”段景行認真地點點頭,“也不介意你只有120秒?!?/br> 秦晚挑起眉梢:“還來?” 段景行看著他:“債主,你有時間的話,能主動討討債么?” 這話不能細琢磨,一細琢磨就能咂出許多別的意思。幾秒鐘的功夫,氣氛變了調,幸好護士來了,喊他繳費。 他趕緊站起來跟著去了。 心口像被人偷偷塞進去一只小麻雀,撲騰著,開心地嘰嘰喳喳。窗koujiao錢時朝收費的年輕女孩笑了半天,笑得人家滿臉通紅,扒拉扒拉劉海兒,還算錯了一遍數。 回到病房時,靠窗床位上的段景行正坐著看向窗外。 一束陽光斜著打在地磚上,光所經之地的灰塵被映照得無所遁形,像無頭小蟲似的旋轉、逃竄。 沒人和段景行說話的時候,他靜靜的,瞳仁一動不動,顯得眼神有些渙散,微微駝背,低著頭,如同一個精致的木偶。 秦晚讀警校時,微表情選修科目是滿分過的。從中辨認出了悲傷,他幾步走過去,把一沓單子壓床頭,伸手在段景行后背上拍了一把:“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直一點?!?/br> 段景行眨了眨眼,看向他:“我很直,謝謝?!?/br> 掛完水,秦晚送他回家,在旁邊看著他打電話辭掉了一半的工,然后把自己那張有30萬存款的銀行卡塞到了他手里,密碼就寫在銀行卡的背面簽名條上。 段景行翻過來看見,樂了半天,可能是沒見過他這么耿直的人。 秦晚沒來得及說別的,甘耀明一個電話把他叫走——三缺一找他打麻將,他趁著對方贏錢贏得滿面紅光時開口提道:“明哥,快過年了,我想回一趟老家?!?/br> 興頭上的甘耀明一點兒沒猶豫,直接點頭答應了。 小年這天,商街附近有煙花秀。 段景行住的地方能看見,煙花被前邊幾棟高樓遮住大半,只露出一點邊角料,沖得低的,干脆只聞其聲。 他現在就剩下一間健身房和兩間舞蹈工作室的課,晚上十點上完最后一節課,健身房和工作室全開始放假,一直放到大年初三。 沒事兒干,就杵在窗戶旁邊看煙花邊角料。 一旦閑下來,他總會控制不住地想段景玲和他媽。 他媽18歲嫁給段平順,一輩子沒上過班,一直過的是公主一樣的日子。 在他記憶里,他媽難過的次數大概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發現景玲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的時候;第二次是段平順破產的時候;第三次是看見景玲衣衫不整、唇角破皮,趔趄著走回家的時候。 也是這第三次,要了她的命——她從12層直接跳了下去。 并不像電影里演的那樣,親人離世,失聲痛哭,再慢慢從悲痛中走出來。 段景行覺著meimei和老媽就長在他心里,時不時地疼一下,再疼一下。 如影隨形。 “咚咚”聲響了有一會兒,段景行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有人敲他家的門。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酒敲錯門的醉漢。 這么想著,突然一滯。 直覺好比一串電火花,捋著他的神經末梢竄上去,電得他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心臟和敲門聲跳成了同頻,莫名感到些口干舌燥,他走過去,一把拉開了門。 直覺和現實重合——門外站著的120秒先生定住兩秒,然后直接拽起他的手腕往外拖:“走?!?/br> 樓下停著一輛白色SUV,他坐副駕上扣好安全帶,開口問:“去哪兒?” 沒人應,他抬頭,發現120秒先生看著他,噙上一點笑,兩邊臉頰對稱地凹出一雙小小的坑,視線朝他脖子以下撩了一趟。 