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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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天回到御書房時,天色已晚,斑駁的晚霞打在朱紅色的門扉上,照出門前一道纖長鬼魅的身影。 “陛下,當心腳下......”太監在旁邊提著燈,細聲道。 “陛下來了?!蹦侨寺犚娐曇?,連忙轉過身,向解天拱手作揖:“臣參見陛下......” “今日是什么風,竟把大祭祀吹到了朕這里?!?/br> 看著那人詭白色的面容和眼角的兩點紅朱砂,解天壓下心底的不愉,沉聲道。 大祭祀官漣漪跟他邁進書房門,皮笑rou不笑道:“陛下自北梁回來多日,臣還未曾來覲見......今日,臣是特意來請安的.....” 看到他隨性的舉止,一旁的太監蹙了下眉,立即把書房的燈點燃。 傍晚的淺霧里,書房的陡然亮起,把長廊映襯的燈火通明,勾勒出兩個人影。 “大祭祀有心了,來人,賜座?!苯馓熳叩綍琅赃?,不緊不慢地坐下來,揚聲命令道。 “謝陛下?!笨刺O們抬上了椅子,官漣漪卻遲遲沒有就坐,只開門見山道:“陛下可是剛從北梁攝政王那里回來?” 來了......解天手持茶盞,心上那根名為‘戒備’的弦一下子繃了起來。 “大祭祀還是這般敏銳?!彼嬃丝诓?,不動聲色道。 “臣只是聞到陛下身上有北梁特制的安神香氣,瞎猜的......”官漣漪輕抬下頜,一雙狐媚的彎鉤眼閃過陰冷的光: “近日朝中關于攝政王的說法可不少,把臣的好奇心也勾了起來,實不相瞞,臣也在想,陛下將這么一個飽受爭議的人帶回來,是否已做好了對付北梁準備?” 聽聞他的話,解天的面容逐漸沉冷下來,他放下茶盞,起身走到官漣漪面前,聲線變得有些狠: “既然大祭祀對此事這么感興趣,那朕就告訴你,朕沒有利用秦霜來對付北梁的想法,現在沒有,今后也不會有?!?/br> 說罷,他的視線微微上移,冰冷而危險。 官漣漪和他對視著,竟覺得腳底有些發涼。 忽然,他強迫自己移開雙眼,啞聲道:“臣明白了?!?/br> 解天沒有說話,又重新走回書桌旁。 “只不過......”凝視著他的背影,官漣漪又輕聲道:“臣近來可是在城里發現了一些生面孔,他們也許和王爺有關?!?/br> “大祭祀此話何意?”解天轉過身,眉目里凝起一抹肅殺之氣。 “不知陛下可聽說過北梁渡關山蕭乾蕭四爺?” 忽聽他提及晴望的生父,解天一愣,神態浮過一絲慌亂。 “是有所耳聞?!彼渎暬貞?。 “這個蕭四爺,便是曾經的北梁四王爺,如今的新皇,他與王爺之間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眼下王爺到了我們嶺南,蕭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哦對了,還有王爺身邊那個來路不明的孩子,臣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呢......” 官漣漪話音輕飄飄的,但每一句都正中解天的逆鱗。 嶺南神教興起,自建國以來,神職便極受百姓擁護和愛戴。 為了神教、朝廷和血脈的三者間的平衡,開國皇帝便設立了皇家大祭祀,且命其代代相傳。 為每個能夠產子的解家男女挑選合適的人,誕下擁有純正血統的子嗣,是大祭司的職責。 到如今,此神職已成為皇室不可磨滅的存在,擁有了重要的權利地位,就說眼前這官漣漪,連三朝元老都要敬他幾分。 解天繼位后,一直想打破大祭祀攬權的局面,可苦于皇室血脈單薄,百姓又被“神教”荼毒已久,一時無法將其連根拔出。 此刻官漣漪三句話不離秦霜,更令解天起了殺心。 若讓他知曉秦霜和晴望的身份,恐怕秦霜第二日就會被綁上神壇燒死....... “那個孩子,不過是朕在路邊救濟的遺孤,僅是托秦霜暫時照料罷了?!?