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餐時間，早晨那個司機阿坤在樓下等來了穿著一身休閑常服的林煙仄。

    林璟特意交代讓他領著林煙仄玩，阿坤不敢問林璟林煙仄到底是誰，只知道他是船上下來的人，應當只是個男妓，卻不知為何那么招林璟喜歡，帶下了船不說，還特意包下一整條街供他玩耍。

    林璟雖說從船上下來的人都可以去玩，但阿坤知道林璟到底是因為這位爺才包下場子的，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地給林煙仄打開車門，林煙仄坐進車里，砰地合上車門，問阿坤：“林璟讓你帶著我的？”

    阿坤啟動車子，朗聲向林煙仄打包票：“老板您放心吧，我從小在這長大，對這里熟得很，保證讓您玩盡興了！”

    林煙仄一笑，他跟著林璟多年，那個圈子里怎么玩他還是耳濡目染過的，他想著頂天就是尋歡作樂的事情，逢場作戲罷了，林璟不是想他嫖么？他就嫖給林璟看。

    半小時后，阿坤把車停到了停車場，帶著林煙仄從街口走進去，林煙仄跟在阿坤身后，避開了一旁站街女的招呼，阿坤領著林煙仄往前走，邊走邊說：“這些啊都是開胃菜，我給老板您找些刺激的玩，保證讓您滿意！”

    林煙仄被領入一家會所，外頭站著的迎賓小姐見是阿坤，便知道他帶來的是誰，一臉媚笑的將林煙仄迎了進去，阿坤用本國語言與她交談了兩句，她便點點頭，領著兩人走進了大廳。

    酒吧里早就布置好了，雖做了心理準備，但林煙仄真正看到一堆三點式女郎在舞臺上熱舞時還是感覺生理上有些難以接受，他坐在距離舞臺最近的座位上，立刻有女人要嘴對嘴給他喂酒，林煙仄連忙攔住了：“不需要，謝謝?！?/br>
    女人莞爾一笑，握著林煙仄的手按在自己雪白酥胸上，另一只手端著酒杯，遞到林煙仄唇邊。

    “老板，您就好好欣賞表演吧！夜還長，慢慢享受，慢慢享受?！卑⒗ばθ轁M面，揮手示意上邊的人。

    什么表演？

    林煙仄招架著一直把胸當牛皮糖似的往自己身上貼的女人，不經意抬眼，差點把剛喝下的酒吐出來。

    cao！

    舞臺上一女子躺在床上，全身赤裸，雙腿張開，身體被繩索一股股束縛住，像個展品一樣被推著給林煙仄觀賞，而推著他的肌rou壯漢，全身如同烤過的鴨子一般油光水亮，那處只蓋著塊布，林煙仄強忍生理性不適，招手示意足夠了。

    “別急嘛老板，還有互動環節呢?！卑⒗るy得到了主場，想方設法哄勸林煙仄體驗個夠，招手讓一個女人下來，“您看看，她是這里跳A－Go－go最sao的一個?！?/br>
    女人站到林煙仄面前的桌子上，短裙下春光大泄，林煙仄猛地往后縮，卻被身邊的女人按住肩膀，固定住腦袋。

    都穿這么少了，還有什么好脫的？林煙仄屬實不想看這些赤裸的情色，眼神飄乎，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看面前的女人。

    女人一邊跳一邊脫，脫得只剩內衣了，突然跳下來，貼到了林煙仄懷里去。

    林煙仄仰著下巴，將手里的紙幣卷起來，塞進女人的內衣里，用英文跟她說：“夠了?！?/br>
    女人也出道了有一段時間了，大腹便便的大老板見過不少，這么漂亮的男孩倒是沒怎么見過，她正心神蕩漾，想要多和林煙仄接觸接觸，抬頭卻對上林煙仄冰冷的眼神。

    那對狐貍眼媚起來是撓人得很，冷起來卻也是讓人一嚇，女人識趣地離開了林煙仄，坐到了阿坤身邊去。

    “老板您不滿意？”阿坤的汗都要滴下來了，心想這位爺跟著林先生，肯定見多識廣，尋常的貨色輕易入不了他的眼，那只能尋些更刺激的玩法來取悅他了……

    一邊的女人還在伺候林煙仄喝酒，滴了不少在他襯衫上，阿坤湊過去問他：“爺，我帶您去洗一洗吧？浴池就在后頭?！?/br>
    林煙仄如釋重負，立刻跟著阿坤起身，去往后頭的浴池。

    ·

    林璟晚上有私會，和幾個片區警官打了個照面，又跟當地幾個有生意往來的老板打了圈牌，剛談完正事，林璟派去跟著林煙仄的副手蒙斯便從門口走進來，林璟看了他一眼，“不是讓你跟著人嗎？怎么回來了?！?/br>
    蒙斯站在林璟身邊，彎腰稟報：“小少爺已經回酒店了?！?/br>
    林璟挑眉，“帶了人回去？”

    “小少爺奪門而出，阿坤在身后追著，不知發生了什么，小少爺是一個人回去的，已經到酒店里了?！?/br>
    林璟點頭，示意蒙斯退下。

    連然今日也參與其中，見那些地頭蛇身邊都陪著兩三個女伴，而他因為有家事不能找人，林璟也是個有潔癖的，江城賭場環境不算好，又是些地頭蛇聚集地，吸毒性交易盛行，林璟嫌臟，還戴了手套。

