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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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晏筱筱,顧宸不免有些歉意?!翱ぶ?,可還好?” 晏長風聳聳肩:“她把自己關在殿里,一天沒出來?!?/br> “……” “不是你的錯?!标涕L風冷靜得近乎冷酷,“長痛不如短痛,時間久了她自然就不執著了?!?/br> 那么,“你呢?”你為何依然執著? “我?”晏長風忽然湊近,暢悅的笑聲在顧宸耳邊響起,“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倒是要謝謝楚王‘成全’,讓我夙愿得償?!?/br> 顧宸方退開半步,不妨被他一拉一抱,圈在懷里,明知掙脫不開,也不白費功夫,只是雙眉微微皺起?!把巯履銥榈顿尬覟轸~rou,何須大婚?” 晏長風指尖點在懷中人的眉心,輕柔撫平他眉間皺痕,“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若有了這個名分,日后誰想動你,都是與我為敵!若無名分——當年你與楚行歌相交莫逆,何等親密,后來呢?” 顧宸靜如深湖的神色被他的言語攪亂,垂下眼睫,有些恍惚。耳邊的聲音依然低沉又真切。 “后來他死了,你連想祭拜他都不容易?!币驗榫加袆e。 楚秋猝然離世,痛失愛子的楚禮王一病不起,臨終前將年幼的繼承人楚岸交付給顧宸,并力壓眾議,遺詔擢顧宸為幼主太傅。葬禮之后,楚岸繼位,主少國疑,上下不安。那時,楚岸四歲,顧宸十六歲。再后來……不過是毫無新意的俗套故事罷了。最初的風雨與信任,逐漸的安穩與猜忌,后來的成長與殺意……最終定格為大理寺牢獄的一杯毒酒。 呵,他的人生,真像一場噩夢。 成婚,并不是晏長風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籌謀已久的計劃。楚岸年紀漸長,必然容不下功高蓋主的顧宸,欲除之而后快,一年前罷其兵權,不過是一個開始。晏長風知道,顧宸也知道。然而,如今南楚已宣告顧宸的死訊,他卻還活著,“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北夏的朔郡王府。 今時今日,雖是顧宸意料之外,卻是晏長風步步為營,苦心籌謀。 “軒之,我了解你,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攔不住。但是——給我一個機會?!标涕L風心如擂鼓,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緊張的心情?!白屛遗隳??!弊屛覑勰?。讓我能和你結發,與你偕老。 顧宸只是沉默。 晏長風的心意他已知曉,然他自己的呢? 好似在nongnong迷霧之中行船,一切都看不清晰。晏長風,可以為敵,可以為友,相識多年,卻從未想過還會有什么其他更深的關聯。 如此深情,他受不起。 “郡王殿下……” 方開口說了半句,晏長風忽然稍稍偏頭,堵上他的唇。他驚愕地睜大眼睛,長風略一停頓,惡作劇似的輕咬了一口淡色的唇瓣。 唇上一痛,顧宸才回過神來,猛地推開他,連退幾步,一直退到墻角,長風步步緊逼,如影隨形。 背部結結實實地撞到墻壁,后腦卻碰到了相對柔軟的物什。 “你?!” 晏長風一臂膀橫在他腦后,另一手斜支在墻上,唇邊笑容邪氣凜然:“軒之,感覺如何?” 感覺? 顧宸慍怒又茫然地“看”著他,眨了眨眼——沒什么特別感覺。 “不討厭就好?!标涕L風笑得像只誘拐獵物的狐貍,欺近他的身,“如果親你的,是別人呢?” 如果是別人…… “譬如,楚行歌?” 顧宸毫不猶豫地道:“他不會做這種事!” “你以為,他不會?”晏長風神色有些奇異,心里哂笑,楚秋怎么可能不會?不過是還沒來得及罷了。不過既然顧宸不知道,他當然不會傻得去提醒。 “那么,楚岸?” 顧宸一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晏長風低低笑起來,把全身重量都壓在他身上?!败幹?,不必枉費口舌。我是不會放手的?!?/br> “……” “除非……殺了我?!陛p描淡寫地,“雖然你現在的情況大不如前,殺個人還是不難的——只要你動了殺心?!?/br> 顧宸攥緊了袖中的斗木獬匕首,但終究也沒有殺意。 晏長風瞇起眼笑得滿足:“我們大婚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了,你猜你那位學生會有什么反應?” 能有什么反應? 楚國剛說顧宸畏罪自殺,夏國就宣告這么荒謬的消息,完全是晴空霹靂好么! 楚宮里的少年王者驚怒交加,不可置信。 同性成婚,無數人做夢也想不到竟有這種聳人聽聞的事。 晏長風和顧宸。 晏長風,北夏威名遠播的朔郡王,半生戎馬,桀驁縱意;顧宸,南楚曾經的帝師、儒將、宰相,文武雙全,溫雅彬彬。這樣的兩個人,竟然要成婚?!怎么可能???!況且,不是說顧相身犯重罪在獄中自縊了么?!不可能是他!肯定只是重名!絕對只是重名??! 聽說這個消息的人,一部分知道真相的但笑不語或自欺欺人,大多不知內情的震驚之后只作名字是巧合——不然呢?細思恐極。 