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wer電話打進來時,蘇燼還縮在被子里睡覺。 后者煩躁地撥弄了一下頭發,手在枕頭底下摩挲著手機,看也不看來電人就滑下接聽鍵,有氣無力道:“干嘛?!甭曇舻蛦?。 對面詭異地一沉默:“你他媽真的欠cao,怎么這會兒還在睡呢,和Dersin干完后又找了下一個炮友?這都十二點多了?!?/br> “……沒,和他瘋了一夜,早上四點才閉眼。嘖,有屁快放,我要睡覺?!?/br> Cwer:“哦,沒事。就是來確認一下你有沒有被干死在床上?!?/br> 蘇燼窩火:媽的傻逼。 直接掛斷電話扔到一旁,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過了五分鐘才逐漸清醒,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不知道為什么,他眉頭一皺,隨后立即舒展開。余光掃過旁邊早已空無一人的床位,冷笑:“還真把我當成炮友了,干完就跑?” 等他拉開房門,悠悠地晃到一樓,才后知后覺地發現繆德斯并未離開,而是在廚房里“叮叮當當”的不知道干什么。 蘇燼:我家廚房就是個擺設,自從裝潢好后就沒開過一次火。 繆德斯聽見聲響,未回頭:“醒了?稍等一會兒,早……午餐馬上就好?!?/br> 蘇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家應該是沒吃的?!背吮淅锏膸缀屑兣D?、咖啡機里的一點兒咖啡豆、以及櫥柜里還有兩袋巧克力和餅干。 繆德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家沒吃的和吃午餐有什么關系?我點的外賣,再說就算有我也不會做。我只是洗個盤子刀叉而已?!?/br> 蘇燼:“……” “磨杯冰咖啡去,不加糖不加奶?!碧K燼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繆德斯,說完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隨手從茶幾上的果盤里挑了幾顆草莓墊下肚子。 外賣是蘇燼出門領的——他這個小區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嚴格。 “點的披薩?”蘇燼捏著小票,一目十行地掃過菜品,看到最后的備注時愣了愣: ——麻煩將所有菜品的番茄醬換成色拉醬或者千島醬,謝謝。 沉默數秒后,蘇燼若無其事地從繆德斯手里接過咖啡,假裝未注意到這個溫柔的細節,和對方相對而坐,安靜地咬著披薩。 ——那些自己都容易忽略卻被別人牢記在心的小細節總是蓄滿了濃厚的愛意。 晚上體力消耗有點大,繆德斯放下刀叉后蘇燼還在拿披薩。 前者沉默一瞬,表情有些微妙,意味不明地打量蘇燼,幽幽地開口:“你飯量一直都這么大嗎?”他想起昨晚吃飯時蘇燼也是必須把菜吃光了才肯放筷子。 啜了口冰美式,蘇燼咽下嘴里的芝士和帶著青椒雞rou的面餅:“要你管?!?/br> 對方搖頭:“沒,你太瘦了,多吃點?!毖矍案‖F出蘇燼那凹陷的鎖骨、腳踝,凸出的蝴蝶骨和白細的腰,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蘇燼當然不會知道面前人的小心思,快速咽下最后一口披薩,又挑了個蛋撻來結束午餐:“你什么時候回去?” 繆德斯挑眉:“親愛的這么著急就趕我走???” 蘇燼面不改色地順口瞎扯:“我今晚有事?!?/br> “怎么?” “……和朋友去酒吧玩?!彪S口一掰。 繆德斯喝咖啡的動作猛地一頓,倏地抬頭。原本正常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冰冰,不錯眼珠地盯著蘇燼:“朋友?” “……是什么朋友呢?” “……哪種關系的朋友呢?” 離位走到那人身旁,指尖輕輕地按在蘇燼的后頸,曖昧繾綣地來回點著,捋過一把黑發,而后出其不意地拽過蘇燼的頭發,逼他抬頭看著自己,另一只手則撫上蘇燼的臉,聲音溫柔極了:“是不是我和你這種關系的?” 