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偷親
程安的假期比李硯的提前了一個月到來。 從前的程安無比期待著假期,因為假期他可以見到哥哥,可以逃離他討厭的學校和討厭的會欺負他的同學們。但現在不同了,他放假的時間里,恰恰是哥哥最忙的時候。 每天李硯出門程安都要踮著腳尖,伸出小手去摟他的脖子,學著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女主會在男主上班前給他一個早安吻。 程安在某天裝睡十分鐘后,李硯叫他起床時快速偷親了李硯一下,也不知是親在了臉上還是下眼瞼,程安連看都不敢看哥哥一眼。而后在李硯疑惑的目光里,面不改色的說,“早安吻,在外國不是都會這樣嗎?” 而后看李硯不說話,又有點心虛地悄悄抬眼,“難道不是嗎,我在電視上看到的?!?/br> 好在李硯沒有表示很抗拒的反應,也默許了程安這個類似小孩撒嬌的行為。 不用上學后的程安很閑,一整天呆著沒事做,偶爾也會打瞌睡。這樣的后果就是到了晚上對著漆黑的房間干瞪眼,每到這種時候程安就會光著腳丫溜出房間,哥哥的房子在客廳有一扇很大很大的窗子,哪怕是晚上,客廳也會有微弱的月光投射進來,程安像只還沒長成的小鹿,靈巧的踮著腳尖小布跳躍,動作輕的像小貓。 哥哥有睡覺不喜歡鎖門的習慣,程安知道的,留下的縫隙完全足夠程安小小的身軀進出,還不會發出聲響。 除了有時哥哥會在地下室待到很晚以外,程安從未失手過。 夜幕降臨,昏暗的房間里,一場小心的偷親正在發生。 原本程安只是趴在哥哥的床頭看,好像看不夠似的。好像面對著哥哥就不會有什么多余的別的亂七八糟的心思,但是他在變,哥哥也在變,他跟著哥哥來這邊已經一年了,14歲的程安和15歲的程安完全是不一樣的。 起碼在程安眼里是這樣的。 一個小孩的心思單純的要命,他就只是知道自己喜歡哥哥,他就想看哥哥。哥哥的眉毛nongnong的,哥哥的睫毛很直卻很密,哥哥的鼻梁很好看,比自己的要挺很多,哥哥的嘴唇看起來是潤潤軟軟的樣子。 小小的手指伸出在半空突然停了下來,緩慢落在了哥哥的唇邊,似乎碰得上又似乎碰不上的一個曖昧距離,不知道哥哥是覺得癢還是在夢中夢見了什么吃食,溫熱的舌頭舔舐嘴唇,波及了一旁正在干壞事的手指。 程安快速收回手去,出于緊張只是眼睛緊緊盯著哥哥的一舉一動,生怕哥哥在此刻醒來,連雙腿都半曲著做出一種馬上要回身逃跑的姿勢。卻在沒注意間將那根剛被哥哥的舌觸過的手指咬在了牙齒間,回過神來才吃痛的放開了自己的手指,記不清剛才碰的具體是什么位置,只看得到自己咬的一個深深的牙印。 歪心思就是這時出現的,程安捧著自己一顆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重新趴到了哥哥的床頭,腦子里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又軟又冰涼的小唇只在李硯唇角微微觸碰,蜻蜓點水似的,只剛剛感受到來自另一人的溫度便立馬離開了,做賊似的。 一個小孩虔誠的跪在李硯的床頭,仰著頭看正閉眼熟睡著的哥哥,心臟好像快要跳出了喉嚨。 發覺自己喜歡哥哥的心意后,程安過的第一個生日他便許下了要嫁給哥哥的愿望。只是不知道這個愿望這輩子有沒有命去實現,但在這晚,程安虔誠的仿佛已經把自己嫁了出去。 頃泄著光芒的月亮作為牧師,點點繁星充當花童,院子里的湖水小花都是見證人,濃密的夜色是程安最美的婚紗。他的哥哥,他的愛人,他夢想中的新郎,此刻正閉著眼,程安敢發誓,這是世界上最美的睡顏。 因為他從沒看過別人睡覺,哥哥就是他的世界中心,那么對他來說,哥哥就是他的小星球上的第一名,他的星球上,哥哥就是能夠完全掌控統治他的國王。 這種好日子沒能享受幾天,李硯開始在白天頻繁的帶程安出門。 公交車上,程安睡得像朵被狂風吹爛的鮮花,小小的腦袋東倒西歪,最后李硯看不過去只能把人摟到懷里去,讓他睡的舒服些才好。 有的時候醒了發現自己在哥哥的懷里,程安突然覺得因為熬夜出現的頭痛都不算什么事了。 某次的旅途在程安瞌睡的時間里,猝不及防加入了一個艾泓。艾泓性子大大咧咧,看見李硯旁邊的小草莓蛋糕以為是李硯自己的,直接不客氣的端起來舀了兩勺子下去。李硯勸阻不及,只能擺擺手叫他直接全吃了,見艾泓不解才閃身給他展示懷里被李硯用衣服蓋著腦袋的小孩,像是在展示什么珍藏了多年的寶貝。 醒來之后的程安必不可免的生氣,不光是自己喜歡的草莓蛋糕被不喜歡的人吃了,還有與哥哥的二人世界被不喜歡的人打破,每次都是他,哥哥竟然還容忍了,還允許了他吃掉自己的小蛋糕。 總的來說,程安是在心里生哥哥的氣,也在生自己沒有可以正大光明表達不滿的理由。只能借著蛋糕的原因,讓自己成為一個脾氣古怪的不討喜壞小孩。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程安沉溺于通過傷害自己,或是給自己塑造了一種糟糕的性格設定來獲得哥哥的寵愛?;蛟S從小沒人教他如何愛人,他也不知道該怎樣用正確的方法獲得哥哥的愛。 又或者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所謂正確的方法,程安只知道他想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于是他成了一個臺下只有李硯一個觀眾的演員,他開始表演,但是演著演著,他恐懼的發覺自己的脾氣好像真的壞起來了。他真的會生氣,非常非常生氣,盡管他也不清楚他氣的是誰。 不過小朋友的生氣就是這樣,來的快走的也快。 平日里追著李硯“哥哥哥哥”地叫個沒完沒了,不開心的時候卻是撅著嘴巴死犟著脾氣不肯跟李硯說一句話,在李硯看來,就是那種溢于言表的耍脾氣,就差把“我生氣了”四個字貼在腦門上給自己看的程度。 面對程安愈發的“無理取鬧”,李硯見招拆招。在李硯眼里,這些都算作小事的范疇內,他從來不會因為程安跟自己的小脾氣小撒嬌而教育他什么,他覺得這很可愛,小孩子的可愛是世界上最最珍貴的寶物,他都想一一收藏起來。 無論持續多久的脾氣,只要一個擁抱,一個墜了巧克力薄片的草莓蛋糕和一個晚安吻就可以哄好了。程安滿臉不情愿的垂著兩條細長的胳膊,拉著不開心的臉被李硯擦掉嘴角的奶油,被哥哥主動吻在臉頰并說了晚安吻后,還是攥著拳頭頂著個大紅臉小聲對李硯兇,“我還在生氣,我沒有原諒你?!?/br> “知道啦?!崩畛幷驹诔贪泊策呂⑿χ嗳嗨彳浀陌l旋,“明天要跟我去聽音樂會嗎?” “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