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他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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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男人寂寥的眼神,秦霜不忍再說下去了。 蕭乾握緊他的手,注視著他微紅的眼瞼,深邃的眼里有一片溫柔之色。 “不必覺得自責,今日來兌現諾言的人,不止你一個?!?/br> 他寬慰的話令秦霜的鼻間發酸,啞然地低下頭,雙肩微微發抖。 在蕭乾沒來之前,他的心底累疊了許多忐忑和慌亂,他這次行事太過莽撞,說白了就是意氣用事,就算男人憎他、怨他,他也無話可說,但此刻蕭乾的柔情和理解,讓秦霜霎時放下了心頭的重擔。 蕭乾明白他,是真真正正明白他這個人。 他的蕭郎有情有義,是鐵骨錚錚的男人。 頭頂是暈濕的半月,四周灼著跳躍的火光,雨下的很小,卻很涼,一襲潑冷的赤黑白黃綠色調,在兩人周邊淡淡地暈開。 “別哭?!?/br> 正當秦霜的喉嚨憋的發緊時,他聽到了蕭乾冷靜的聲音:“老和尚去了最好的地方,從今往后,他就不用勞心勞神的為我磨刀,煮壽喜燒,還被我耍的團團轉了......” 他低沉的聲線里,有喜悅、有遺憾和調笑,唯獨沒有釋懷。 縹緲的雨中,棺材里的伽裕似乎聽到了他頑皮的話,一張蒼老的臉隱約有和煦的光芒。 在升騰的雨汽里,一道昏黃的光暈遮蓋了那樽棺材,無聲的細雨下,伽裕的身體漸漸消失,如消匿的天河,只留下一身樸素的袈裟和璨如星辰的舍利子。 “伽裕大師.....” 看見老和尚真的走了,秦霜懸在眼角的淚倏然落下,幾乎站不穩腳步。 “霜兒,記住爺的話,一直走,別回頭?!?/br> 蕭乾扶住他濕漉漉的手臂,側耳啞聲提醒道。 “要走一起.....”秦霜擔憂地張了張口。 “你們不必著急,很快朕就會送你師徒二人在地府團聚了?!?/br> 他們的話還未說完,相纏的視線亦沒有來得及移開,蕭治便拔出佩劍,直直地指向蕭乾的咽喉。 禁軍仿佛收到某種訊號,整齊劃一地拉開長弓,隨時要置兩人于死地。 雨迸濺在地上,像道銀色的流光,要撕碎黑夜的黯淡,正在這生死攸關之際,天際陡然傳來激昂的鷹唳聲,這聲音驚空遏云,令人雙耳泛起一陣劇痛。 “是紫釵.....!”秦霜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抱住全身血跡斑斑的紫釵,可蒼鷹只在他身邊飛旋兩周,丟下了一塊紅布,就如閃電般陡然離去。 “蕭乾,紫釵它怎么了.....呃!” “快趴下?!?/br> 秦霜方才開口,就被蕭乾牢牢抱進懷里,護著頭壓倒在地,緊接著他聽見“嘭”的一聲巨響,有什么東西把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坑,一股濃重的煙霧迅速蔓延開來。 “保護皇上——!咳咳......!” 被灰黑刺鼻的霧氣遮蓋視線,禁軍們如驚弓之鳥,當場慌亂開來,有的被撞倒在地,有的扔下了兵器,更有的被嗆得喘不過氣,直接昏了過去。 看到眼前這荒誕的一幕,蕭治驚慌失措,怒吼著護駕,又四下尋找秦霜的身影。 “給朕抓住他們!殺了那個刺客!” 遠方的屋檐上,一名少年姿態輕盈的倚在房頂上,摘下面具興奮地觀賞著禁軍左逃右竄的可笑模樣,他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真沒想到,我臨時抱佛腳的箭法也這么好.....嘿,要是王爺知道了,一準兒得夸我?!?/br> 唐蓮毫不吝嗇的稱贊著自己,又扭頭問肩上的蒼鷹:“紫釵,你也覺得我很棒,對吧?” 紫釵的腿兒正疼的打顫,沒閑工夫理他,低叫一聲算是回答。 “哦對了!宋宋他們也該下手了!” 聽見它撒嬌般的叫喚,唐蓮往寺廟里一看,果然看到一輛嵌著鉚釘的馬車撞破大門,在蒙蒙灰煙下沖出禁軍的圍堵,沖到了蕭乾和秦霜面前。 