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朱雀國 南宮 若披云霧睹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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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岐十七年,朱雀國。 紫宴城,皇宮,蕪葳殿。 在戰王的保駕護航之下,北辰玨入宮入殿,如入無人之境。見了戰王真人,蕪葳殿中的宮女、太監戰戰兢兢,甚至連通報也免了,直把他們迎入前廳。 北辰玨半開玩笑地說:“你對他們做了什么?他們這么怕你?” 戰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有一陣子,我著手整頓過他們,嘖,真記仇,我已經好幾年……沒修理他們了?!?/br> 從這話來看,戰王也并非不管事的。 “……效果不大罷?”他試探性地問。 “是啊,當時我躊躇滿志、磨刀霍霍,可到底只是空撈了個威名,使他們更加陰奉陽違罷了?!蹦蠈m無羈苦笑,“冰凍千里非一日之寒。這種情況,以我一人之力,終究是……” “而且他們到底是……流淌著皇族的血脈,有些事情我只能敲打敲打,而不能太過?!?/br> 北辰玨腹誹:這就是你這些年來……無所作為的理由? 在他這里受了挫,只好在其他地方找場子了。 南宮無羈跺了跺腳,眼睛一瞪,不怒自威:“你們主子人呢?就把我們二位貴客晾在這兒?” 可憐的太監管事嚇得一個激靈:“主、主子……還在寢宮中,已托人去叫了。戰、戰王殿下,奴才給您上杯茶,您潤潤嗓子……” “不必了!”戰王一揮手,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本王不耐煩等人。你帶我們去找他,稍有怠慢,本王唯你是問!” 那管事哪里還敢說個不字,縮頭耷背的就在前面領路。 北辰玨忍不住笑了:“呦,戰王殿下,您真是好大的官威啊?!?/br> 戰王目不斜視,古銅色的臉卻紅了。 來到寢宮之內,裝潢精致綺麗,粉黃色的帳幔,由一根金繩挽起,幾個下人垂手侍立,見他們來,神色驚慌,而床上之人頭發散亂,大刺刺地呈大字躺著,陷在柔軟的床褥之中,身上只一片云錦略蓋住腰腹,其余不著寸縷。 “今兒個是什么風把戰王吹來了?”皇子將頭發一攏,慵懶地從床上撐起了身子,“可是恕皇弟昨日宿醉,正身嬌體軟,不能起身相迎……” 南宮無羈眉頭深鎖:“南宮無違!你給本王把衣服穿好了!你……成、成何體統!” “……成何體統?”南宮無違心不在焉,“是你一大清早闖入我的寢宮好吧?這件事到底賴誰?” 南宮無羈:“你!” 北辰玨從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擺:“別在這兒杵著了,我們先出去,讓他把衣服穿上,一大清早的……的確是我們不對?!?/br> 南宮無違一愣,下意識垂首,探手將發鬢疏攏:“古公子,您也來了?” “嗯,你先洗漱一下,我們隨后有事問你?!北背将k點了點頭。 北辰玨和戰王在外間稍等了片刻,便被南宮無違叫進來,后者已梳妝完畢,整衣斂容,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見過戰王、古公子?!?/br> 待他就坐,戰王開門見山,一臉嚴肅:“南宮無違,本王問你,你對這皇宮之內的陰私事了解多少?你且如實回答?!?/br> 南宮無違眸光一閃,不禁抬頭看向他們。 “你怎么跟審問犯人似的?”北辰玨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他一腳,對南宮無違解釋道,“你無需擔心,我們戰王這是下定決心要肅清了,那些酒囊飯袋、國賊祿鬼一個也別想跑。我那日聽你說,你……嗯、我不是有意揭你傷疤,只是想你應該有所了解,便向戰王殿下舉薦了你?!?/br> “陰私事……十有八九罷?!甭犑菬o關自己,皇子眼波流轉,以笑臉相迎,“你要知道,我本就是黑暗中的人啊,他們呢,隱藏得再深,也逃不過我的眼睛。你只管放心問我好了?!?/br> 南宮無羈一拍桌子,出奇地怒了:“你說歸說,笑什么!” “那你且說說,國子監中哪些是蛀蟲?”北辰玨最關心這個培育學子的地方,夢回期間他對yin邪的國子監祭酒印象最為深刻,也稍稍能理解南宮無違的遭遇了,“那些假借教書育人之名,行畜生之事的人名,你不要猶豫,全都說出來好了?!?/br> 南宮無違頓首,喚來下人,執了筆在紙上寫下了一串名字。 北辰玨和戰王兩人看過了,南宮無羈眸色加深,神情凝重:“……這其中有幾個人名,本王倒還有點印象,以為是還不錯的棟梁之才……” 南宮無違噗嗤一樂:“他啊,那是找人代筆,你信嗎?” 