蘇燼順著對方的力道拐了下身子,淺笑著:“嗯……晚上一起去嗎?”眼尾小痣勾人。 繆德斯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嗤笑,松開蘇燼的頭發:“當然?!?/br> “……若真有什么,我就當著他的面上了你,然后親手活剮了他?!?/br> “……我倒要看看,有誰敢染指你?!?/br> 蘇燼但笑不語。 蘇燼換好衣服對著鏡子整理一頭亂發時,繆德斯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從鏡子里盯著自己。 “你說我是扎頭發還是披頭發?”蘇燼齒間叼著黑皮筋。 被提問到的人的目光有些涼:“干脆剃個光頭好了,也省得你整天出去興風作浪?!?/br> 蘇燼一頓,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繆德斯起身走到對方身后,從他口中取下皮筋,輕而緩、小心翼翼地給對方扎了一個松馬尾——生怕一不小心就扯疼了蘇燼。 “對了,我還沒問過你,你什么時候開始留長發的?”繆德斯拾起木地板上幾根掉落的黑發。 “我還在中國的時候,好多年了?!?/br> 聽到蘇燼的回答,繆德斯挑眉:“怎么?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們那邊留長發的男生應該不多吧,那你……” 蘇燼笑笑:“我mama說我留長發好看,我有什么辦法,就成習慣了?!?/br> ——你留長發確實好看。 繆德斯心想。 他發現,提到蘇燼的mama時,那人的目光總會柔和許多,閃著一些類似于星星的東西,目光更亮了——看得繆德斯一怔,心臟抽動了一下。 “……那你mama呢,在中國?” “……”蘇燼嘴角笑意淡下去不少,安靜了一會兒,搖頭:“沒,早去世了?!?/br> 他不大想回憶這些,于是趕緊換了話題:“你父母呢?” 一聽到“父母”這個單詞,繆德斯整個人都敏感而僵硬,眼睛冷得沒有任何溫度,手背青筋爆出,咬著牙齒。 蘇燼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沒在意。半天沒聽到對方出聲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出不對勁,回頭望了他一眼,在看清對方冰冷的目光后愣怔了一會兒:“……德斯?” 仿佛夢驚醒一般地回神,繆德斯收回了那副要殺人的神情,倉促尷尬之余只得干笑兩聲:“抱歉……也去世了?!彼f得含糊不清,連時態語態都模棱兩可。 蘇燼知道可能其中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方便透露給自己,便不再提這個話題。點燃了兩根草莓爆珠,遞過一根給對方。 繆德斯沉默地抽了半根,目光虛虛地盯著蘇燼松散的馬尾,手忽然癢了一下,忍了半分鐘終是忍無可忍,又伸手親自拽掉了皮筋。 頓時,黑色發絲又散落在白凈的脖頸間。 蘇燼:“……” 你有完沒完? 蘇燼涼涼地開了口:“好玩兒嗎?” 繆德斯沉默片刻,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盯了好一會兒,把對方都看得心里發毛,這才極輕極輕地嘆息一聲,撫過他柔滑地發絲,聲音醇厚柔和:“去染頭發吧?!?/br> 去酒吧前,他倆順路拐進了一家小有名氣的理發店??姷滤箮еK燼進去,把人安置在沙發上,自己則去前臺找人:“Lucy,Arics呢?” Lucy看到繆德斯驚訝了好一會兒:“Miao?喲,稀客呀……Arics,Miao找你!”她放開嗓子沖里面喊道。 過了幾分鐘,才走出來一個紅卷發男人。男人眼尾上挑,舉手投足之間帶有一股輕佻的曖昧。他看到繆德斯后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到他身上去:“呀,Miao,你好久都沒來我這兒了啊,怎么今天來是打算約一炮還是換發型?” 