少年神色一凜,連忙舉起弓箭,對準阻撓的禁軍,射出一支又一支銳利的箭羽,為兩人做掩護。 王爺、師父......快逃! “快走,別停下來?!?/br> 遠遠的,秦霜已經被蕭乾安然送上了馬車 只看男人揮動兩下馬鞭,驅趕驚惶的駿馬跑遠后,他自己卻沒有上去,反而轉過身,赤手空拳和追捕的禁軍展開搏斗。 嗅著身邊洶涌的血腥味,蕭乾負手而立,一襲墨色衣襟上沾滿驟雨寒意,使他挺拔冷峻的身影像是連結著氣浪和勁風,拳腳更快如閃電,剛勁有力,看得人心驚rou跳。 “蕭乾,小.....心、身后!” 看到一支淬毒的箭對準男人的胸膛,秦霜用手死死扣住馬車邊沿,因劇烈的顛簸發出破碎的聲音。 “師父.....” 僵站在房檐上的唐蓮咬緊牙關,腦海里猛然閃過出發前的事。 蕭乾讓他們每個人熟記地圖后,又命賀彰給兄弟們配發了弓箭和盾。 他似乎早就知曉蕭治不敢近攻,因此才會讓唐蓮在高處突襲,悄無聲息的對抗和掩護。 包括紫釵投遞紅布的位置,示意他開始襲擊,這一切.....都像是蕭乾早就算準了一樣。 唐蓮,你只需帶八支箭,等馬車沖出寺院,你也跟著離開。 蕭治定會在城郊各地埋伏騎兵,這陣迷霧能拖延三刻鐘,祭酒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郊外設下埋伏..... 當你射完最后一支箭,就跳下去,秦霜所乘的馬車會接住你。 唐蓮的手摸到背后的竹筒,發現里面已是空蕩蕩一片。 他心下一驚,唯有眼睜睜看著蕭乾中箭受傷,單膝跪在了地上。 淅淅瀝瀝的雨沒有停,寺院很快就在蕭治的喝令下點燃熊熊火焰,驅趕走濃重的迷煙。 “刺客在那里——!抓住他!” 嗆鼻腥灰的霧消散后,禁軍很快發現了躲藏的唐蓮,立即高吼著要緝拿他。 “嘁,該死......” 唐蓮立刻翻身躲過飛來的毒鏢,提起內息,縱身躍出了寺院。 剛翻躍過高聳的紅墻,少年的身體就穩穩落在裝滿稻草的馬車上。 “唐蓮.....!原來方才放暗箭的人是你.....” 他突然從天而降,讓幾近昏迷的秦霜倏然驚醒。 “唔呃....王爺!王爺您沒事吧?!”唐蓮按揉著酸痛的腦袋,急聲問道。 秦霜搖了搖頭,張了張毫無血色的唇:“可是蕭乾他.....不、本王,本王要回去.....” 說著,他伸出帶血的手勒緊韁繩,想逼迫駿馬停下來。 唐蓮連忙按住他的手:“王爺,寧可一思進,莫在一思停,這是您教我的?!?/br> 秦霜清冷的鳳眸一震,臉色剎時慘白如紙。 “師父舉整座山寨之力營救您,不是為了您這句‘回去’?!?/br> 少年冷靜地開口,啞聲勸道:“宋宋在城外等我們,待匯合之后,我們會有辦法的.....” 與秦霜對視著,唐蓮有點緊張擋在他身前,以防主子突然跳車。 天底下,也只有正在寺院里殊死搏斗的那個人,能讓冷靜自持的攝政王慌亂如斯了。 他停頓片刻,又輕聲道:“王爺,您傷的很重.....” 眼前的人面色青白,鴉色發絲凌亂不堪,白潔的指甲蓋外翻,赤裸著濃烈的血色,渾身上下被冰水泡的腫脹,看上去一片狼藉。 凝視著少年澄澈的雙目,秦霜啞然失聲,茫然地低下頭,鳳眸像浸了秋水,凄愴又委屈。 “本王害怕.....我怕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的淚盈于眶,卻未曾落下,但心底早就涕淚肆流、長聲哭泣。 蕭治的手段有多陰毒殘暴,他深有體會,更何況他對蕭乾恨之入骨,一心要徹底鏟除渡關山,以坐穩他的皇位。 如今蕭乾被禁軍圍剿,勢單力薄,落入一個不擇手段的瘋子手里,他豈有活路? 因此秦霜內心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怕到他現在就想跳下馬車,豁出性命回到男人身邊。 可他不是任性妄為的幼童,不能在受到一次沖動的教訓后,再犯第二次錯。 倘若不顧一切的回頭,只會拖累蕭乾,束縛住對方的手腳,讓兩個人都沒有退路。 這種情和理的折磨抉擇,讓秦霜心中一團亂麻,像有毒蟲蟄伏似的,侵入他每一寸骨血。 “唐蓮.....”