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泛濫

    第二天蘇霓走出空間準備去上班，她習慣性地將臥室窗簾拉開一角，赫然發現外面的天氣也有些陰沉，再拿出手機來一看，好啊，今天有中雨啊，空間中在下雨，看來空間外面的世界里雨水季也到來了。于是蘇霓便返回空間將昨天那把傘拿了出來，然后才走出公寓。

    她剛剛走到公寓樓門口，天上就飄下雨來，蘇霓本來是不喜歡打傘的，但是很快雨水越來越大，不再是輕柔的雨絲，還能體味一下煙雨蒙蒙的詩情畫意，雖然此時的雨并沒有像空間中那樣大，但是雨滴也很快打濕了頭發，蘇霓趕緊從包里拿出折疊傘打開來遮在頭上。

    蘇霓匆匆走到門店，在遮雨棚下收了傘，打開門開了燈，這時她是真的感覺很慶幸，幸好自己的公寓離店面很近，否則這樣的雨天，路上就比較讓人厭煩，尤其是如果還要搭公交車就更麻煩。她感覺路途遠的話，下雨天比雪天還麻煩一些，下雪的時候畢竟只是冷一點，身上還是干爽的，但是下雨的時候卻很容易弄到渾身都濕淋淋的。

    過了一會兒，其她早班的人也陸續來到了，幾乎每個人都在說著：“好大的雨啊，這一路身上都被淋濕了?！薄靶液脦Я艘浑p鞋過來，不過褲子也有點濕了呢?！?/br>
    蘇霓的涼鞋也浸了雨水，不過好在她用干毛巾把腳和鞋都擦了一遍，不至于太難受。

    忙碌了一個上午，忽然間固話的接聽打出有了問題，蘇霓立刻想到自己還沒有繳納上個月的話費，很可能是因為這一點才影響了電話的使用。她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今天中午去繳電話費，晚一點回來”，心里想的是，從前要過了一個月如果還沒有繳話費，電信局才會停機，哪知如今第二個月剛剛到中旬就開始變相催款了，難道是電信局的資金也變得緊張了嗎？

    上午十一點多，雨漸漸停了，蘇霓一看這樣很好，中午自己不需要冒雨回去。

    中午吃過午飯，蘇霓在空間里休息了一會兒，空間外天氣陰沉沉的，空間里面也仍然在下著雨，早上的時候明明沒有下雨的，也不知這雨下了多久了。蘇霓站在走廊上，房屋的石臺基座很高，因此望到院子里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今天的風并不很大，因此門廊里沒有吹進多少雨水，她看著庭院中的地面，雖然雨水不停地落下來，但是院子里卻并沒有多少積水，想來都是流到白石渠里面去了，那石渠的水又流到其她池塘之中，最后應該是都流到湖里吧。

    蘇霓想到自己曾經從梨雪巖找到一張海瀛洲整體的布局圖，那圖畫得非常細，而且全都是白描，整張紙就看到白底子上畫著黑色的線條，半點青綠顏色并泥金泥銀皆無，但是各處布局明溝暗溝卻極其詳細，完全就是一張工程圖，蘇霓認為這也的確就是一張園林施工圖，當時她無意之中翻到這張圖的時候心中還好大遺憾，如果是自己剛剛開啟空間的時候就發現這份圖紙就好了，就不用像盲人摸象一樣在院子里亂撞，還自己繪制了一份非常粗糙的地圖，回頭再看電腦里自己自制那份地圖，十分的不準確，很多地方都畫歪了。

    不過自己當時找到地圖后只看了各個院落，山林湖泊之類，倒是真的沒有怎樣留意水道的事情，今年的雨水比較大一點，倒是真應該留心一下園子里到底有沒有積水泛濫，雖然現在看來云夢澤是沒有問題的。

    將近到了上班的時間，蘇霓走出空間，上班途中正好路過電信局，所以每個月她都是順路去繳款的。電信局里面燈光明亮，與外面的陰郁截然不同，讓人看了心中十分明朗。中午來辦理事情的人并不多，當然工作人員也不多，不過蘇霓還是很快就坐到了服務臺前，辦理完上個月話費的繳納，她裝好東西正準備回門店，忽然只聽外面噼里啪啦一陣爆裂般的響動，她抬頭往門外一看，好大雨??！

    剛剛還沒太黑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豆大的雨點從天上砸到地面，如果外面不是水泥磚石公路，一定會濺起許多泥漿來。風一瞬間變得特別狂野，吹著雨幕呈四十五度角往遮陽棚這邊刮，蘇霓站在商業街的遮擋棚下面，緊貼著墻看著前面的雨水，大雨沖刷在瓷磚地上，積了一片水漬，如果上面沒有遮擋棚，雨水就可以將這些瓷磚完全沖洗干凈。