蘇燼莫名看他不順眼,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倆人,也不出聲。 “都不是?!笨姷滤沟惯€有點自知之明,避嫌似的拉開點距離,“麻煩幫我朋友染個頭發?!?/br> 隨著繆德斯的目光,Arics下意識地向一旁望去,正好對上了蘇燼那冰冷又含了點笑意的目光。 Arics在心里贊嘆一聲漂亮,立刻轉向蘇燼開始炮轟他,眼睛發光:“美人兒想染個什么顏色的?”他給了蘇燼一個桃紅曖昧的眼神示意。 蘇燼:“……” 這人怎么回事? 繆德斯“嘖”了一聲,警告性地瞥他一眼:“全染成米色,再挑染幾縷淺粉色?!?/br> 蘇燼發現,Arics在聽到這個按理來說無比正常的要求后,突然一怔,而后倏地看向繆德斯,眼神復雜且震驚。 后者神色淡然無比。 兩小時后,蘇燼才和繆德斯出來回車上。 蘇燼嫌這個發色太娘,有點兒不大高興,一路上都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懷疑道:“……你眼光到底行不行,我怎么覺得太丑了啊,還女氣,娘死了?!?/br> 繆德斯輕笑:“放心,不娘,好看?!?/br> 翻了個白眼,蘇燼合上鏡子:“算了,等顏色掉了我就不染了,我還是覺得怪別扭的?!?/br> 繆德斯沒回應,沉默著開往城市有名的GAY吧。 等到他倆進去酒吧內,繆德斯才后悔——不應該在來酒吧前帶蘇燼去染頭發的。 無他,蘇燼的長相實在是太招人了。 GAY圈一般有兩種男人最容易吸引別的男人的注意。一種是肌rou男,行走的荷爾蒙,鐵血純1——A上天的那種;另一種就是像蘇燼這種長得比女生都要漂亮,不笑時冷冰冰的生人勿擾,一笑起來便眼帶桃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勾人得要命。 基本上一個GAY看到了蘇燼,都會產生某些生理反應。不錯眼珠地盯著蘇燼輪廓分明的鎖骨和纖細的腰,以及腰線再往下一點的微翹圓潤。 繆德斯從鼻腔里噴出一股氣,跟酒保點了兩杯特調雞尾酒:“你還真是招人啊?!?/br> 蘇燼斜了他一眼,哼笑一聲:“是嗎?不過我以前一直都是做top的呢?!闭f到后面都能讀出咬牙切齒的味道來。 “不過說真的,那么多人就真的沒一個想霸王硬上弓的?” “那也要看他們能不能打過我?!碧K燼接過分了三四層顏色的雞尾酒,抿了一口,“我去趟洗手間?!?/br> “嗯?!?/br> 蘇燼洗了手出來,碰巧撞見繆德斯身旁來了一個長發男生——那男生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怪嫩的。勾著唇和繆德斯談笑著,眉眼間都帶著一股稚氣未脫的柔媚。 蘇燼挑眉,從煙盒里抽出一根在某人那里劫來的草莓爆珠,拿著打火機點火時才發現沒油了,不禁輕嘖一聲,只得叼著煙嘴繼續欣賞“好戲”。 這時卻伸過來一只手——旁邊一個男人手持著打火機:“需要借火嗎?” 蘇燼又盯了倆人十來秒,然后才漫不經心地用余光瞟了他一眼。都是一群玩得挺野的GAY,當然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動作一頓。 男生耐著性子和繆德斯扯了片刻鐘的淡,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問:“剛才那個帥哥是你男朋友嗎?” 繆德斯笑看一眼男生,看著那人齊肩的金發和端正的五官,不知道為什么感到有點兒乏味,總覺得少了些什么,隨意地點點頭。心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怎么蘇燼還沒回來。 ……不會讓人給堵了吧。 繆德斯一頓,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還是不太放心,起身準備去洗手間看一下。 ……然后他就瞅見了蘇燼正斜對著自己,慵懶地銜著煙,旁邊有陌生男人在給他點火。那男人目光露骨至極,眼神總不住地往蘇燼寬松的衛衣領里瞟,一旁垂下的左手偷偷摸摸地想要搭上蘇燼的側腰。 