俗話說官官相護,這其中的水深得很,這也是他以前不愿摻和進來的原因。再說了,他是個什么貨色,放縱馳蕩,沉湎yin逸,就算是捅出去了,有人肯信他嗎? 還不如明哲保身得好! 他眼神流露出嘲諷:你們叫我寫,可我寫了,你們敢信嗎? 他站起了身,可北辰玨卻制止了他,直視他的嫣紅的眼睛:“無違之以,竊以為,不一定是唯唯諾諾,也非無所作為,還可以是無畏無懼……我們,可以信任你嗎?” 他黑色的眸子,沒有雜質,如浸在水中的黑晶,純澈干凈。 南宮無違感覺自己被治愈了。 他失神了五秒,待他回過神來,他神色認真地回他:“可以?!?/br> “謝謝你賦予我人生全新的詮釋,為了你,我可以……無畏無懼?!?/br> 南宮無違鄭重地下了承諾。 他坐了回來,正襟危坐,取回宣紙,揮毫又寫下不少人名,落筆后他指著滿滿的官員名字,斂容道:“這紙上是我所知所有的貪官污吏……有不少老jian巨猾之輩,世代為官,因在官場是浸yin多年,不少后生也是他們提攜的,他們表面山德高望重,桃李滿天下,又只與賄賂他們之人親近,再加上征調而來的人受他們的恩情,形成了極為龐大的關系網,勢力根植極深,盤根錯節,官官相護,短時間內難以根除?!?/br> 這件事遠比想象中復雜,北辰玨意識到。 南宮無羈不禁皺起了眉。 見他們二臉凝重,南宮無違忍俊不禁:“我朱雀國畢竟積重難返,你們也不必愁眉不展……” 北辰玨眨了眨眼:“你有妙計?” “也說不上是妙計,”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南宮無違感到如此奇妙,所以他此刻回答尤其慎重,“首先,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拾掇這些紈绔、浮浪子弟固然輕松,但也會驚擾幕后之人。應是暗中收集證據,然后逐個擊破……” “怎么暗中逐個擊破?”北辰玨像個好奇寶寶似的,舉手提問。 皇子噎了一下,他只是一個設想,并無深慮;兩人便齊齊看向戰王。 戰王對后者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南宮無違,你說的并不錯,本王對你刮目相看?!?/br> 他收回視線,對于自家認定的伴侶,他顯得耐心十足:“……為時尚短,古公子,我暫時只想出兩個應對之策?!?/br> “其一為明升暗降,是針對‘根深蒂固’的老古董的,他們不是自負德高望重,難以撼動嗎?我們可反其道而行之,以嘉獎、捧殺他們,擢升他們的官職?;市旨次缓?,三公三師便空置下來。官雖至正一品,已位極人臣,萬人之下,但卻只是虛銜,沒有實權?!?/br> “其二為瞞天過海,隨便尋個由頭,譬如以尋釁滋事,先治他個藐視王法之罪,要砍下他的頭,他們定然驚惶怖懼,動用朝中權勢,救下此人。此時我們按兵不動,只著人觀察他們的行動,必定能順藤摸瓜牽連不少人,我們只待他露出馬腳,便從中收集證據……” 南宮無違聽罷說道:“好是好,只是此法作用有限,只能動用一次,次數稍多,他們便會察覺……” 北辰玨尷尬地止住了手,他剛想要鼓掌來著。 “本王還未說完。本王剛才所述,只是瞞天過海的第一層,關鍵是把戰線拉長,力圖穩中求勝,越是‘夜長夢多’,于我們越有利?!?/br> “這個人一定是他們的‘中流砥柱’,于他們有所價值,這樣的人遭受威脅,才會只得他們大動干戈去救。第二層,我們不能和他們撕破臉皮,還要給個臺階下。無罪釋放?不行;秋后問斬,也不行。此中關節最重要的是貶謫,讓他去個離此‘十萬八千里’的地方做個縣令,到時候‘天高皇帝遠’,我們提前設好埋伏,來他個甕中捉鱉,只要到了我們手里,大刑伺候,不是任憑拿捏?” 南宮無違撇了撇嘴,北辰玨笑彎了眸:“你有了計策就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什么三日,三年都不止了……”戰王紅了臉,小聲嘟囔著。 外面忽傳來撫掌之聲,一位紅巾將領大笑著將手作拱:“不愧是戰王,鑄造了軍中的神話!” 三人朝門口一看,原來是南衙府兵之統領——周將軍! 他能進來并不稀奇,小小蕪葳殿的執事并不敢攔。只見他徑直來到北辰玨面前,俯身一拜:“古公子可好?” 北辰玨心知他是為了南宮無憂而來,便收斂了笑意,淡淡應了一聲:“嗯?!?/br> “戰王殿下的計策好是好,但古公子是否意識到,少了當今圣上的配合,是無法實行的?”周昭不敢怠慢,身負君上的重任而來,只希望以道理來打動他。 北辰玨:“!” 濃眉桀驁不馴地一挑,戰王長身而起,護在北辰玨身前,挑釁道:“要他配合?不,周將軍你是抬舉了他吧?皇兄這么多年都無所作為,他現在出來,不是太晚了嗎?” “你回去,讓他繼續求他的長生之道,他的幫助,我們不稀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