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鄰家有坑

    國慶節假期的時候，空間中那一小片橘林中的橘子還是青的，到了十一月，枝頭的橘子基本都變黃了，越漫晶摘了一個試吃，非常甜！

    于是空間果園的橘子正式上市了，寶莉泳毅，要嘗嘗純綠色無公害的橘子嗎？

    這一天越漫晶去給牛寶莉家里送主糧和菜rou，她家一打開門，一股清香的氣息就從里面飄了出來。

    越漫晶吸著鼻子嗅了嗅，笑道：“寶莉，你家里用的是橘香型的香水嗎？”

    牛寶莉也笑了：“什么香水啊，不用的，只要把橘子皮放在剛剛做過飯的電磁爐燃氣灶上面就行了，屋子里就是這個味兒了，好聞了許多?！?/br>
    越漫晶哈哈笑道：“好主意啊，這也算是物盡其用吧，連橘子皮都要榨出里面的香精來?！?/br>
    這時牛振興在牛寶莉后面探頭說道：“橘子皮可是好東西呢，曬干的橘皮叫做‘陳皮’，是否有醫療效果且不說，用來當做調味品還是不錯的，燉rou的時候放一點陳皮，味道很好的?！?/br>
    他這幾句話提醒了越漫晶，越漫晶恍然大悟地說：“對啊叔叔，橘子皮可以當調料來用，我回頭也把橘子皮烤干，然后燉豬rou雞rou吃！謝謝了叔叔！”

    牛振興聽了呵呵直笑。

    回到空間中，越漫晶就剝了一個橘子，吃掉了里面的瓤兒，然后將橘皮放在一個金屬盤里，擱在壁爐前不遠的地面上，越漫晶提醒自己，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別踢翻了這炮制陳皮的盤子。

    雖然只有一張橘子皮，然而客廳中仍然慢慢飄起了淡淡的橘子清香，出去給動物們添了一些食物，然后把木柴搬進來一些，回來后便又吃了一個橘子。

    如今空間中的天氣并不是很冷，大概十度左右，因此壁爐里的火焰也就沒有燒得很旺，然而那跳躍的火苗畢竟讓人感到房間內外的反差，冬季特有的靜謐安詳在這時就已經開始了，尤其是如今兩張橘皮放在那里發散著香氣，更讓人感覺到即使是寒冷僵硬的冬天，人也是能夠尋找到一些小情趣的。

    越漫晶坐在搖椅上，一邊看書一邊思緒漂浮地想著：“這橘子皮的香氣果然與花香不一樣，聞著格外有味兒似的，看來我是比較偏愛果香型的味道……呃，還有奶香型?！?/br>
    這時，忽然微信一響，只見這一次是韓泳毅首先開始抱怨：“惠賢家里的聲音也太大了一點吧？本來她家如今住了九個人，就算是普通聊天，那聲音都夠吵的，結果從昨天晚上就在唱卡啦OK，昨天是周五，辛苦一周了大家放松一下我也能理解，然而不要唱得那么晚啊，都半夜十二點了還在唱，她家小孩子不要睡覺了？本來以為昨天晚上瘋狂放縱了也就罷了，今天總該安靜一下，哪知今天又是放電影聲音非常大，還是戰爭大片，又是炮火又是喊殺的，聽得人鬧心。昨天晚上我就沒休息好，今天又這樣，我都在想要不要過去提醒一下?！?/br>
    牛寶莉“啊哈”了一聲，說：“她家孩子才不怕吵呢，惠賢說了，孩子要睡覺的時候就給戴上耳塞，如今她家孩子戴耳塞都習慣了，不覺得耳朵里多了個東西不舒服，睡得很香。所以你覺得她家可能收斂嗎？而且惠賢還說過，如今快過年了，小偷兒很多，最近社區都在提醒大家注意防盜呢，可是她家就不怕，畢竟家里男人多，連大兒砸都已經是個小小男子漢了，等她兩個兒子長大，那些小偷小摸的人根本不敢正眼兒看她們家，話里話外看著我們家里都是女人，沒有男人，腰桿子不硬，你還敢和她家說什么呢，她家繼續發展下去，要成了這棟樓的土皇上了?！?/br>
    越漫晶倒吸一口涼氣：“看來家里得養狗?！?/br>
    牛寶莉哈哈大笑：“確實啊，AI還沒發展出機器人護衛，就養幾條狗對付行兇的男人，女人來找麻煩我們可以自己頂上?！?/br>
    韓泳毅哭笑不得地說：“你們怎么都想到這上面來了？畢竟是鄰居，平時相處也還可以，還不至于這個樣子吧。不過話說回來，看到她家里那么多人，確實讓人有點心里惴惴的?！?/br>
    牛寶莉道：“那是，一旦涌出來不得了啊，這大概就是北歐那樣人口少的國家看到十幾億人口的超級大國本能會產生的擔憂心理，畢竟歷史上就有過‘黃禍’嘛，她們應該是記憶猶新的，人多勢眾從來就不是簡單說說的事情，絕對的數量就是絕對的正義，更別說我們現在也是核大國呢，萬一有點什么事情，發起瘋來受不了的?！?/br>
    越漫晶道：“聽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金三胖前一陣又試射了一枚核彈，我東北老家危險??！朝鮮的核武器應該射不到廣州來吧？祂們技術很落后，導彈距離應該沒那么遠吧？”

