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原來還是會疼的。
“去吃西餐嗎?” “行行好吧,我都吃了六年了,”宋戚無奈地搖頭,“都來西原了,去吃鐵鍋燉羊rou吧?!?/br> 兩人找了家附近的羊rou店坐下吃飯,因為羊rou需要燉一小時,唐岳這會兒也回過神了,主動提起了話題。 “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到的沐城,聽說你在西原,就過來了?!彼纹莅朦c不掩飾。 唐岳用戴著戒指的右手端著茶壺給他倒水,不接話茬。 宋戚盯著那只手看了許久,這只手曾經牽著他走遍沐城的街頭,冬天的時候給他剝開燙手的紅薯,生病的時候不由分說給他喂藥。 真好看啊。 是戒指,也是手。 只不過是設想過的情節真實發生了一遍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喉嚨口干澀地幾乎無法吞咽。 “結婚了?” 唐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答:“嗯。這些年你怎么樣?” “研究的方向有了一些成果,我……”宋戚猶豫了一下,才從自己隨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唐岳,“你……看看吧?!?/br> 唐岳接過,低頭翻閱??吹椒饷娴臅r候他rou眼可見地愣了一下,又繼續往后看。 隔壁桌都在熱熱鬧鬧地喝酒吃rou,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更顯得他們這里的安靜。 這是一份“織夢”項目進度報告,里面寫了目前信息素互斥的治療可行性研究和方案,和每一個研究關鍵節點的重大突破,其中好幾個突破節點都在這六年里發生。 最新的進展是已經完成了二期臨床試驗,即將進行三期臨床試驗,試驗方案已經通過審核。 翻到最后一頁團隊架構,看到總負責人—宋戚的時候,唐岳的眼睛紅了。 他知道宋戚為什么會猶豫了。 明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還把這份資料給他看,這等于是在把這六年的宋戚自己完完整整攤開在他面前。 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 你為什么做這項研究? 當初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些報告,和宋戚社交軟件上的那幾年的動態一一吻合。 宣城的天空和草地,小鳥和湖泊,唐岳都對著屏幕仔仔細細描摹過輪廓。 唐岳想問的問題,統統都沒有了必要。 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所以不會讓你等我。 再問,就是踐踏。先離場的,是他。 而宋戚不需要同情和憐憫。 后知后覺的心痛突如其來,擠在眼角酸澀難當。 合上資料,唐岳閉了閉眼,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小戚,你……真的很了不起?!?/br> 盡管他知道宋戚想聽的不是這句。但是他給不了其他的。 “阿岳,”宋戚背挺得很直,坐得很正,“這是我們團隊多年來的心血,更是我的?!?/br> “前陣子,我們研究院給你發了一封志愿者邀請郵件,你收到了嗎?” 唐岳想起了那封以為是群發的郵件,點了點頭。 “我們的信息素互斥治療方案已經進入臨床階段,需要五十對互斥的情侶參與治療,收集數據完善方案,”宋戚說著聲音開始泛啞,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現在以‘織夢’項目總負責人的身份,邀請你和我一起做其中一對志愿者?!?/br>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他們早已不是情侶。 唐岳深吸一口氣,硬著心腸看著宋戚說:“我不能?!?/br> 窗外的一輛汽車開著遠光燈沒關,飛馳而過時將唐岳的戒面折射出一抹刺眼的亮光,直直照進宋戚眼里。 宋戚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 原來……還是會疼的。 掩飾得再好,都抵不過現實的刺痛。 他帶來的希望,到底還是太遲了。 宋戚睜開眼,艱難地開口:“不用作為情侶身份,也……不會有任何親密舉動?!?/br> “唐岳,你還記得嗎?”宋戚抬起頭笑了笑,一如六年前的清秀眉眼,卻在眼角滴下了一滴淚。 “我們兩的報名表,早在六年前,就一起填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