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吃完飯之后,江火直接給他塞了把藥,水也擱到了旁邊,經過早上一次,這人已經熟知用法用量了。 但他放下水便想走,吃藥的某人當然不干。 青年盤了個剪刀腿圈住那人,而后一顆一顆地捻起藥往嘴里放,明明一口水就能下去藥,他硬是分了四次。 江火憋笑盯著他,等這人咽下最后一口水,終于笑出聲來。 一下午時間,青年先是坐在亭子里,后來嫌太熱,又挪到屋里,而后抱著“我能躺著為什么要坐著的想法”又躺到床上去了。 但沒脫鞋,因為沒什么必要,反正這會兒也睡不著。 而江火,在青年去亭子里時,也默默把那瓶花搬到了亭子里,在青年回來時,又悄咪咪地把花給順了回來。 就放在青年抬眼便能看見的地方。 青年沒懂他這行為的用意,在這人又將花瓶往他面前挪了一截之后,終于忍不住開口:“我又沒瞎,你至于嘛!” 江火輕咳了下。 青年接著叨叨:“我都快數清上面的花瓣了,你可憐可憐這瓶子吧!都快被你整散架了?!?/br> 青年雙腿都吊在床沿邊上,他用腳去蹭江火的腿,江火的褲子很松,能掀起來一大截。 青年索性蹬掉一只鞋直接玩兒起了他的小腿。 江火夾住他作妖的腳,說:“你沒夸我?!?/br> 青年沒反應過來該夸哪一點,想了下才明白江火剛剛為什么把瓶子挪來挪去,原來目的在這兒。 但青年偏不按照軌道走,反而還開辟出另一條小路。 他笑著問:“夸什么?夸你昨晚真棒,都把我cao病了?普天之下第一人??!” 小路嘛!太容易一股勁兒走到黑,江火皺了下眉,一下子撲了上來,對著青年的臉頰就是一口,青年呼了下痛。 江火還想親他,不僅親了,還想伸舌頭,那怎么能行。 青年趕緊把頭偏向一邊,避開唇舌交纏。 他本來就怕給江火傳染了病氣,也幸好他不咳嗽不噴嚏,連擤鼻涕都刻意避開了些,這會兒若親吻一番,那自己那些個小心翼翼,豈不是都白費了。 “唉,親都不讓親了?!苯鸸首鲊@氣道。 這一偏頭,耳根子正好暴露在江火眼前,既然親不到人,那索性作弄一下其他地方,于是這人便送了唇舌在青年耳朵上輕輕地啄,還用舌尖去戳耳朵后頭那片軟rou。 真是玩兒的不亦樂乎。 青年終于受不了了,笑著推他:“你是狗???” “嗯,狗會在喜歡的東西上留標記,下次才好找?!苯鸱^身子與他并排躺著,接著說:“我留個標記,下次找你?!?/br> “你喜歡我???”青年問。 “嗯?!苯疠p聲回。 “我也喜歡你?!鼻嗄旯雌鹱旖?。 江火也扯著眉眼笑。 兩人卻都沒再說話了。 這算是一種心照不宣的喜歡吧!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可是,喜歡喜歡便好了,也只能喜歡喜歡,談不了更多東西了。 青年其實可想矯情地問一句,是哪種喜歡???喜歡到什么程度呢?會喜歡多久呢? 但這注定是些問不出口的問題,也太不好回答了。 嗯,是想cao你的那種喜歡,再說明白點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又有什么用呢?造就一些無法言喻的微妙氣氛?讓兩人陷入一場無所適從的尷尬? 那太傻逼了,非高情商者所能為,青年甚至沒敢開玩笑地回問“下次是什么時候”這個問題。 他只能把這些東西當成不可觸碰的禁忌一般盡力避開。 兩人相處地越密切,感情越好,說起這些話題時,扯出來的傷口就會越疼。 兩人的腿都吊著,青年用那只獨鞋一下接一下地磕床棱,江火夾住那只腿,摸著瞎把鞋蹬掉,抬著腿給扯上了床。 這個姿勢應該舒服點。 青年也沒拒絕,兩人都沒再動了,經過這番鬧騰之后,歸于平靜。 閉著眼睛瞇了會兒,青年突然想到這人剛剛的話。 ——你沒夸我。 什么鬼,這哪兒是江火的風格??!偏偏這話還真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噗——”想到這里,青年突然就笑出了聲。 