段景行到家之后還沒把身上的白T恤脫下來,衣服是眼前這男人買的,他眼疾手快地戳了一下對方嘴角的坑:“眼光不錯?!?/br> 120秒先生往后退了退,有點不自在:“瞎摸什么?” “摸摸,”他回答,“試試酒窩甜不甜?!?/br> 白色SUV拐上高速,趕上了出城高峰,高速上也開一會兒堵一會兒。 120秒先生調低車載音響的音量,伸手把對著段景行的空調風扇葉片扳向上頭:“睡會兒,得天亮能到?!?/br> 前后左右的車燈映得SUV車玻璃閃閃爍爍地變顏色,車窗關著,玻璃是灰底色的,仿佛從人堆里硬生生圈出來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內室。 段景行:“我睡會不會傳染的你也犯困?” “不會?!?/br> 他靠著座椅往后調,找著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半躺著。 醞釀困意時,靜靜注視著駕駛位上男人的側臉,看了半天,他出聲:“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看見那雙眉頭微微蹙起,于是他改口:“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前車的紅色剎車燈映亮了前擋風玻璃,又到了堵著不動的路段,男人掛上剎車檔位,偏過頭看向他:“秦晚?!?/br> “我叫秦晚?!?/br> 與他對視著,段景行琢磨了下,開口:“晚哥?!?/br> 秦晚一怔,臉頰上的酒窩變深:“還想不想試酒窩甜不甜?” 他輕輕點點下巴,秦晚隨即慢慢壓過來。 段景行闔上了眼睛。嘴唇碰到之前,熱氣先纏在一起。 他的呼吸滯住,怕打擾秦晚正靠近的動作。 “滴————” 后車偏偏在這時摁住喇叭不撒手了,段景行睜開眼坐起來,看見前邊兒堵著的車已經開出挺遠了。 秦晚也端正地坐回去,單手撐著方向盤,換檔踩油門,臉上沒什么鮮明表情,只有脖子微微泛紅。 段景行也原樣躺回座椅上,頭轉向車窗那側,忍著笑,閉上眼睛裝睡。 司機的車技好,一路上穩穩當當,裝了一會兒就真睡著了。 等到秦晚叫醒他時,車窗外的天剛好蒙蒙亮。 車窗嗡嗡著降下來,山澗的涼風吹上臉,腦子瞬間就清涼了。 ——眼前是看不到盡頭的山,呈現出和天空一模一樣的藍灰色,延綿起伏,最遠處漸漸淡進云里。 段景行摸上車門扣手,要下去,聽見秦晚說:“等一下?!?/br> 這人跳下去,繞到他這邊,腰板筆直地幫他打開車門,開完還頷首往后退開半步。 段景行窩在座位上,愣了愣,沒忍住笑了,肩膀都笑得抖:“您糊弄小姑娘的技術很好,下次別用了?!?/br> 說著,他伸腿落地往外出,誰知道秦晚在他胸口不輕不重地摁了一把:“帶你出來玩兒,還拆我臺?” 段景行沒當回事,腳踩著地要站出來,又被秦晚突然出手一把摁回了車里。 他也不嫌秦晚幼稚,再要起身時,抓準時機兩手擒住秦晚的手腕,沒等發功,秦晚已經輕松抽出去,順道在他側腰上抓了一把,惹得段景行頓時笑岔氣了,急忙擺手認輸:“怕癢怕癢……晚哥饒命!” 車外風更大,衣擺被風撩起來,身旁的秦晚幫他伸手拽了下去,而后他指著近處的懸崖峭壁,說:“我小時候住那座山頂上?!?/br> 秦晚指著的那座山,陡得不像人能爬上去的。 銹紅色的巖石一塊接一塊,凸出尖利的棱角,幾乎沒什么附著的植被。 他靜靜看了會兒,聽見秦晚的聲音被風吹出淡淡的悠然:“山頂上的村子叫云中村,我在那兒出生。村子里家家戶戶種玉米,收了就搓下玉米粒,背到山下賣?!?/br> “那時市場價是十斤五塊,我八歲的時候也背十斤,爬一會兒歇一會兒下山來賣,”他把臉側向段景行,“你知道收玉米的給我多少錢?” 