他最終松開了握緊韁繩的手,靠在馬車的圍欄旁邊,顫聲問:“你實話告訴本王.....你師父他、有沒有受傷?” 唐蓮的肩膀瞬間僵硬,他干笑兩聲,一臉認真道:“師父他武藝超群,輕功更是了得,怎么會、受傷呢?” 他不知道,他自小就不會撒謊,越是心虛緊張時,他的表情便越發認真嚴肅。 秦霜聽罷,心下了然,但也不拆穿,僅是紅著眼點頭,慘白的手指卻緊握住一塊白兔玉佩,指尖抖得不像話。 “沒受傷.....他沒受傷,本王就放心了.....” 見他當真相信自己的說辭,唐蓮松了一口氣,剛要策馬沖出城門,身后的秦霜突然倒了下來。 “王爺——!” 聽到身后沉悶的聲響,唐蓮急忙轉過頭,接住秦霜單薄的身體。 “王爺.....?您怎么樣了?!” 少年滿眼焦急地探了下懷里人的鼻息,確定他只是昏厥過去后,唐蓮心有余悸地拿起馬鞭,準備快速前往城外與宋祭酒等人匯合。 握住馬鞭時,他不慎碰到了放箭羽的竹筒,看到空蕩蕩的竹筒滾落在手邊,少年英氣的眉宇皺了皺。 蕭乾身懷絕頂輕功,就算禁軍人數眾多圍追堵截,有暗箭和煙霧的掩護,他亦能輕而易舉的脫困。 但蕭乾卻沒有走,反倒提前吩咐唐蓮只帶八支箭,不必戀戰.....他自己卻禁軍射中了右腿,落進了蕭治的手里。 如果說從一開始,他就算準了一切,甚至算準了唐蓮會落在秦霜乘坐的馬車上,那么被蕭治抓捕,是否也在男人的計劃之中? 回想到蕭乾中箭時冰寒如刀的眼神,唐蓮莫名覺得心底有點發涼。 他不是不逃,而是根本不屑于逃。 即便蕭治有千軍萬馬,在他眼里都好似強弩之末、不堪一擊。 低下頭,凝視著秦霜清冷的容顏,唐蓮的心念一動,終于明白了蕭乾為何要讓自己掉在這馬車上。 他早就想到王爺會在情急擔憂之下返回寺院,也知道自己能勸住王爺......想到這兒,唐蓮前額流下了幾滴冷汗。 擁有這等縝密的心思、沉著冷靜的性情,外加渡關山訓練有素的眾人,若蕭乾當真領兵攻上京都,那么皇位簡直就是唾手可得..... 可如今看來,蕭乾對帝位并沒有什么興趣。 這讓唐蓮陷入了沉思,在渡關山待了這么久,他自是知曉南方一帶的百姓對蕭乾的擁護,眼下京都動亂,朝廷jian惡當道,民不聊生,正是揭竿而起的好時機,但蕭乾從未在這上面起過心思。 一個實力幾乎能凌駕在朝廷之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對權利和地位卻視如草芥.....這當真是奇怪。 “算了.....越想越頭疼,不想了!”唐蓮敲打一下自己的腦殼,匆匆駕著馬車沖出了街巷。 晦暗的夜月里,梵音寺內嘈雜的搏斗聲已經停歇,淤積的雨水里,蜿蜒著一抹殷紅的血色,倒映出蕭乾微白的冷峻臉龐。 他像一把筆挺的玄色長劍,即便身形有些狼狽,卻仍帶著令人膽寒戰栗的殺意。 “皇上,渡關山匪首已身負重傷,還請您定奪?!苯娪描F鏈拷住蕭乾的雙手,向蕭治請示道。 “好......好啊、真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看見一縷血絲自蕭乾的頭頂滑落,蕭治兩眼泛起了快意的光芒。 “蕭乾,朕想了很多種招待你的方式,已經迫不及待了.....只不過,這里似乎還少了一個觀賞的人?!?/br> 蕭治拉長沙啞獰狠的語調,開口問身旁的禁軍:“朝廷要犯,渡關山的同謀、亂黨秦霜現在何處?” “皇上!皇上恕罪.....”聽他這么問,士兵連忙跪下來嚎叫:“人、人跟丟了.....!” “一群廢物!”蕭治抬腿踹了他一腳。 “皇上恕罪......!”士兵顫巍巍地趴在地面,瘋狂的求饒道。 “來啊,把他拖下去,埋了?!笔捴螌λ膽┣蟪涠宦?,只淡淡地擺手,啞聲道:“別埋得太深,不然野狗找不到就無趣了.....” 聽聞他歹毒殘暴的命令,年齡尚小的士兵陡然尖叫起來。 “不要——皇上饒命.....!饒命.....!皇上饒命吶——” 他像畜生似的被拖著走,在堅硬的青石板路上磕的頭破血流。 就在這時,低垂著頭顱的蕭乾忽然冷笑了一聲,幽幽的,冰冷薄涼,好似地獄間爬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