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釋懷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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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人回家和送人離開完全是兩種心情。 前者令段川凌百般阻撓,千分糾結,萬分不舍,咬牙強忍著才能把人送出去。 而接人回家那心情就和泡在了蜜罐里一般,美得都能冒泡,恨不能一瞬間就能直接回家,把路上的全部過程完全省掉。 段竟遙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想上墓園看看,段川凌吃味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又去看,墓碑有什么看頭,而且最近幾天天氣都不晴朗,想是老天爺在阻攔。 段竟遙沒理會他的胡說八道,他心里自有計較,段川凌勸不住他,只好聽從,開車把他送了過去。 這一回段竟遙沒讓進去,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 段川凌嗅出不尋常的氣氛,跟到一半段竟遙回頭用涼意的目光盯住了他,直到他退回到了原地,看不清人了。 反復踱著步,段川凌猜不出來段竟遙想干什么,還不許他靠近,他仰長了脖子也讀不出隔離這么遠的小兒子唇語,人影都只剩下小團的黑影。 段竟遙讓他等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在他忍不下了想進去看看究竟時,段竟遙出來了,眼睛紅紅的,哭了好一陣的樣子。 來一次哭一次,以后還是少來為好。 不等段川凌說話,段竟遙先開口了,“走吧,我們回去?!焙笊砜戳丝茨箞@,目光里動搖的東西慢慢變得堅定起來,他用嘆息的口吻說:“以后,我都不會再來了?!?/br> 段川凌疑惑得望著他,固然他身上高興于小兒子的決定,可到底是為什么呢? 原因到后來段竟遙也沒說,他只是回去后將所有關于母親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也不多,滿打滿算還裝不了一個小木盒的。 老管家喜聞樂見段竟遙肯回來了,和上次暫住不同,這次陸續收到從海外郵回來的包裹,看來小少爺是打算長留下來。 高興之余,老管家還不忘悄悄拉著段竟遙到一邊去問:“小少爺,你是自己想回來的還是……” “不是我爸爸逼我的,段叔你放心,我自己已經想清楚了,我不能一直逃避下去?!碑斨瞎芗业拿嬲f這些話,段竟遙的臉有點紅,不太好意思看他,既難為情也怕看到失望的眼神。 一心一意拒絕段川凌時他是有道理的,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唾棄段川凌,罵他是變態,可當自己也投入到這份不為世人所容的感情里,所有的優勢全消失了。 他不再具有資格說三道四,他也沒有后悔的余地,選擇權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段川凌沒有拿著槍逼迫他,這次也沒用鎖鏈鎖住他,完全是他自己的選擇。 老管家沉默了一會兒,消化這個信息,不放心的問:“小少爺,你真想清楚了嗎?” 段竟遙低頭看地毯上的花紋,沉默得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好多遍了,他想得特別多,是不是特別堅定可難說得很,因為對段川凌的感情太復雜了。 周朗的那句話倒是點醒了他,人的這一輩子太長,少說還有三四十年能活,他難不成還要糾結這么長時間嗎? 不是說現在不糾結了,但他清楚的知道段川凌一定要一個結果的,那人或許可以繼續等,但能不能等多久,無法估計。 自愿還是非自愿,哪有純粹單一的因素,可不管怎么樣,他都走到這一步了,現在也回不了頭,且試一試吧,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實在不行就走好了。 實則他能有這份底氣也是段川凌給他,原先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半點能力,要是段川凌來硬的他一點法子也沒有,可是現在不同了。 他無心一定要和段川凌叫板,也不是一心要等著過不下去的那一天決裂,但他總是要有一條后路,他不是決絕的人。 薄情之人的深情本來就是最為矛盾的存在,既誘人也讓人不安。 段竟遙忽然想起曾經看到的例子,部分男人總喜歡尋找一些頗有姿色,魅力十足的妓女當老婆,他們喜歡她們的放浪調情,喜歡她們的媚態十足,喜歡她們言談舉止的勾人春意。 可是當男人們成了她們的丈夫,就開始變了,從一個個花叢老手,從一個個尋歡作樂的老手變成了妒夫,昔日讓他們覺得有魅力,是絕好的一面都變成了造成他們嫉妒和不安的源泉。 人是不能得到太多的,因為人類的自制力遠非自己所想的那樣的強大,一旦擁有了,就會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會失去。 做父子時段竟遙不需要太擔心,就算有一天段川凌不再寵愛他這個兒子他也有心理準備,頂多失落,但不至于一直消沉。 可現在就不同了,最親密的結合一定要配以最完整的愛,要是有朝一日段川凌再翻臉,他可決計無法忍受。 骨子缺乏安全感,后期再被寵愛長大,段竟遙不需要也吝嗇付出,自有段川凌把一切都捧到他面前。 所以他要是給出什么,對方一定得回應更多,在這種情況下還讓他處在一個絕對弱勢的位置上,他是斷斷不肯的,那只會讓他往龜殼里縮得更深,死都不肯冒頭。 段竟遙就是膽小怯弱,瞻前顧后,還優柔寡斷的一個人。