    牛寶莉說：“很難說呢，‘臟彈’即使落在東北也是麻煩，雖然那邊的天氣現在也是非常冷，然而畢竟還是很重要的產糧區，到那個時候東北的難民涌過來，糧食產地又減少，那畫面太美不敢想象?！?/br>
    越漫晶也是滿頭黑線。

    過了幾天，有一天早上越漫晶出門上班的時候恰好看到王惠賢，聽著她家房子里嘈雜的聲音，越漫晶想了想，笑著說：“惠賢啊，家里總是電視音響的放出來聲音那么大，能休息得好嗎？我看你最近黑眼圈兒又重了，就算不是在睡覺的時候，天天聽著那么亂的聲音，也覺得頭疼吧?！?/br>
    王惠賢把眼皮一翻：“哎喲漫晶，你一向就是個天外的人兒，兩只腳都不沾凡世的，全身上下一點煙火氣沒有，今兒怎么也說起什么動靜兒大小的事兒來了？你不是總在家里戴著耳機聽音樂嘛，我們在外面砸門你都聽不見，如今怎么聽到音樂聲了？”

    越漫晶笑道：“也不可能總是戴耳機啊，總有聽到的時候，拜托了惠賢?！?/br>
    王惠賢從鼻孔里嗤出一道冷氣，沒有再說話，加快腳步噔噔噔一溜煙兒地往前走，不多時就把越漫晶甩在了身后。

    越漫晶頓時一陣愕然，連腳步都差點停了下來，惠賢這也太無情了吧，雖然今年她婆婆一家來這里避寒，自己鑒于去年那儼然要搶人捆綁入洞房一般的架勢沒敢再靠近，然而畢竟之前也是送過兩次接風菜的，更何況她早產的時候自己還幫忙照看過黃偉銘，雙方應該是比較有情意的，她之前還想著牛寶莉和韓泳毅對她家一向敬而遠之，所以提噪音問題她們可能不聽，如今自己來說一下，應該可以的吧？哪知道直接給自己來了個冷心冷面┓( ′?` )┏

    越漫晶感到一陣灰心喪氣，臉上都有點火辣辣的，片刻之后她終于恢復了常態，繼續往公交車站走。

    時間進入十二月，天氣更冷了，越漫晶這一天中午在網上搜了一會兒，轉頭和雅楠說：“快過年了，怎么不見有電商打折促銷的消息??？本來想多買一點東西過元旦的，還有圣誕節自己也想慶祝一下，結果各個網站冷冷清清，很少鑼鼓齊鳴做宣傳，一點都激發不起購物欲望?！?/br>
    雅楠是網購達人，見越漫晶問到她生活中最專業的領域，立刻頭頭是道地講解起來，認真得好像在做部門業績分析：“漫晶啊，今年和前兩年的形勢有很大的不同，電商這邊更加規范了，其實從前你看到的過節大打折很多也是先漲價后打折，屬于欺騙顧客，如今這方面管理得很嚴了，要弄噱頭就不容易，而且國家對互聯網行業的補貼據說也減少了，從前新聞還說，今后網購主要的優勢在于節省時間，而不是價格優惠；另外快遞行業的工資也要增加啊，這種種費用都要算在成本里的?！?/br>
    越漫晶睜大了眼睛：“這個也就罷了，快遞員漲工資是應該的，她們確實很辛苦，但是電商確實節省了店鋪租金和人員費用啊，這些怎么算呢？好吧就算節省的費用都轉入快遞行業的工資，那么為了擴大知名度做的促銷呢？從前曼美詩還有每日簽到活動，我在那里面簽到，攢夠了積分真的有小禮品送，可是如今也沒有了，那個是關注者完全不用付金錢成本的??！”

    雅楠笑道：“可別提曼美詩了，如今不僅僅是她家，很多公眾號尤其是購物APP的福利都沒有了，那些購物平臺很久沒有推出實惠的優惠了，都是些不疼不癢不實用的，至于現金紅包那樣的好事更是已經斷絕了好一陣的。我一直關注這方面，知道那些電商已經倒了許多了，僅存的幾個也在苦苦支撐，所以現在基本上不能指望她們互相競爭，給消費者帶實惠了?？傊?，如今已經不是‘社會產品極大豐富’的時代，買方市場過去了，哦不過好像也算不上是賣方市場，無論買方賣方都艱難。而且你沒發現嗎？最近的快遞也慢了許多?！?/br>
    越漫晶：桑薰??！本來還想買幾根粗大的芳香精油的蠟燭，二十四號晚上在別墅里點上蠟燭過一個浪漫的平安夜，雖然外面已經宣傳“反對西方文化入侵”，圣誕節成為一個很冷清的日子，可是自己正住著的就是歐式莊園，那氛圍過圣誕節特別有味道，讓自己怎能忍心不開心一下呢？圣誕樹之類的就免了，然而燭光晚餐總是要的吧。

