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龍國 北辰玨 縱使相逢應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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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過去,卻恍如隔世。 回去時下起了小雨,一開始只是零零星星的,后來又電閃雷鳴,烏云密布,噼里啪啦地下起了暴雨。 到了寧王府的時候,都已經渾身濕透。 原本是為了游山玩水,卻勾出了林暖二人的死訊。若非東方池及時帶著金吾衛,精準摸到了幽冥殿的地盤,連他也要栽了。 東方池的身體也到極限,后期是他硬撐著“病體”引路,金吾衛也找不到那般隱蔽的地方,錦瑟等人心悅誠服,也覺得是這位身板瘦弱的少年郎,機智勇敢,不顧自身安危,救主上于危難之中,之前被他大罵一番的嫌隙,也煙消云散了。 將他安置好后,北辰玨安排下去,使買辦人員立即購置兩副棺材,便去沐浴凈身,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他已是疲憊不堪,心神煩亂,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盡管身體困乏,但精神卻亢奮,如何也不能入睡。 林兒。暖兒。 沒想到三年后,我們再相見,你們已香消玉殞,昔日佳人溫柔笑語,只成了記憶中的一角。尤其是暖兒見林兒的尸體時的表情,他歷歷在目,散大的的瞳孔、忽然落下的熱淚和臨死前暖兒釋然的微笑,這一樁樁、一幕幕,只讓他覺得鼻腔發酸,無語淚流。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還在感傷中,錦瑟敲了敲門,聲音隔著門傳來:“王上,有個五皇子府上的侍女,有事求見您一面?!?/br> “不見?!彼麎合卤瘋?,冷聲道,“什么阿貓阿狗都要親自過問本王么?” “屬下也是這樣回她的??纱巳苏f是王上指名說要她來找你,而且說您若不見她,她和五皇子就都要沒命了?!?/br> 他沒事cao心一個侍女的死活干什么?!當然是不見了!心中腹誹著,可話到嘴邊卻轉了一個彎兒:“宣?!?/br> 面前的青衣侍女渾身濕透、楚楚可憐,她面容清秀,俯伏跪在他面前,濕發狼狽地貼在面上,淚水滂沱,哭聲悲切,與外面風雨交加的聲音摻雜,更顯得如同杜鵑啼血一樣,令人不忍生出惻隱之心,他聽見她斷斷續續的哀求:“……求求您!寧王,你行行好……我家殿下快不行了!殿下他從小就怕雷雨天氣,您去救救他罷!求求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五殿下他是您的兄弟??!” 淚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小水洼,她聲淚俱下:“五殿下從小就很努力,雖然外人覺得他不好,可我知道五殿下只是身不由己……他已經夠可憐了!能不能……不要讓他死……” 面無表情地聽著,他忽地嘆了一口氣:“走吧,如婉,不要哭了。本王隨你去?!?/br> 雖然不知五皇子怕雷雨,要死,找他有什么用呢?但是看她這么情真意切,撩動了他因林暖二女的死而無法安放的心,他還是走一趟吧。又不是很麻煩。 他執了把青紙傘。 天上正是愁云慘霧、烏云壓城的光景,悶雷轟鳴中,暴雨蕭蕭而下,狂風呼嘯間,雨湊云集,雨斷云銷,雨恨云愁,銀河倒瀉,仿佛末世光景。 這讓他想起了初來時,在青霖山脈遇到到那一場驟雨。 那時雖有一場短暫的雨,但他跨越空間降臨寧王府,避過了被淋雨的命運,因此印象不深。只記得與五皇子對視時,那雙倉皇的如同鬼火的眸。 他,好像的確是怕的。 天雷,因其浩然正氣,素有震懾妖邪的作用,他甚至還不負責任地笑話他:是虧心事做多了罷? 街上行人稀少,即便是有幾個行人,也只將手護在頭上匆匆跑過,誰也沒注意雨中有一個王爺撐傘而行,還有一個無助的侍女在雨中彷徨,仿佛要化作一個水人兒。如婉不時回頭,焦慮地看他,只是又不敢出言催促,只得暗自著急。 “如婉,如果你到傘下來,本王可保證加快速度?!?/br> “謝王爺!”如婉感動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縮在傘的一角,小心不讓濕透的自己碰到他。 半炷香時間,他們到了五皇子府。 如婉帶他來到后院,他此前還沒來過這里,她費力地掀開一個長寬約十尺的鐵板,露出通向下面的通道,淚水和著雨水一起淌過她哀泣的臉龐:“求您,王爺,拜托您了。五殿下就在這下面,殿下只親近您,只有您能解救他了?!?/br> 北辰玨感到疑惑,東方池何時與東方瀚,感情這般親厚了? 他沒有冒失地問出口,以免因無知而泄露身份,將油紙傘交給如婉——侍女要留在外面,他踩著生長著青苔的石階,便兀自向下面走去了。 ……是地下室嗎? 北辰玨緩步走下階梯,視線慢慢變得昏暗,隨著越發接近底層,一股陰暗、潮濕、發霉和腐爛的氣味鉆進他的鼻端,不禁令他咳嗽了一下。 他皺了眉,強忍著不適感,繼續往下走。 沒想到是酒窖。 他這才發現這里是個酒窖,常年陰濕寒冷、不見天日的酒窖。