/br> 解天轉過身,硬聲回應道。 “哦——原來是這樣......”官漣漪點點頭,又淡笑著拉長語調:“只要陛下已經做好了延續子嗣的準備,臣沒什么可擔心的......” 聽著他露骨的話語,解天悄然握緊拳頭,卻無法回擊發怒。 神職掌控著純正的皇室血脈,他們在嶺南一呼百應,隨時可引起天下動蕩。 皇族原本象征著榮耀、高貴、不可侵犯,但在這里,雌伏在男人身下,不斷地生育,是無數解家后代逃不掉的宿命。 宿命......正因如此,他才要保護好秦霜。 “臣的人馬在城里發現了蕭乾手下的蹤跡,能讓他冒著如此大風險來嶺南,就只有王......” “此事你不必說了,只要他敢來,朕便讓他有去無回?!?/br> 官漣漪剛要問是否要加派人手駐守皇宮,解天卻打斷他的話,已有些不耐煩。 “也好?!鼻浦腥嗽絹碓诫y看的臉色,官漣漪卻心情大好:“夜深了,臣就先行告退了?!?/br> “大祭祀一路走好?!?/br> 在解天冰寒的眸光下退離書房,官漣漪詭譎的笑突然消失。 “出來吧?!彼n茫夜色開口道。 “大人?!?/br> “你去,給我好好查,秦霜、孩子.....還有那個樊小虞,他們究竟是什么關系?!?/br> “是......” 二月天,校場上塵沙飛揚,在日光下浮出淺淡的灰色,一片寂靜中,一支箭刺破流轉的塵埃,“咻”的一聲,正中前方不遠處的靶心。 “耶,秦霜你看,我又射中了!” 看到箭羽穩中紅心,樊小虞握緊拳頭,一蹦一跳地跑向看臺上,興高采烈道。 注視著他汗津津的臉,站在看臺上的人淡笑,只道:“樊虞,你又變黑了?!?/br> “是嗎?!”樊小虞連忙摸了摸臉,又呲牙笑道:“黑就黑吧,哈哈.....秦霜,你也去試試吧?!?/br> 說著,他把弓弩遞給了秦霜。 看著那雕刻著異域花紋的彎弓,秦霜猶豫了半刻,還是將其接過來,緩步走到了校場的正中央。 自從和解天把話說開之后,第二天晌午,他就換上練武的勁裝,來到了校場,盡管身上的舊傷還沒有完全愈合,可于他而言,一旦走進這里,就會忘掉很多煩心事,連傷痛似乎都抹平了。 “加油——秦霜、加油!” 時辰恰逢嶺南兵隊午休,因此整片校場上只回蕩著樊小虞的喊聲。 在他的矚目下,秦霜定下心神,慢慢拉開長弦,右手施力后松開,射出了弦上的箭羽。 只聽“鏘——”的一聲,箭扎在了靶子上,卻偏離了靶心。 果然......沒有中,意料之中的結果。 “秦霜最棒了,下次一定中的!” 正當秦霜對著自己的手腕發怔時,旁邊卻響起樊小虞的叫聲,他歡呼雀躍,像個燃燒的小太陽。 遠看到他激動的樣子,秦霜不由得彎了下唇角。 “一定行的!”樊小虞握了握拳,又大叫道。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秦霜又一次拉開弓箭。 霜兒.......小笨蛋。 腿要分開些,手別抖,這么緊張做什么? 手上若是沒勁的話,就往別人的腿上射,先讓他們動不了再說。 微風拂過,震顫著秦霜鴉色的長發,剎那間,他眼前一晃,似乎又看見了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男人托住他的手,寬闊的胸膛緊貼著他的身體,像要與他融為一體...... 好想他、腦海里有個聲音在回響,激出了一腔情衷錯付后的劇痛,那感覺像赤著血淋淋的腳走在冰天雪地里,就快死了,卻架不住心里還有一分奢望想走下去,可一抬眼,仍是無窮無盡的寒冬。 驀然,在四王府被黃衣軍刺穿左腿的畫面從眼前閃過,眨眼間就變作了一片血色。 那種疼痛好像噬進了骨骼里,讓秦霜猛然回過神,松開了手中的弦。 長弦劇烈的顫抖著,在空氣中發出鳴叫,箭羽猶如閃電似的,刺進了靶子偏左的位置,雖然沒有射中紅心,但已經比方才好很多了。 “樊虞,你看......你們在干什么?!住手——!” 他正要叫樊小虞來看,回頭一望,卻看見對方和幾名士兵扭打在了一起。 “你他姥姥的,嘴里不干不凈!小爺揍死你......!嗬!你他媽的......” 