    蘇霓拿出手機給門店發了一條消息：“剛辦完話費，就下了暴雨，我等一會兒再回去?！?/br>
    雨一直下了一周，空間中和空間外都是這樣，看來今年的雨水是比較大的。又到了周六，晚上蘇霓回到家里感覺特別輕松，明天終于又可以休息了，這一周來雖然干農活不是很方便，但是好在天氣涼爽，因此每天晚上都能睡個好覺。

    這天晚上，蘇霓干完了所有的事情，就坐在床上看手機，外面的雨水聲淅淅瀝瀝一直沒有斷，蘇霓很喜歡聽雨聲，感覺到一種格外的寧靜，這種天氣在明亮干爽的房間里看看書看看網頁最好不過了。

    她在微博群里聊了一會兒天，忽然一位姑娘說：“武漢這兩天又開始水浸城了，有幾條路已經被封了，街上到處都是水，連公交車里都進了水，我還曾經在街道上的水里看到過蝌蚪，簡直好像大洪水時代要到來一樣，好在到目前還沒有人失蹤。每年夏天都是這樣，不過今年特別嚴重，據說是今年中國很多地方雨水都比較嚴重，武漢這個水災之城就比往年更嚴重了?！?/br>
    立刻有人關心地問：“那你們停課停工了嗎？”

    “水災嚴重的地方是停了，但是總不能全城都停止運轉啊，總要吃飯的?！?/br>
    “是啊，那么你們買菜方便嗎？”

    “不太方便，菜市場里也進了水，超市里大家都在搶購東西，菜rou都漲價了，很貴，米面還稍微好一些。政府說平抑物價，但是哪那么容易呢？菜農的菜都被淹了，雞啊豬什么的飼料也是貴，走地雞更貴，有些已經被淹死了，所以有時候想到食物緊缺的事情就讓人心里慌慌的?！?/br>
    “啊，不要擔心了，只是貴一點而已，因為大雨嘛，從外面運送食品過來總是需要時間的，又不是全世界都沒了食物，那才是世界末日呢(*^__^*) ”

    看到這里，蘇霓心里想：“我就是擔心有一天會到處都找不到食物啊/(ㄒoㄒ)/~~”

    蘇霓安慰了幾句，要伙伴在家里也多囤積一些食品，比如方便面罐頭之類，然后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么武漢那樣大一個城市居然經常雨水成災？那可是一線城市，湖北的省會呢！”

    那位武漢的姑娘嘆了一口氣，說：“唉，原因很多啦，有說排水系統不夠好的，但是這么多年來每年都投入許多錢去治理，卻總是不見效果。也有人說是因為城市人口逐漸增多，所以填湖造城，許多湖泊都縮小了，有的甚至消失了，所以蓄水功能就越來越差，因此每年夏天只要雨水大了一點，或者連續下幾天，市區里就可以劃船了，有人說水再大一點就可以坐在陽臺上釣魚?！?/br>
    蘇霓一聽，憂患意識頓時強烈起來，自己的空間中如果發大水，可怎一個“慘”字了得？如果自己半夜睡著睡著突然水漫金山，被涌入的大水沖走，那可怎么辦？雖然自己會游泳，但是突如其來的水災也是很危險的啊。蘇霓腦子里想了一會兒夜半洪水的鏡頭，轉了個彎又想到，即使沒有發生那樣恐怖的洪水泛濫，如果房子突然漏雨也是很厭煩的啊，她一想到屋頂上滴滴答答不間斷滴下來的雨水甚至比湖泊河流的洪水還讓自己難以忍受，簡直就是鈍刀子割rou，讓人煩躁得要叫起來了。

    蘇霓連忙下了床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廚房起居室儲藏間都看過了，嗯，很好，沒有一處漏雨，這古代的上流社會園林建筑質量應該還不錯吧，希望可以堅持五十年無滲漏。

    其實自己真應該想一點好的，比如最起碼的，雖然一直陰雨連綿，但自己空間中菜價畢竟沒漲，雖然摘菜撿蛋麻煩了點，但是起碼不用為了食品費而rou痛啊┑(￣Д ￣)┍

    一想到這里，蘇霓方才的煩惱便拋開了，有了一種幸福的感覺。

    因為想到水災的問題，這一夜蘇霓睡得多少有一點不太暢快，第二天她忙完了田地里的事情，就頂著雨一路踩著車子來到湖邊，這是海瀛洲中最大的水體，如果這里出了問題，就很危險了。

    將車子送進公寓客廳，蘇霓將雨衣也換了下來，從沙發上拿起那一套蓑衣斗笠穿戴在了身上。那是她在珍瓏院中找到的，蓑衣是雪白雪白的，斗笠則是金黃色，乃是用草藤編制，手工極其精細，雖然騎車的時候穿這一身頗有些不便，但是如今已經到了目的地，換上這一套就很能配合情調了。