橫七豎八地擺放著高低矮胖皆不同的酒罐子,由陶瓷燒制而成。 蹬著厚底的軟靴,還能感覺出地面的黏膩潮濕,不遠處跌坐著一個人。 他不禁凝眸看向他狼狽不堪的身影——錦袍凌亂,臟兮兮的沾了泥土,雙腿以正常人所不能的角度詭異地扭曲著;雙手抱著酒罐,身旁是七倒八歪的空酒罐,蓬頭跣足,駝背曲頸,全身氣息頹敗,正低頭喃喃吶吶地自言自語,像個瘋子一樣。 ——看到你像落水狗一樣,我就放心了。 發現就算不用自己動手,五皇子也翻不了身、沒幾天可活了,北辰玨當即決定離開這個陰濕的地方。 東方瀚聽見腳步聲,他回了頭——臉上戴著面具,看見疑似是心上人的人了,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酒瞬間醒了,試探性地問:“大哥?” 北辰玨在原地站著,不置可否。 見心上人沒反應,他不明所以地笑了聲:“你還是來了?!?/br> 這句話毫無意義,笑聲在他聽來也顯得變態,帶著宿醉后酒鬼的神志不清和癲狂,他嚴重懷疑,這人不會是被打擊到失心瘋了吧? 東方瀚不禁想要大吐苦水,他苦笑著說:“大哥,你可知——我母妃不要我了!” 他一旦沒有上位的希望,這個狠心的婦人就和他斷絕了關系。 誰能知道,他的心好痛,就像是把血rou生生撕扯的痛。 北辰玨輕蔑回了一句:“本王知道啊?!?/br> 他說完,便像不愿搭理他似的,轉身欲走。 “大哥——你別走!是東方澎,是他打斷了我的腿,他還要殺我,他要登上皇位了……”東方瀚急了,可他站不起來,他嗓音嘶啞地喚著,但是沒有用,那人沒有一點減緩步伐的意思。不—— “大哥,你知道菁華公主吧,她可真是個大美人兒呢,父皇看上她了,要娶她為妃呢!公主不依,準備以死明志呢!” 他連珠炮似的說完,那人腳步一頓,立即回了頭,眼神中終于多了一絲動容:“此話當真?” “當然是假的!”他慘烈地笑了笑,心里既欣慰又凄涼。欣慰在于,這樣的反應,恰巧能證明,眼前這個披著寧王皮囊的人,是他認識的那個小書生沒錯了;凄涼在于,他與心上人的感情竟淡泊至此,只有提到菁華的名字,方能讓他轉身回眸看他一眼。 他能有什么辦法???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這世間沒人管他死活,他只剩下他了! “別走!”他語氣里帶出一點哭腔,將手扣在地面上,艱難地挪動著身子,只希冀著再接近他一點,在接近他一點,“求你干我!求你干我!” “你不是想干我嗎?你不是討厭我嗎?你不是想羞辱我嗎?”淚水模糊了視線,東方瀚哭喊著,“有本事——你這個孬種,你就來干我?。。?!” 北辰玨愣了一下:他說啥?他說……求你干我?還說自己是孬種? 想起了昨天為羞辱他而對他說的話,北辰玨確實忘了這檔子事……沒想到,此人竟然真的有如此魄力! 今日,北辰玨才開了眼界,什么叫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連自己的身體都要出賣……他還記得昨日東方瀚激烈的反應…… 北辰玨扯了扯嘴角,五皇子,好樣的,你要隱忍,我便陪你,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你會以為我幫你上位而熱切地懇求著吧?那么抱歉了,你是怎么對待他人的,我便怎么對你。你做過的那些惡事,都由我來找回。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五皇子,你等著,來自我的報復。 這是你自找的,也是你請求的,我便如你所愿。 北辰玨心思電轉,看似想了很多,其實現實只過了幾秒,東方瀚看到那人緩步地向他走來,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一邊是即將被干的屈辱,一邊是莫名的期待。 “你這樣骯臟的人,禽獸男——”北辰玨無師自通,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五皇子,聲音冰冷,“……你讓我干你,我還嫌你臟呢!” 東方瀚被羞辱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時候,當父皇極力阻止他接觸的東西,被他無師自通的掌握后,他方才明白了一件事,他哪里是可憐五皇子,分明是在林暖死后,無處發泄,方才帶著惡意來的罷! 人啊,學壞容易學好難,他是否墮落了呢? 對于臟話,他以前敬謝不敏,對于房事,他原本羞怯忸怩,對于心靈,他原是干凈純粹。在父皇重重保護之下的他,已經死了。 那句話,應該怎么說來著: “縱使相逢應不識?!?/br> 瞧瞧他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 “禽獸男,洗洗你后面的sao——xue?!彼男撵`應該在哭泣,可他面上卻揚起了得勝者的笑容,唇角翹起的弧度惡劣,“用什么呢?就別用水了罷!既然你都能哭著求我干你,可見你已經被多少個人cao過了!” 東方瀚不斷地搖著頭:不對,本殿沒有被人cao過,沒有沒有沒有就是沒有——那句話是你要求我說的,本殿只對你一人說,你都忘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