    玩了一個晚上，也快到了結束時間，林璟正準備告辭，那做東家組局的巴頌卻突然開口：

    “對了林先生，今日還有一出大禮壓軸，送給林先生，希望林先生不要嫌棄?！?/br>
    林璟抬眼。

    巴頌笑著招招手，便有人領著一個男孩從人群后走出來。

    林璟看清那男孩的臉，神色微微地變了。

    連然順著林璟眼神看過去，頓了頓，心下了然。

    這男孩年紀與林璟那個弟弟相仿，面容乍一看不過是個長得還算可以的小孩，多看兩眼便覺得與林煙仄有幾分相似，林璟對林煙仄諱莫如深，外人并不知道他有一個弟弟，那么這只可能是巧合，或者這老板不知從哪里打聽到了船上的事情，以為這款是林璟的心動款，特意找了個高仿的來獻給林璟。

    “和林先生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林先生可算是我的大客戶，這份禮物算是我的心意，希望林先生以后還要多多照顧這邊的生意?！?/br>
    林璟面無表情，看著男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男孩是標準的亞洲面孔，和混著些法國血統的林煙仄相比少了些味道，但還是看得過去的，尤其是含羞帶怯看著林璟的時候，頗有些味道在里面。

    少頃，林璟食指輕敲桌面，示意少年到自己身邊來。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并不說話，只是用黑沉的眼睛盯著林璟看，有人拿著鞭子上前，一下抽在男孩背上，男孩張了張嘴，沒叫出聲音，便被力度猛地往前一抻，手腳著地地跪到了林璟跟前。

    連然見狀，微微皺眉。

    “林先生問你話你不知道回答嗎？！”

    男孩焦急地伸出手指，連然這才看清他十指都被繃帶纏著。男孩著急地沖林璟比劃，那將男孩賣給老板的老鴇上前解釋：“他沒有名字的，大家都叫他阿布，是個啞巴?！?/br>
    “你他娘的！賣個啞巴給我，這可是要送給林先生的人，你坑我？！”

    林璟抬手示意，蒙斯立刻上前把阿布扶起來，阿布赤著腳，黑亮的眼睛盯著蒙斯看，不敢讓蒙斯把自己拉起來，似乎在害怕，蒙斯用眼神示意自己不會對他怎么樣，男孩才扶著蒙斯的手臂慢慢站起來，被拉到了身后去。

    林璟站起來，面色溫和地說：“我很滿意，巴老板別為了這點小事生氣，人我就帶走了，多謝老板美意?！?/br>
    巴頌臉色立刻松懈下來，點頭哈腰地將林璟一行人送走了。

    林璟和連然走在前頭，連然回頭看了眼跟在蒙斯身邊的男孩，問林璟：“你真要帶他回去？”

    林璟走到車邊，側頭看連然，反問：“若有一天，一個跟卓煜長得相像的男孩也跟今日一樣的處境，你救不救？”

    連然默了默，繼而燦爛一笑，嘴里卻說出殘忍的話：“不救?！?/br>
    林璟蹙眉。

    連然說：“可憐人遍地都是，我又不是佛祖，哪能普渡眾生？況且我已經得到翡翠，就更看不上瑪瑙?！边B然伸手輕輕拍了拍林璟肩膀，低聲提醒，“林先生的寶石唾手可得?！?/br>
    林璟移開目光，似乎不愿談論這件事，聲音很輕：“他不能夠?！?/br>
    “親兄弟又如何？林先生路走窄了，你們又生不了孩子，何必糾結這些無關緊要的血緣親疏，我看你弟弟就喜歡你喜歡的很，不信你今晚把這孩子帶回去，你看看令弟瘋不瘋？”

    林璟眉心緊鎖，連然嘆了口氣，退后一步道：“我還以為你想明白了才幫你查到了林煙仄藏身之處，你要是沒想明白又何必把他強行困在自己身邊？這樣下去你倆遲早要瘋一個，林先生這般對小少爺也太殘忍了?！?/br>
    “你說夠沒有？”林璟看向蒙斯身后的男孩，男孩看見林璟眼神，下意識往蒙斯身后躲了躲。

    連然舉起雙手：“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是林先生與我交情甚篤，我才多嘴兩句…欸！林先生！”

    林璟坐上車，砰地甩上車門，留給連然一臉車尾氣。

    ·

    林煙仄從那個可怕的地方逃出來后便將自己關在浴室里焚香沐浴了好幾遍，林璟回來時他還泡在浴缸里，聽到外頭的聲音，以為是林璟回來了，林煙仄朗聲叫了聲：“哥！”

    但沒有人應他。

    林煙仄心下疑惑，迅速穿了衣服走出去，一拉開門便看到一個男孩站在房間里，一張臉怯生生地看著林煙仄。

    林煙仄緊縮的瞳孔里映出男孩的樣子，快步上前扯住男孩手臂：“你哪里來的？！”

    男孩抬手比劃，咿咿呀呀地叫著，也不知道在說什么，林煙仄腦海里紛亂如雜，滿腦子都是林璟竟然叫人來自己房間里？林璟不是從來不碰男人的嗎？為什么？

    林煙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男孩：“是不是林璟讓你來的？”

    男孩點點頭。

    這時候門被人推開，林璟從門口踱步進來，不緊不慢地摘下手套，看著站在房間里的兩個男孩。

    林煙仄剛想說什么，林璟已經搶在他之前開口：“我讓蒙斯給你重新開了一間房，你現在可以走了?！?/br>
    男孩自覺點頭，就要往外走，林璟卻抬手指了指他，男孩看見了，立刻停下來。

    然后林璟手指換了個方向，指向林煙仄。

    “我說你呢，弟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