    結果現在一看，網購價格上漲了┓( ′?` )┏

    話說蠟燭這個事情，雖然自己并不是說不能做，比如羊油就可以做蠟燭，蜂蠟也可以，生存手冊里都寫著的，然而自己平時要忙著上班，休息日更是要集中打理農田果林，把食物儲備搞豐足了就已經花去自己很大的力氣，哪里還有時間自制蠟燭？

    于是越漫晶這一天晚上回到家里后，又在網上搜了好一陣，找了幾家價格還算便宜的商家，把一些未來要用的東西大筆囤了貨，賬戶里的銀子嗖嗖嗖飛了出去，不過想到自己很久沒購物了，她倒是覺得有一種很爽快的感覺，購物確實改善心情??！

    十二月二十四號這天早上，越漫晶早起殺了一只雞，清理好之后抹上了調料就塞進冰箱里，這些調味料要把雞rou浸潤一整天，到晚上自己烤制的時候肯定滋味已經都進去了。

    因為這一天是平安夜，所以即使當天是周二工作日，距離周末還有三天，越漫晶工作起來也是很有勁，晚上回到家里的時候，她正在開門，忽然聽到D號房關閉著的門里傳來惠賢尖利的訓斥聲：“什么圣誕圣誕的，幼兒園不懂事也就罷了，如今上了小學了，你們學校還給你們過圣誕？不是說要過中國傳統的節日嗎？西方的洋節有什么可過的？”

    然后就是黃偉銘嗷嗷的吵鬧聲：“為什么不給我過圣誕？我同學就說今天晚上家里要吃烤雞，還有餡餅，你什么都不給我吃，過年的時候也沒見家里做多少好吃的，就那幾盤rou，幾筷子就吃沒了，你還不如越漫晶對我好！”

    “啊呀你還想吃多少rou呢？我都沒吃幾口。還和你同學比，人家家里什么條件，咱們家里什么條件？行了行了，今兒給你用火腿腸煎個蛋，如今冬天了，那鴨子下蛋也少了，鴨蛋都要省著點吃?！?/br>
    “那個煎蛋都給我吃！”

    “好好好，整個兒蛋都給你，成天要吃這個要吃那個，跟個餓死鬼似的?！?/br>
    越漫晶進門的那一剎那，聽到一個老男人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似乎是正在數落惠賢。

    壁爐里的火升了起來，那只雞也從冰箱里拿了出來，放進烤箱慢慢地烤著，烤制食品的時候她一般用電烤箱，明火燒烤在冬天實在是有點麻煩。

    四十分鐘之后，餐桌上鋪了潔白的桌布，一盤油汪汪香氣撲鼻的烤雞放在上面，還有一小碗米飯，一碟韓式泡白菜……這樣的組合似乎有點奇特啊。

    電燈熄滅，幾支粗大的蠟燭在燭臺上點燃，隨著蠟燭開始燃燒，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氣在客廳里彌散開來，混合著烤雞那蛋白質與糖發生反應時所產生的大量芳香化合物，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復合味道，音樂聲也開始響起，是那種緩慢柔和的圣誕樂曲，客廳里的氛圍頓時更加溫馨，格外撫慰，讓人感覺到宗教之中所描繪的無憂無慮的樂園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氣氛吧。

    越漫晶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叉子，將那只肥美的烤雞切割開叉進盤子里，起初她還用叉子叉著吃，到了后來就不再那么斯文，干脆拋掉叉子用手抓著咬了，結果弄得滿手是油。

    雖然沒有圣誕鐘聲，也沒有點綴得亮晶晶的圣誕樹，然而此時此刻卻有圣誕節最最必不可少的元素——雪。剛剛回到空間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大雪來，到她吃飯時仍然沒有停，此時越漫晶抬頭望向窗外，借助蠟燭的光亮可以模糊地看到窗外的雪正無聲地一片一片從天上飄落地面，在門廊前堆積成厚厚的一層，莊園的設計者肯定事先也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搭建了門廊，否則一旦下了大雪，而且又沒有及時清理——比如夜晚——第二天早上就要大雪封門了。

    壁爐里爐火騰騰，外面的雪讓屋子里顯得更加溫暖，看來只有絕對值還是不夠的，要讓絕對值顯得更美好，就要有必要的相對參照，如今客廳里二十五六度的溫度如果是在初夏，就無法給人以這樣強烈的慰藉感。在這樣的雪夜，圣誕歌聲也顯得更加溫情更加純潔，童聲合唱顯得仿佛真的是從另一個純凈的世界飄來的，微微搖曳的燭光也更加動人。

    越漫晶看著那淡黃色的朦朧燭火，一邊吃一邊想，幸好快遞還沒有拖延太久，趕在平安夜之前送到公司，否則自己今天晚上就不能享用燭光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