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脫下試穿的婚服時,晏長風大敕敕站在一邊,足下生了根似的,賴在一邊不走了。 顧宸嘴角一抽,干脆不理會他,迅速地褪下繁復的衣著,只剩單薄的中衣,九月中旬的夜晚蕭冷,他身體顫了一下,轉眼就被溫暖包圍。無奈地被抱?。骸胺砰_我?!?/br> “放開你會冷的?!标涕L風一本正經,“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我給你當暖爐吧!” “我竟不知堂堂郡王府連暖爐都沒有?”顧宸不為所動。 “死物哪比得上活人?你說是不是?” “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毙Σ[瞇地把顧宸抱到床上,脫衣躺在他的外側。 滅燈拉簾,一室幽靜。 晏長風又把顧宸抱住,感覺懷中人僵硬緊繃,只是閉上雙眼。良久兩人都無法入睡,直到后半夜,困倦的顧宸迷迷糊糊地睡去。但晏長風一點小小的動作都會驚醒他,繼而又是許久才能慢慢睡去。于是晏長風盡力保持一動也不動,清醒著直到天明。 真是一個糟糕的夜晚。 顧宸本不習慣有人近身,晏長風也不是他親近到足以同榻的人,郡王府更不是他熟悉放心的地方。 然而,習慣是可以改變的。 就像溫水煮青蛙,晏長風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時間和機會,一會兒牽個手,一會兒摟個腰,每夜都抱著顧宸一同就寢。 晏長風忙碌的時候,失明的顧宸就在熾焰騎的緊張目光下,慢慢地熟悉周圍的環境。 等他把郡王府上下摸索了遍沒受一點兒傷時,所有擔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待到九月過去,藥方上的藥終于聚齊,御醫小心翼翼地給顧宸用藥。晚間同榻時他總算沒那么容易驚醒,晏長風也能漸漸放松地入睡了。 不知為何,對顧宸來說,信任晏長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初日升起,晏長風輕手輕腳地起身,一轉頭,對上一雙迷蒙的眸子。 “我上朝去,你繼續睡吧?!?/br> “你的金冠戴歪了?!?/br> “?!”晏長風忽地叫起來,“你能看見了!” 顧宸坐起身,側首望他:“還不太清楚……” “真是太好了!”激動不已。 “多謝?!?/br> “真要謝我的話,今天陪我上朝?”晏長風正了正冠,半開玩笑道,“嘖,絕對能嚇到半朝官員?!?/br> 剩下一半肯定都是不認識顧宸的。 顧宸當然拒絕了。晏長風遺憾地聳聳肩。 今日天氣很好,萬里無云。桂花香氣氤氳在颯颯秋風里,枯黃的樹葉接連不斷地從枝頭飄落下來,地上很快鋪了厚厚一層金毯。各色菊花開得正盛,熱烈爛漫,給這蕭瑟的深秋繪上斑斕秀色來。嫣紅羅裙的少女卻對這些熟視無睹,目光定定地落在雋美的青年身上。 “你真的打算嫁給二哥嗎?” 聽到這話,不遠處的熾焰騎都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他的回答。 “事已至此,我別無選擇?!彼兔紨磕?,一派從容。 晏筱筱壓抑住心中紛亂的思緒,沉聲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幫你(離開)?!?/br> 顧宸優雅地給她斟了杯茶,不假思索地搖搖頭:“不必?!?/br> 她固然一片好意,他卻不能接受。 “為何?!難道你對二哥……”她怔然失色,近日來愈發憔悴的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 似乎在下一瞬,就會盡數崩潰,淚流滿面。 “承蒙錯愛?!彼]有去安慰她。此時此刻,任何安慰都蒼白無用,反而會更令她難過。 少女離去的悄然,就像來時的無聲。 不知是哪家的紙鳶斷了線,在風中飄蕩了片刻,忽地一頭無力地往下栽,倉皇跌入深深的湖水里。 正如,這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 這天晏長風回來的很晚。 “楚國使者到了,是你的熟人?!标涕L風遞過去一張拜帖,“他想見你?!?/br> 顧宸倚在窗前,頭也不抬,將手中徐徐翻過一頁:“替我婉拒了罷?!?/br> 晏長風一挑眉,猛地抽走了他的書,“你不見楚國使者,是因為念舊還是有怨?” “都不是?!钡乳e變卻故人心,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心中雖無甚怨恨,但也無舊可念?!拔抑皇抢哿??!?/br> 這么多年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他早已倦了。 晏長風愉快地笑起來,“不見也好,省得聽那老頭子啰嗦?!氵€未大好,書看久了眼睛疼。來陪我喝酒?!?/br> 顧宸白眼,這人明知道他酒量不好。 就因為你酒量不好才找你喝酒的呀。晏狐貍邪惡地搖尾巴。 酒是上好的女兒紅,杯是珍稀的鸚鵡杯。 一杯一杯復一杯。 最后顧宸伏案醉去,晏長風撫杯而笑?!斑€真是信任我啊?!?/br> 他凝視著青年安寧的容顏,毫無防備的樣子簡直是在考驗他的良心。 是禽獸呢?還是禽獸不如呢? 夜,還很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