臟污的黃沙里,只見樊小虞騎在士兵頭上,揮舞著拳頭往對方身上猛砸,邊砸邊破口大罵,而他自個兒臉上也掛了彩。 剛剛他正專注地看秦霜時,耳邊忽然傳來士兵們的話。 嘁,那就是北梁戰神秦霜?不過如此啊..... 你們看他連箭都拿不穩呢.....嘿,聽說了吧,他以前是龍床上的那個..... 那個?哪個呀? 幾聲猥褻的嬉笑,瞬間點燃了樊小虞的怒火和血性,他按住幾人就是一頓暴揍。 “都收手——!在攝政王面前打殺動粗,都不要命了!” 這時一聲暴喝從天而降,把亂打的人群呵叱開來。 “鐵校尉......鐵校尉來了!”士兵們急忙爬起來,挨個站好。 樊小虞也跌跌撞撞地直起身,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這群王八蛋,他們對攝政王不敬!媽的王八蛋......” 士兵們面面相覷,沒人敢反駁他的話。 鐵冀見狀,立刻走到秦霜面前抱拳道:“是在下管教無方,讓王爺受驚了?!?/br> 秦霜沒有理會他,只從衣袖里取出手帕,為樊小虞擦掉臉上的塵土。 他淡褐色的鳳眼此刻裝滿了溫柔,長睫煽動,微紅的薄唇抿起懊惱的弧度,整個人像碧水中的一支芙蕖,僅是斂一斂眉頭,就有股生來的莊嚴和冷傲氣勢。 “疼不疼?”他問。 “不疼,沒事兒?!狈∮莶缓靡馑嫉男Φ?。 “要是讓解天知曉去,該心疼了?!?/br> 聽他說解天,嘻嘻哈哈的樊小虞忽然沉默了,他反握住秦霜的手,搖了搖頭。 這一幕,恰好讓埋身在城防下方的蕭乾看得清清楚楚,當秦霜對著樊小虞流露出疼惜的神色時,他覺得自己心口有一角、本是最堅不可摧的地方徹底崩塌了。 他的秦霜,曾經眼里只有他的秦霜,此時此刻,竟對著旁人露出那樣的表情。 剎那間他喪魂落魄,喉嚨里像咽了一口血。 這半月來,他和渡關山眾人無時無刻不在尋找秦霜的消息,當有兄弟潛入嶺南軍營,說秦霜會在午后到校場練箭,他欣喜若狂,幾乎想立刻插上翅膀飛進這里,但礙于嶺南都城兵隊、眼線眾多,他只能等待恰當的時機。 昨夜他一宿沒睡,在樹上坐了整晚,看著月明星稀,滿心的思念,仿佛都變成了焦慮、激動和期盼。 在此之前,蕭乾從不知道,夜是這樣的深和漫長。 他忍不住想,離開自己的時候,秦霜一定也經歷過這樣漫長的夜,他帶著滿身的傷、被雨水浸濕的臟污,還有絕望和心痛熬過了多少個夜晚? 一旦想起他空洞的眼神,蕭乾便心如刀割。 此時看到秦霜對著樊小虞關懷備至,他兩眼一片血紅,那些無法言說的心緒,又通通變成了嫉妒。 妒恨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多年來,他沒有為什么人、為什么事痛苦過,就算想起死在懸崖下的那個女人,心里愧疚時,他也只躲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到天亮雞鳴,喝到身體由熱變冷。 可現在他像被人擰住了喉嚨,那種酸苦的滋味在口中慢慢化開,滿是疼痛和焦灼。 這一次,蕭乾不知道自己要喝多少酒,才能壓下那種鋪天蓋地般的苦楚。 “爺要殺了他——”他啞聲宣告著,渾身上下都在抖。 “哥哥,不可?!?/br> 就在蕭乾想沖進校場時,身邊的宋祭酒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臂,對他搖了搖頭:“這校場里都是嶺南的兵,直接這么過去,恐怕會掀起軒然大波?!?/br> 那一邊,秦霜已經拉起樊小虞的手,仔仔細細的查看他手上的塵土和瘡疤,表情悉心又柔和。 蕭乾死死咬住牙關,握緊腰間的赤宴刀鞘,抖著嗓音質問:“是不是我殺了他,殺了他,秦霜就能回來?!是不是?!你們告訴我......” 聽著他啞到不成調的聲音,宋祭酒閉了閉眼睛,忽然輕聲道:“哥哥還不明白嗎,若想追回王爺,是萬不可強行逼迫的,王爺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你硬,他比你更硬,如此下去......他只會離你越來越遠?!?/br> “咳——呃咳咳.......” 