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今天是軟萌的小青年
吃完了飯,江火領著這人去拿藥。 兩人先去了村長家,以青年這病怏怏的模樣,肯定是再上不了課了,好歹得知會一聲,不能讓那群孩子白白撲個空。 村長家也剛吃完飯,李勤在收拾碗筷,見著兩人之后,眼神時不時往青年身上落,神色里似乎還有些擔憂。 青年嗓子還啞著,該說的話都由江火代勞,最后村長邊應答,邊送他倆出了門,還囑咐了許多話。 例如多睡覺,少出門吹風一類。 青年那些個藥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進了青年房間之后,江火問:“東西在哪兒?” 青年指了指柜子上的密碼箱。 那柜子很大,農村人家常用來儲存糧食,皮箱正靜靜地攤在上頭,高度正合適,約莫齊腰的位置。 青年那包藥種類太多了,江火不認識,其中許多更是見都沒見過,他把小袋子挑開,問青年:“哪些?” 青年一把撲到他背上,腦袋順勢擱在肩膀上,右手從江火胳膊下伸過去,指了指其中幾個。 江火把他指尖掠過的通通挑了出來,青年又指了些小玩意兒,江火也一同收著。 青年指完東西,手便空下來了,這個姿勢太容易作妖了,他撩著江火的衣服伸了進去,在腹部緩慢游走。 這人病著還有心情挑逗他呢!江火邊合皮箱邊說:“別亂摸,我可不想搞個病鬼,死我床上怎么辦!”語氣聽著倒還正常,其實嘴角已經向上扯了一大截。 青年隔著衣服一口咬在這人肩膀上,半天都沒松。 江火配合著喊痛,青年終于松了開來,而后便是有些心疼,自己剛剛還真挺用力的。 他又叼著領口往下扯一截,慢慢舔祗被咬的那一塊,隔著衣服咬的,印子不太深,過一會便能消,但青年還是細細地舔了很久。 江火也不催,青年的舌頭像片羽毛,舔在身上,卻連心尖尖上都酥酥癢癢。 他只覺得身后這人生起病來太可愛了,啞著聲音可愛,鼻音也可愛,連看著他的時候都是可愛的。 讓人,忍不住想把他往懷里揉。 “糖……”可愛的青年拖著可愛的鼻音說了句話。 江火反應了下,才回:“里頭沒有糖?!?/br> 雖然剛剛注意力都在藥上,但江火還是把里頭的東西掃了個大概,真沒看見哪怕一顆糖。 青年不信,用鼻尖拱他,江火只好重新把箱子打開,當著他的面翻了半天,這人才撇著嘴點頭。 江火轉過身哄他:“等會兒你吃了藥就睡覺,我去鎮上給你買,晚上回來?!?/br> 江火大概算了下時間,若是趕車快些,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回來。 青年趕忙搖了搖頭,他腦子雖然有些疼,可還沒傻,若真以這人約定的時間來看,怕不是想趕著牛車在路上飛,這當然不行! 太危險了。 不過是幾顆糖而已,他可不想用江火的安危去換。 “不許去……”青年說。 江火自然知道青年在擔心什么,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而后說:“沒事,相信我?!?/br> 青年一把抱住他的腰,腦袋在頸窩處不停地拱,手指捏著他后腰處的軟rou,用了些力,江火“嘶”了一聲。 也不知怎的,江火的神經又跟這病號搭上了,他知道青年的意思。 他在說,若自己要去,必須得把他帶上。 那怎么可能,讓他再帶這人吹一天一夜的風? 怕不是瘋了。 江火嘆了口氣,妥協道:“先在家待一天,看明天的情況,好點了就帶你去?!?/br> 青年點了下頭,兩人總算是達成共識。 出門的時候,江火撇了一眼進門處的缺口罐子,那里頭的花換過許多輪次,最近一次是在白體恤走的前一天,過了這許多天,已經全蔫了。 山野里的這些小野花不興掉花瓣,即便是枯萎了,也多是抱著枝頭不肯落下。 所以那瓶子附近倒也算不得零落,花枯枝頭,反而有種莫名的美感。 只可惜,正生著病的青年欣賞不來,而山里人江火又不懂欣賞。 —— 兩人一走進院落,小妞便跑了過來,她想往青年腿上撲,卻被青年移了下身子躲過。 正感冒著,他不想傳給這小家伙,其實他也不想傳給江火,只是,讓這人別照顧自己這事兒……不現實。 小妞撅著嘴抬頭望他,青年也嘟著嘴盯回去,江火把兩人的視線隔空斬斷,摸了摸小妞的頭:“出去玩兒,中午再回來?!?