繆德斯本身就是一個占有欲比一般男人都要強的人,一看到這副場景,目光徒然變得可怖,走了過去。 “謝了?!碧K燼后退一步,同時咬碎了爆珠——草莓味立刻在口腔內彌散來。 男人原本都要掐上跟前美人的細腰了,卻被對方早一步避開了,不禁有點兒惱火。但轉念一想,又只覺得面前這人愈發勾人,內心猴急,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房卡,往蘇燼手里塞:“要不要和哥哥去樓上玩會兒?放心,哥哥技術很好,肯定會shuangsi你……啊——”他后面未說完的話全部轉為了一聲慘叫。 蘇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旁的男人,依舊耷拉著眼皮安靜地吸煙,吐出一個煙圈,才緩緩開口:“喲,來捉jian???” 繆德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對疼得跪在地下的男人道:“不想死就滾遠點兒?!?/br> 男人痛得不停顫抖,連忙點頭,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蘇燼被對方拽進洗手間,關進一間隔間,從里面反鎖上門。 蘇燼終于有了點表情,笑看他一眼,尾音勾人:“哥哥,那么生氣干嘛呀?” 繆德斯氣笑了,伸手用力捏住人下頷,用氣音在他耳邊低語喃喃道:“沒被我cao夠,還要去找別的野男人啊,嗯?” 話音剛落,隔壁隔間傳來一陣貓叫似的呻吟,隨后被壓抑了下去。 蘇燼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語氣仍含笑:“沒想到你更喜歡那種乳臭未干的鄰家小弟弟型???” 繆德斯沉默,仍盯著對方,手勁越來越大,簡直是想要把蘇燼的下頷骨捏碎一樣。 “……嗯,確實。人家長得也不比我丑到哪里去,還清純得很,估計既可以床上放開嗓子浪叫,也會因為聽到某些話而羞恥得哭泣吧?不會反抗可比我乖多了,不是嗎?”蘇燼笑說,“要是我,我也喜歡上這種小男生……唔……” 繆德斯強硬地堵住他的唇,以極其侵略性的方式頂弄蘇燼的口腔,舌頭攪拌著帶出津液,模擬著性交的場景進出。唇瓣與唇瓣碾磨剮蹭,水聲漬漬,色情又yin靡,刺激得蘇燼眼尾艷紅。 稍退來毫厘,蘇燼急喘了兩口,眼神里帶了三分迷離,潮濕地望著繆德斯。 狹小的空間曖昧情愫不斷攀升高漲、隔間傳來的聲音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腥味和曖昧,無不讓理智逐漸土崩瓦解,名為“禁忌”的城墻轟然倒塌,只剩下人類最原始的愛欲在體內瘋狂叫囂掠奪,火熱而熾烈。 僅剩的丁點理智讓蘇燼于混亂情欲之中開口:“……我不在這里做,哥哥,去房間?!?/br> 繆德斯在他輪廓分明的一字骨上用力咬了一口,嘬出一朵粉紅的小花——像野獸留下標記一般:“為什么不在這里嘗試一次呢?我想試試?!?/br> “……你去死?!碧K燼罵一聲,眼尾愈發紅艷。 不再逼他,繆德斯笑笑,在對方淚痣上印下一個像羽毛般輕柔的吻,手下一用力將人打橫抱起來,穩妥地抱了出去。 蘇燼身為男人,被另一個同性以公主抱的方式摁在懷里,面子自然有些掛不住,掙扎著想自己走。 繆德斯低頭輕聲道:“寶貝兒,別動了,乖?!?/br> 酒吧里的男人幾乎都對這個米色中帶點兒淺粉的長發男人有幾分印象,好幾個左位一直都挺惦記,這下突然看到心心念念的美人被另外一個男人抱在懷里,有些遺憾地“啊”了一聲,嘆口氣,端著酒杯扭頭去找別人去了。 繆德斯反鎖上門,把人抵在墻上肆意親吻噬咬,低喘道:“剛才可多男人盯著你呢?!?/br> 蘇燼的右手被對方鉗住反扣在頭邊,他舔了下唇角:“看唄。怎么,上不到我還不允許別人看我了?說不定……嗯,此時我早就在他們腦子里被意yin到哭著求饒了?!?/br> “哦?”繆德斯慢條斯理地扯松了襯衣領帶,邊解衣扣邊道,“看樣子你還挺期待?”親吻拉扯中把人帶進浴室。 蘇燼眉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