    蘇霓重新回到空間中，沿著石子路走到湖岸邊，放開目光往兩旁一看，便看到有幾個石制的無角龍頭正張大了嘴從嘴里向外噴出水來，那是螭頭雨水出口，想來是園林各處的水最后都被引導到這邊來了，再一看水位線確實是上漲了，一些原本長在石岸上的青苔已經淹沒在水里，顯得那水綠油油的，但是距離岸頂還有一些距離，

    蘇霓放下心來，看來只要別連續不停地下暴雨，這樣時大時小的連綿雨水應該是能承受的，不會發展成洪災。

    蘇霓走上了通往石舫的九曲橋，站在橋上手扶欄桿向遠處望著，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此時手里拿上一根釣竿，就很有漁人的感覺，雨中垂釣圖比之雪夜寒江獨釣別有一番滋味吧。

    回到云夢澤中，蘇霓擦干了小腿和腳上的雨水，便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外面的雨仍然淅淅瀝瀝，這種時候看片子最有味兒了，蘇霓打開一部“洪荒世紀”，那部片子就是講大洪水災難的，全球溫度升高南北極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絕大部分陸地都被淹沒，人們只好生活在方舟上，有時候就要派人潛水到海底城市去尋找過去的科研資料或者資源之類，看著從前的摩天大樓里面如今穿游的滿是形狀奇特的海洋生物，那感覺簡直如夢似幻，這種天氣看這樣的片子真的是太應景了。

    下午的時候，蘇霓看片子也有些累了，端了一杯茶正坐在那里喝著，忽然微信聲音響了，她打開來一看，原來是呂云城發過來的：“阿霓，最近怎么樣？”

    “還好吧，這幾天都在看雨，情深深雨蒙蒙啊。你最近還好吧？”

    “哈哈哈，你還挺有情調啊，從前就感覺你挺古典的，喜歡那些詩詞歌賦，這樣的天氣更多感想了吧？我們還是那樣，馬馬虎虎吧，就是最近天氣不好，上班路上很煩?！?/br>
    蘇霓往外面一看，可不是么，雕花窗子望出去，雨中的竹林一片清幽碧綠，還帶了一層朦朧的水汽，這完全不是什么烘托古典韻味，自己就置身在一個真正的古典莊園中呢，這景物完全渾然一體啊。

    呂云城這時又說：“不過要說我們公司也有一個變化，就是要求組建黨委了，我們這樣一個只有十幾個人的外貿公司也要求設黨委，還要定期開黨會，匯報工作，讓我覺得真的很喜感啊，共產主義思想指導外貿工作??！我們又不是什么國有支柱性企業，為什么要搞這個呢？看來繩索越來越緊了啊?！?/br>
    雖然她說得很含蓄，但是蘇霓馬上就明白了，如今大家在社交工具上說話也很謹慎，生怕被抓了反動，于是蘇霓想了想，說：“還是多準備一下比較好，外貿可是戰略行業，當年是國家管控的?！?/br>
    “呵呵，什么不是戰略行業呢？黃金美元還是戰略物資呢?！?/br>
    “對了，詩曼最近怎么樣？好一陣沒和她聯系了?！?/br>
    “也要命呢，原來還是長短周，如今直接改成六天工作制了，而且沒有任何補貼，這完全是違反勞動法啊，難道發展了這么多年，又要退回去了？”

    蘇霓嘆了一口氣，說：“她還是看開點吧，畢竟每周能休一天呢，我一個月休息四天，平均下來每周都達不到一天的休息時間啊?！?/br>
    “那不一樣啊，你那是私企，她的是國企啊，帶頭六天制，這是要推廣到全國嗎？要修改法律嗎？”

    “其實推廣不推廣又有什么不同呢？現在已經沒有幾家公司是五天工作制了，就算是六天制，又能怎么樣呢？難道發動罷工抗議？”

    呂云城發過來一個苦笑的表情：“是啊，被你說到點子上了，就算是不滿意，又能做什么呢？現在就業這么困難，勞動力市場上大把人成天游蕩著卻找不到工作，許多人家里都是老的老小的小，還有房子要供，哪能斷了收入來源？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干下去。還是你這樣輕松，現在看來你當初是很有主意的?！?/br>
    蘇霓輕輕敲著大理石桌面，是的，自己的生活自己要拿定主意，另外資源也很重要啊，即使是沒有孩子和房子要負擔，自己的生活也是需要資源的，如果沒有空間資源，自己雖然壓力比較輕，但也是有危機感的。在資源上，她是做不到共產的，雖然大家是可以互相幫助的。事實上她覺得，資源是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