本來一兩聲便能停的,可江火也跟著笑了起來,那青年哪里還忍得住,索性直接放聲。 于是,兩人躺在床上笑的跟著了魔的傻逼一樣。 期間小妞跑進來一次,給了江火和青年的腿上一人一巴掌,見沒什么用,又跟沒事人兒一樣跑了出去。 只在褲子上留了兩個泥巴掌印。 等終于安靜下來,青年想: 生病的人,可真夠奇奇怪怪的,連帶著身邊的人都變得奇奇怪怪了。 生了病倒也閑的自在,一下午,青年想玩兒什么傻逼游戲江火都陪著,那模樣,頗像一個愛玩兒的小公子在欺負他家的小廝。 唉,誰讓小廝樂在其中呢! 中途,李勤來過一次,抱著個資料書在門口轉悠,約莫是轉悠一會兒了,沒直接進來找人。 青年起來上廁所時看見了人,先出門去找了他。 李勤遠遠看見人往他那兒走,定定地看著,沒敢說話。 還是青年先開了口:“問題嗎?” “不是……”李勤把練習冊往背后一藏,他真不是來問題的,這東西只是個幌子,他解釋:“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那邊沒人,估計在這邊,就來了?!?/br> 這種事,其實兩人都多少該有點窘迫,但這兩人也是奇怪,那叫一個坦坦蕩蕩。 青年唯一的一點兒愧疚也僅僅來自于他覺得自己利用了李勤。 “昨天的事,很抱歉!”青年說。 李勤搖了搖頭,但他還是問:“你跟他也是玩兒,跟我就不可以嗎?” 青年很想回一句“我跟他不是玩兒”之類的話,這句話說出來很容易,后續卻很難。 例如,若是李勤問一句“既然不是玩兒,那你們以后怎么辦”,他便不知道該怎么應答了。 他只笑著說:“有他就行了?!?/br> 換了其他人,出現這種情況多半就此疏遠了,而這人卻還能大大方方地來聊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似乎也能稱道一聲不拘小節。 至少,青年還挺欣賞。 送走了李勤,青年去放了個水,一回來便見江火杵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青年趕忙回頭看了看李勤離開的方向,已經沒人了,不過,他直覺這人肯定是看見了。 青年問:“你站這兒多久了?” “從你出去開始?!?/br> 青年好笑地挑了挑眉:“怎么?怕我跟別人跑了?” “他找你做啥?”江火不答反問。 “來問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跑?!鼻嗄暝竭^江火往里走。 “那你跑嗎?”江火從后頭跟上。 “啊,不跑?!鼻嗄贽D身看了下外邊,目之所及之處看不見人,他趕忙在青年嘴上落下一吻,而后退開,繼續說:“我跑了你怎么辦!” 江火用手指摸了摸溫熱的唇瓣,而后久久勾起未曾放下。 …… 到下午五六點時,溫度降了些,兩人從屋子里轉移到了亭子,青年靠著柱子閉目養神,江火剝了個野獼猴桃給往嘴里塞。 青年眼也沒睜,直接張嘴就鉗,可這人只剝了一半,他吃了滿嘴毛。 他立馬睜開眼朝旁邊啐,一坨極為不雅觀的綠色就那樣被吐在了地上,青年轉了個方向,避開那玩意兒。 隨后從桌子上摸了個大些的過來,當著江火的面一下一下剝地干干凈凈,直接塞進了他嘴里。 把手上的細毛盡數擦在他手背上之后,斜著眼說:“這才叫剝皮!” 江火嘴里包著獼猴桃,跟個包子似的,這人太犯規了,居然以此賣萌,妄圖把青年逗笑。 但他得逞了,青年只看了一眼,就偏過頭“噗嗤”了一聲。 小妞坐在旁邊吃的開心,根本沒把這邊的“鬧劇”放在眼里,吃完一個之后,又抬起頭看著江火,江火也笑的正開心,抖著手給她剝下一個。 青年又“嘖嘖”了兩聲。 江火問:“怎么了?” 青年笑著說:“這生活可真好!” 可不是很好嘛!種著一園子菜,有人想要點啥就拿著各種東西來換,剛剛那老伯提著半籃子野獼猴桃的時候,青年都被驚到了。 怎么說呢!這種質樸的鄰里關系,可真令人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