段景行想了想,問:“十塊?” 秦晚伸出兩根手指:“兩塊?!?/br> 段景行:“為什么?” “人家知道我從云中村下來,心里很明鏡,山那么陡,我下來不容易,不大可能扛著筐再爬回去,欺負我我也只能認?!鼻赝硖鹗直坜恿藗€懶腰,一邊抻筋一邊隨意地喟出一聲,“小時候以為從山頭到山腳就夠遠了?!?/br> 段景行五味雜陳地遠眺著山頂,正凝神專注著,腦袋上忽的被拍了下,那只手拍完還摁了摁他的頭:“所以吧,人不該困在過去,得往前走?!?/br> 所有的話堵在嗓子,反而一句也倒不出來,倒是一顆心要先蹦出來似的,他想象了一下八歲的秦晚,問:“你父母就讓你背十斤的玉米?” “不在了?!鼻赝碚f,“我七歲那年,他們進城打工,過索時沒檢查好繩子,繩斷了,一起掉振江里了?!?/br> 其中聽起來最像交通工具的字眼太陌生,段景行只好開口問:“什么是索?” “上車?!?/br> 秦晚跳回車上,載著他一路向前,輪胎不停地蹂碾著碎石,不一會兒他聽見了水浪聲。 車停下,秦晚抓著他的手腕帶他鉆進了黑黢黢的山洞,腳下滑溜溜的,生滿潮濕的苔蘚,山洞是打通的,大概只有十幾米,冷不丁一抬頭,光線撲進來,水汽撲面,豁然開朗。 ——混黃的江水洶涌地奔騰著,佇立其中的大石頭把江水劈成兩半,卻絲毫沒影響它的兇猛流速。 秦晚指給他看,一條鐵索從這頭橫跨到對岸,端頭簡陋地扎在山腰的巖石上。 段景行細細端詳這條索,看著它被磨得锃亮的烏黑色,忽然問:“現在還能過么?” 秦晚睜大了些眼睛:“你想過去?” 他點點頭。 “站這別動?!眹诟懒艘痪?,秦晚直接踩著兩塊濕滑的石頭跨過去,牽起鐵索上的安全繩,一截一截地看半天,又回頭看他:“你認真的……哎!” 他沒有聽話,有樣學樣地踩著石頭跳過來,秦晚大概怕他分心滑進江里,不敢再出聲。 他站在秦晚身邊,呼出一口氣,答道:“認真的?!?/br> 伸手在索道上壓了壓,秦晚說:“無論如何,別碰這兒,滑起來速度過50邁,碰一下能刮掉塊rou?!?/br> 段景行點點頭,然后配合著伸手伸腳,讓秦晚把他五花大綁地吊上索。 臉朝上,類似蜷著的姿勢,后背明顯能感覺到振江水星兒濺上來的一陣陣涼。 他在索道上掛了不到一分鐘,秦晚也上來了,和他面對面,一只手抓繩,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別往下看,也別喊,容易翻。懂么?” “懂?!?/br> 浪濤聲轟隆隆的,他有種正處在海嘯中央的錯覺,秦晚也只能喊著跟他說:“你說好,我就帶你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好——” 尾音直接破了。 秦晚在他出聲的瞬間猛扥了繩子,風立即呼呼開始剮耳孔,周遭的景物全打了晃兒,生理淚水直接順著眼角斜著飛過太陽xue,這速度絕對不止50邁。 距離不遠,攏共也就花了幾十秒,到了對岸。 可岸上全是嶙峋的怪石,怪石半人多高,感覺要碾上來,他身前的秦晚抓著繩子轉過身,熟稔地落在其中一塊石頭上,二人一同停住了。 段景行仰著頭的姿勢,看得見秦晚抓的是他的吊繩——怕他磕石頭上,先幫他停住了。 他解開身上大大小小的安全帶卡扣,抓過秦晚的手,果然看見對方手掌磨破油皮,滲了血絲。 段景行回頭看了眼吊索,轉回頭,鬼使神差地說:“心理學研究,在類似吊橋的場景表白,成功率會更高?!?/br> 秦晚微微挑起眉梢:“因為人會本能地把自己的心驚膽戰,當成對另外那人的鬼迷心竅?” 段景行的手心冒了一層的汗,他沒有松開秦晚的手,定定看著他,直截了當:“我喜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