/br> 這人吃完藥得睡覺,他怕小妞鬧騰。 其實青年真沒那么弱,類似取藥這種小事完全可以,但江火一把拍掉了他的手,非要代勞。 這人又不知道量,一個一個比在青年眼睛前面詢問。 青年哭笑不得地給他比數字。 吃完了藥之后,他趕忙把青年塞進被子里,今天還挺熱,天上掛著太陽,青年鼓著眼睛控訴。 江火理都沒理他,還把這人偷偷往下蹬了一截的被子又扯了回來,捂地更緊了。 “先捂個汗!”江火說。 青年搖了搖頭,扯著他那沙啞的嗓子艱難地問:“晚上再捂好不好?” 這會兒雖然腦袋昏昏沉沉的,卻沒多少困意,他也只能等那藥勁上來之后睡會兒,估計也到不了中午。 悟出一身汗,翻來翻去的,再受了涼,病情反而容易加重。 這想法與江火的想法不一樣,江火是想把這人錮在床上,即便醒著,也沒打算讓他起來。 但青年委屈著神情乞求了,那這想法自然要去喂狗。 于是他也脫了鞋上床,沒給蓋被子,卻把青年抱在懷里。 這個溫度正好,不冷不熱。 青年將腦袋埋在江火懷里,這人身上散發的氣味莫名使他安心,也不知是江火過于會哄,還是藥勁上泛的太快,青年很快陷入了迷糊。 這人最后還是被熱醒的,身上蓋這一床薄被,比之前江火想捂給他的要輕一些。 青年伸著手胡亂摸,沒摸到身邊的人,他倏然睜開眼,發現江火已經不在了。 第一反應是,這傻子不會真去買糖了吧! 他一掀被子,趕忙爬起來,隨意把腳放進鞋子里便跑了出去。 幸好,江火在院子里。 他正在洗衣臺上插花,通通是白黃的野山菊,罐子是青年房間缺一塊那個。 其實也不叫什么野山菊,只是看著像罷了。 他聽見青年的動靜便放下罐子跑了過來,第一時間給他合扣子。 青年早上從江火衣柜里摸了是件襯衣,剛剛青年睡著之后,江火怕他睡的不舒服,便都給解開了。 順便,揩了點油。 這人跑出來竟然連扣子都沒扣,是怕自己病的還不夠重嗎? 江火黑著臉扣完,還不等他開口教訓,青年卻一下撲進他懷里,他登時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了。 綿了半天,青年指了指牛棚,又指了指外邊的路,然后抬著眼皮看他。 江火懂了這人的話。 他問:“你怕我自己去買糖了?” 青年點了點頭。 “答應了帶你一起,就肯定不會自己先走!” 青年被他抱了起來,長長的掛在他身上,兩人進屋,江火把青年放到凳子上,去給倒了杯水。 桌上的壺里隨時有涼白開,江火又添了些熱水兌了下,溫度正合適,青年喝了兩口,清了清嗓子,嘗試著說話。 “咳……咳……,嗓子好了點……”果然好了一些,雖說嗓眼里頭還疼著,但好歹沒那么沙啞了。 剛剛抱人回來時,鞋子被留在了外頭,江火又跑出去撿,順便拿回了那瓶花。 放在桌上后,江火才折回來給他穿鞋。 青年端著水低頭看身前綁鞋帶這人,眼皮突然有些酸,自己也不是個能被一點兒病痛給打倒的人,怎么就這么想賴在江火身上呢! 他又喝了口水才把感覺壓下去。 小妞頂著個灰撲撲的頭從外邊回來了,江火早上明明給綁的很緊,這會兒已經松了,亂糟糟的。 就她這瘋玩一天下來,晚上又得送到嬸子家去洗澡。 江火一個人帶著孩子,洗澡還真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小一點兒時還能不那么忌諱,到了三四歲便不行了,無論如何都得避著點。 于是該洗澡時,便會送到嬸子家去。 只期盼著這孩子再大些,到能自己動手的時候,就好了。 江火重新給扎好頭發,又讓他到院子里自己玩兒。 他得做飯了。 柴火燃起來之后,青年依舊被安排在灶前的小凳子上,橘紅色的火光映在他臉上,胸前抱著白色的大瓷缸,再配著亂糟糟的頭發,加之江火那件洗的有些發舊的襯衣。 可真像個山里人。 但也只是像了那么一瞬間,像在江火的眸子里,時間與空間都太短促狹小了。 青年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與這里格格不入的氣質,那東西,無論多舊的衣服、多亂的頭發、多鄉土氣息的水盅,都是掩蓋不掉的。 是從骨子里泛出來的。 江火收回眼神,低下頭繼續清理鍋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