他沒有一腔孤勇去跳萬丈懸崖,更沒有足夠的力量索要應得的回應,甚至在之前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段川凌還要求他靠近接受,那就等同于掀開他的保護殼,把他拉到荊棘叢里,讓他手無寸鐵的和兇獸搏斗,他能有那份魄力! 老管家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是慈愛的拉著摸了摸他的手,“小少爺想清楚了就行,不要讓自己受委屈了?!?/br> 段竟遙眼睛一熱,用力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br> “那就好,那就好?!崩瞎芗铱人粤藥茁?,拿出帕子擦了擦,“我老了,過一陣也要回鄉下養老了,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但那天我和你說的話永遠都作數?!?/br> “我都記著呢,段叔,你喝口水?!?/br> “好,謝謝小少爺。段叔知道你一直怕什么,小少爺,活人不能被死人困死,你是怕你mama怪罪你吧,我見過你母親一面,她是個溫柔的人,只要你能過得開心,她不會怪罪你的?!?/br> 段竟遙紅了眼眶,“我知道,我就是……過不去自己那道坎?!?/br> “那就不要去看了她,等日后再說?!崩瞎芗液攘丝跍厮?,壓下嗓子里涌起來的癢意,勉強笑了笑,“要是啊,人死了真有魂魄,也不用怕,我先去和她解釋解釋,等你到了,她就不生氣了?!?/br> “段叔,我,我……”段竟遙咬了咬唇,眼淚掉下來,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卻掉得更多了。 “別哭,擦擦?!?/br> 段竟遙哽咽道:“你對我太好了,我卻什么都不能為你做,我心里難受?!?/br> “小少爺,你說錯了,你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我從很早就來到段家了,在老太爺還活著的時候,見到了多少血腥爭斗,這里的所有人都不像活人,只有你不一樣,我看著你才知道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你是我的慰藉?!?/br> 老管家吐露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其實啊,你小時候被送到那種地方差點沒命,我一直耿耿于懷,是我不能保護好你,還把你送上了車,險些你就不能回來了。老爺把你接回來,你大病一場,身體也變得很差,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害了你養好幾年才能恢復正常人的建康?!?/br> 那段記憶很模糊了,段竟遙只能隱約回憶起好像是被送去訓練過,是老太爺的命令,段叔絕對不能違抗的,他忙道:“你別說這種話,那不是你的錯?!?/br> “你不怪我就好?!?/br> “我怎么可能怪你,我會給你養老送終的,你對我那么好,我要怪你就沒良心了?!?/br> “好孩子?!崩瞎芗仪那募t了眼睛,吐出了口濁氣,咳嗽得更厲害了。 送走老管家隔日,段川凌驅車帶他去了一個地方。 遠離市區的郊外,路邊的風景開始變得熟悉,段竟遙的臉色不大好看了,站在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那棟復古的林間別墅前,一陣陣不舒服的感覺在心底翻滾著。 段竟遙抗拒著走進,皺緊了眉頭,甩開段川凌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 “向你懺悔?!?/br> “在這里?” “在這里?!?/br> 段川凌牽著他走到一個高坡上,朝手下使了個眼色,伸手捂住了愈漸煩躁起來的小兒子耳朵,湊到他耳邊說:“遙遙,看著,爸爸幫你毀掉這里?!?/br> 耳邊陡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火焰伴隨著殘骸鋪滿整個視網膜,段竟遙回過神發現自己好像在微微的顫抖,他望著被夷為平地的廢墟,那股翻涌的情緒逐漸一一平息。 “這棟別墅里有一些不好的回憶,爸爸知道你一直很不喜歡,你不喜歡我就讓它消失,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十八歲時那樣對對你,遙遙,原諒我好嗎?” 段川凌額頭抵著小兒子的額頭,看到小孩紅彤彤的眼睛,咬緊了牙的樣子更為心疼,“你要是不喜歡老宅,我也可以……” “你還想炸了老宅?” “你能高興我就炸?!?/br> 段竟遙抽了抽鼻子,搖頭:“不用了,爸爸?!?/br> 段川凌擁緊了懷抱,輕聲道:“我的資產都轉移到你名下,你再也不怕哪一天我不要你了,會把你趕出去讓你一無所有。遙遙,現在爸爸一分錢都沒有,你能收留我嗎?” 段竟遙仰著脖子看著蔚藍的天空,幾朵白云在上面飄,他冷笑了一下,說:“不能,你去流浪吧?!?/br> 被趕出家門的段家家主在門外徘徊,段竟遙說什么都不給他開門,到了深夜臥室燈都熄滅了,段川凌才驚覺他小兒子竟來真的。 一咬牙,一跺腳,脫掉外套目測了一下高度,段川凌順著管道爬上了別墅三樓,下方還有一群手下打著手電筒給他照路,今夜之后他的臉是丟干凈了。 翻窗入室,大床上段竟遙側縮成一團,抱著一塊被角睡著了。 “你老子在外面喝冷風,你倒能睡得安穩,果然是只小白眼狼?!倍未栲止玖藥茁?,蹲在床邊看了好半天,無聲笑了。 他又摸出那枚扳指,穿上了繩子,小心的抬起小兒子的腦袋給他掛到脖子上,輕輕的親了親他的嘴角,嘆了口氣道:“怎么就這么不安呢?!?/br> 掖好被角,輕手輕腳走出去了。 房門關上,床上睡著的人睫毛顫了顫,慢慢摸到了扳指,縮進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