他話音剛落,蕭乾的嘴角便滲出一縷血水。 “蕭爺——!”身邊的賀彰急忙扶住男人,轉頭對宋祭酒道:“軍師你忘了嗎,大夫說蕭爺不能再受刺激了......!” 宋祭酒聞聲瞳孔一顫,對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后悔。 “是祭酒口不擇言,哥哥莫怪?!彼瓜卵?,輕聲道。 蕭乾白著臉搖頭,他低下頭,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手里的檀木佛珠,冷峻的臉上竟揚起一抹諷笑:“爺誰都不怪.....要怪、也只能怪、”怪那個親手把秦霜推開的自己。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一暗,眉宇間的妒恨怒火轉瞬變為了傷緒,竟已說不出話來。 “回去吧?!?/br>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之際,蕭乾忽然轉身離開了校場。 他微微佝僂著脊背,向來剛毅挺拔的身形此刻滄桑不已,猶如風中殘燭。 “軍、軍師.....咱咋辦???”眼看男人越走越遠,賀彰傻眼了。 來之前,他和兄弟們已經商量好,若蕭爺要強行把王爺搶回來,那么他們就沖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蕭乾竟會如此狼狽落寞的離開。 “我們也回去吧?!彼渭谰茋@了口氣,回應著他。 “可是......蕭爺,俺們都知道蕭爺有多想王爺,為何就這么放棄?!” 明明近在咫尺,為何不去把人搶過來?什么誤會、什么仇恨,都是狗屁!像他們這種刀尖上舔血的人,有今朝沒明日的,還有什么好怕的! “賀彰,有愛就會怕?!彼坪蹩闯鏊牟桓试?,宋祭酒露出一個哀慟的笑容:“哥哥愛王爺,這是愛到了骨子里......他內心原本有仇恨的火,眼下他是折磨著自己,也要硬生生掐滅了那團火,余燼未熄時,他都不敢再靠近王爺,只怕又會傷到他?!?/br> 想當年他初見蕭乾時,對方是何等的英姿颯踏、桀驁不馴,被男人從小倌館救出來時,看著他沾滿血腥的冷淡面容,宋祭酒便在想,天底下怕是沒人能讓這個男人低頭。 直到后來,秦霜的出現,讓蕭乾冰凍的五官漸漸有了表情....... 到此刻,他或許有千言萬語,終究只剩徒有余息的一句:回去吧。 那份無奈、苦楚和失落,是最尖銳可怕的利器,能讓一個刀槍不入的人這般狼狽不堪。 “軍師,你、你咋哭了呀?” 聽見賀彰的驚呼,宋祭酒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沒什么?!彼荛_眾人的視線,只笑道:“想唐蓮了,走吧?!?/br> “走吧,都散了?!?/br> 眾人互看幾眼,心底都不是滋味,便各自四散離去。 風吹過沙塵,陰云遮住了日光。 這時,站在校場上的秦霜忽然覺得心下一疼,他僵著身體,一雙鳳眸穿過人群,定定地看著遠處,似是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王爺......?是屬下管教無方,讓他們沖撞了王爺?!?/br> 鐵冀完全沒察覺到秦霜的變化,只當他是氣昏了頭,便又躬身道:“倘若王爺還沒消氣,這幾個人任憑您處置?!?/br> 說著他便把嚼舌根的士兵沖秦霜踢了過去。 “啊呀——!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幾個士兵被踢到在地,驚慌的討饒,等待著更重的刑法。 秦霜卻直接繞過了他們,往士兵的隊伍里走了過去。 他秀美的面容異常平靜,又有幾分出神。 “秦霜......?”樊小虞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 “王爺.......” 