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暉回到教室，坐在組員給他留的座位上，他們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沈知節中途進到教室，被他們拉著問了一些問題。確定分工后，便結束了今天的討論，鴿子回去準備。

    許暉整理好思路，離開教室去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沈知節打起精神，跟了過去。他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缺少睡眠，飲食不規律讓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緊繃。

    前兩天回中心時，接待了一位等了他八個月的咨詢者。但在結束心理咨詢后，他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無法快速結束共情，而是深深的被咨詢著的情緒感染，他當幾暫停了所有的心理咨詢工作。

    他打開辦公桌下方的柜子，看著里面楊倩剛剛送過來的包裝完好的香水，拿出來放在手中輕輕的摩挲了一陣，最后拆掉了包裝，在熟悉的檀香味中，閉上了眼睛。

    許暉打開水龍頭，衛生間的大門悲情輕巧了兩下。

    他在鏡子里迅速環視了衛生間所有隔間的門，包括工具間，里面都是空蕩蕩的。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沈知節低著頭走了進來。

    許暉關上水，抽出擦手紙，邊擦干手上的水珠，邊看著沈知節。

    沈知節走到離許暉半米遠的位置，站定后，抬起了頭。

    “我從Z大回來了，下一次的數分課還是我講?！?/br>
    許暉把擦手紙扔進垃圾桶，轉身靠在石臺上，雙手插兜。

    “哦，原來你去Z大了，我以為有事去什么沒信號的地方了?！?/br>
    沈知節抿著唇，說了一句“對不起”。

    許暉瞥見了他摟在領口之外的鎖骨，以前突出的痕跡很漂亮，現在卻只顯得蒼白，仿佛下一秒骨頭就要刺破皮膚了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說：“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沈知節語調沒有變化地說：“想請您收回我?！?/br>
    許暉嗤笑一聲，道：“Salomé中有幾十位dom求你收下他們?！?/br>
    沈知節垂下眼睛，沉默半晌，說：“但我只想跟著您?！?/br>
    許暉冷笑一聲，說：“那請問導師，您現在還有什么可教我的呢？”

    沈知節看著他張了張口，卻什么都沒說。

    許暉心煩意亂，他摸著兜里的煙盒，用力攥了一把，說道：“你想回來也可以，以后多學學秋林，聽話一點?！?/br>
    沈知節咬著下唇，緩慢的吐出一口氣，垂眸跪在了許暉的腳邊，叫了一聲“主人”。

    許暉低垂著眼皮看著沈知節，他的呼吸聽上去輕到可以忽視，明知道不可能，但他仍然感覺沈知節的跪姿與之前相比，有了一點變化，但說不出是哪里不好。

    許暉沒有讓他起來，一就這么看著他，說道：“別著急叫，我只收7－24?！?/br>
    沈知節沒有猶豫，只是低聲問道：“主人，我可以先回去那一些換洗衣服么？”

    許暉的舌尖抵著右側的槽牙，半晌說道：“我家的門禁時間是十點，晚了你就睡樓道里吧?！闭f完他沒有再看沈知節，徑自出了衛生間。

    沈知節看了一眼手機，20：38。他扶著水臺站起來，洗洗手，整理了一下褲子，沉默著回家整理了一個小小的提包。

    他沒有感受到輕松，只是追隨著自己對以往平靜的渴望，跟著目的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定下的任務。

    沈知節看著手機里的定位，進入了單元樓內。從電梯中出來，敲響了904的大門。

    來開門的是那個sub，他低著頭，小聲叫沈知節“老師”。

    沈知節強打起精神，沖他笑著說：“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從晚上開始就一直在打擾你們的時間。放心吧，之后我會好好的看時間?！?/br>
    秋林連連擺手，伸手想要幫他提東西。

    “老師您千萬別這么說，您沒怪我來這兒打擾我就已經很慶幸了?！?/br>
    許暉從陽臺進屋，隨手把煙盒與打火機扔在茶幾上。他看了沈知節一眼，正好對上他從煙盒上挪開的眼神。

    “秋林，給我倒杯水，過來睡覺了?！?/br>
    秋林看著許暉，說：“老師剛到，我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許暉打開臥室門，兀自走進臥室，說：“他那么大人，那用得著你幫他，弄不好就別睡了。進來?！?/br>
    沈知節安慰的沖他笑笑，搖搖頭，說：“沒關系，快去吧，別忘了倒水?！?/br>
    秋林到廚房倒了杯溫水，端著水杯躊躇著敲了敲臥室門。許暉把他拉進屋內，隨手關上了門。

    沈知節從上到下看了一下鞋架，沒有發現多余的拖鞋，他也沒糾結，光著腳輕輕的走向客廳。

    他爸小提包放在沙發旁的地上，從里面拿出洗漱用品，剛剛從家中出來時，已經沖過澡了，他只需要稍微洗一下就好了。

    許暉枕著手臂半躺在床上，秋林端著水杯走向他，剛想跪，許暉伸手拿過水杯，說；“你的客廳給他了，介意一起睡么？”

    秋林忙說：“這是主人的賞賜，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敢介意?！?/br>
    許暉喝了一口，把水杯放在床頭上，說道：“我不收724，不用這么有規矩。柜子里有被子，自己拿?！?/br>
    秋林打開柜子，拿出了自己這兩天一直蓋的毯子，又看了看下面的薄被，回頭看向許暉欲言又止。

    許暉撇了他一眼，說道：“隨便?！?/br>
    秋林抿唇笑著，把自己的毯子放到大床的一角，抱著薄被輕輕的拉開臥室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