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如何完整地擁有一個人？

    是否永遠沒辦法擁有屬于自己的人？

    奇怪，聽起來好像人販子。

    剎那間，窗外閃電劈過，映亮鄭言半邊臉頰，林霖伸出手，籠住他雙眼，換了個姿勢，讓他更舒服地躺著。

    雷電過后，雨水不息。

    小時候的問題又浮現了。

    林霖撩開他額發，輕聲道：“用你自己來報答我吧?！?/br>
    五

    尹樾和鄭言關系很好，林霖看著不爽，所以他們高中時候，他曾經以補課為名，小小地威脅過尹樾，尹樾后來一見他就怵。但是林霖沒想到，尹樾也有點小報復心，他悄悄把這件事和鄭女士說了。由此，鄭女士知道了自己大兒子對小兒子的不良心思。

    鄭女士知道后，高考填志愿逼著鄭言選別的學校、別的城市，不過他鬼機靈，假裝服從，在截止前的最后一刻，自己去網吧偷偷改了。

    塵埃落定時，鄭女士和林霖方才知道。

    林霖最初的選工作的時候，在兩個offer之間猶豫，畢竟M大競爭很激烈，三年時間非升即走，五十個人只留一半，他是天才也得掂量掂量。人生的話，能舒服為何要辛苦？

    只是當年導師在病床上，拉著他的手說，小林啊，我身上的擔子就交給你了，簡直是性命相托。林霖無法，就留下了。

    其實他在國外幾年，看不到人，也不覺得有多想念?？墒且姷锦r活的鄭言時，他的防線好像一瞬間就崩塌了。你以為不見、不碰，就會不想，可是炸彈就算埋在地下，引線還是暴露在外了。

    有些命運，當真是抗拒不了的。

    六

    鄭言酒量一般，還喝了不少，直接導致第二天睡過頭了。

    慌里慌張地坐起身，想起來還有一門考試，一看時間，已經開始五分鐘了。

    彼時林霖正在餐廳里喝茶，一面聽著學術八卦，某某同行提名院士了，某某同行又被人舉報了……

    看到鄭言奔出來：“你今天不是沒考試嗎？急什么？”

    “你看的那個是必修課的考試日程，選修課因為大家都不一樣，所以另外通知的。今天是我選修的那個海洋生物鑒賞的考試?！?/br>
    林霖趕忙也起身：“我開車送你，你先收拾，我下樓去了。那個老師我認識，遲到一會兒應該可以通融一下?！?/br>
    “好?！?/br>
    鄭言飛速拿好東西，下了樓，林霖已經坐車里等他了，一屁股坐上后座。

    剛發動出了小區門，鄭言忽然道：“干脆翹了吧，省的被人家議論?！?/br>
    林霖笑了一下，還是往學校的方向開：“考試哪里能翹，走，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br>
    “我說真的，”鄭言湊過來，林霖猛的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路邊，“大不了重修，問題不大?！?/br>
    他頓了頓：“水族館今天半價，去玩吧！”

    “真的假的？你想好嘍?！?/br>
    “想跟你一起玩嗎，你平常那么忙?！?/br>
    “我可以抽別的時間——”正說著，鄭言已經把導航改到了水族館。

    “走吧走吧，咱們去玩吧?！?/br>
    七

    長長的甬道，四周藍色海洋環繞，海獅、海豚、鯊魚飄過，有條扁平的魚從頭頂風箏般劃過，分不清是云端或海底。

    鄭言指著問道：“那是什么魚？”

    “蝠鲼?！闭f完就開始了林教授的科普小課堂。

    “我記得你初中時候想要以后到水族館工作人員，因為可以見到很多魚?！?/br>
    林霖仰頭，望著蝠鲼不知道是鼻孔還是眼睛的兩個萌點點，淡淡道：“我都忘了?！?/br>
    ”不過現在也算部分實現了，“鄭言笑了一下，”斑馬魚也算魚嘛?！?/br>
    給林霖逗樂了。

    也算是得償所愿了。

    他看著鄭言，慢慢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