在士兵們困惑的視線下,秦霜徑直走到一個人身前,那人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身穿墨色短衫,體型挺拔有力,正背著手,穩穩地扎在地上。 凝視著那熟悉的面具,秦霜的心不可遏制的狂跳起來。 “蕭......”他緩緩抬起手,剛念出一個字,動作又猶豫了。 戴面具的人愣了下,像是要躲,就在他后退的瞬間,秦霜突然慌亂道:“別走......!” 用手一把打落那張面具,他的聲線抖得厲害。 “王爺,是不是小的有什么冒犯之處?” 面具滑落,面孔黝黑的年輕士兵躬身問道。 秦霜一怔,一絲悲涼和無助驀然涌上心頭,看著眼前那陌生的臉,他忽然笑了,諷笑自己的癡傻和奢望。 當日他話說的決絕,也已經與那人一刀兩斷,他又怎會追到這里來呢? “這面具、是哪里來的?”秦霜猛然回過神,沉聲問那士兵。 話問出口,他又在心里笑自己傻,哪怕是奢望,還是不肯放棄,想問個清楚。 “回王爺的話,這是嶺南特有的手工,大街小巷都有得賣?!笔勘镜墓P直,高聲回答道。 “是嗎?!鼻厮瓜卵?,覺得喉嚨有點酸苦。 他害了相思病,總在想思念一個人時怎樣才不會心痛,可他逐漸發現,只要想一個人,哪怕只是名字,就會心痛。 “你很喜歡戴面具?”他又問。 “回王爺,小人膽子小,上陣殺敵時不敢看敵人的眼睛,戴這個是給自己壯膽的.......” 聽著他的回答,秦霜的臉色更蒼白了。 他不禁想,那些他不曾到過的歲月里,蕭乾有沒有怕?當初四王府被滅門、親娘慘死,那個男人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年紀。 他有沒有恐懼?有沒有躲在暗處咬牙痛哭過? 秦霜越想,就越覺得心痛。 只因從一開始,他和蕭乾就錯過了。 “還給你?!本}默良久,秦霜把面具還給了士兵,轉身就走。 “樊虞,回去吧?!彼鋈缓芟肭缤?,想回去抱抱他。 “???哦!” “王爺——!王爺請留步!” 看到秦霜要離開,鐵冀連忙走上前,又一次問:“王爺,您還沒說要如何處置這幾個口出狂言的......” “隨便你怎么處置?!?/br>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霜就淡聲回應道。 看他態度這般冷淡和不在意,鐵冀內心極不甘愿,張口便道:“難道王爺不在乎嗎?您年少上陣殺敵,名聲在外,地位尊崇,豈能、豈能容許他人這樣污蔑?” 聽聞他急切的聲音,秦霜轉過身,這才認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年輕校尉。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爺,在下姓鐵名冀,我.....小人很敬佩尊重王爺,所以才會那樣激動.....” 面對他一臉緊張的樣子,秦霜冷冷地移開視線:“本王只在乎配讓我在乎的人?!?/br> “樊虞,走?!?/br> “曖!來了!哼!那些王八蛋,王爺才不放在眼里呢!略——”樊小虞沖鐵冀吐了吐舌頭,趕忙跟上秦霜的腳步。 看著他們的背影,鐵冀的神情微微變得復雜。 接下來的日子,嶺南又恢復了平靜,草長鶯飛、春光無限,所有的煩事仿佛隨著春風一同吹散了。 渡關山的兄弟們卻高興不起來,從校場回來后,蕭乾又變回了以往那個淡漠,對任何事都不掛心的人,平日里,他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梧桐樹上,望著皇宮的方向出神。 宋祭酒等人看在眼里,卻無可奈何,只有把暫住的山莊打理好,不間斷的打聽秦霜的消息。 派出去的兄弟每天都會帶來不同的見聞,大到王爺都去了什么地方,小到王爺這兩日都吃了什么,聽著這些事時,大部分時間蕭乾是沒有反應的,只有在說到嶺南皇帝留宿王爺寢宮時,他的表情才會起變化。 每當這時,看他把手指掐進掌心掐出血痕,大家就都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