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你趕我走
林書鈺醒來的時候,身體清爽,下身涼涼潤潤的,渾身肌rou也沒有酸漲乏力。 大概是此刻正睡在她旁邊,臉上壓了一臉褶的顧漫在她昨晚睡過去的時候幫她洗了澡、涂了藥又渾身按了一遍的緣故吧。 林書鈺翻身下床,打開房間門行走到廁所這段過程并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 她需要思考,安靜地思考。 于是她待在廁所里,坐在馬桶上。打算捋順、分析從昨晚顧漫出現在包間到今早她沉睡在自己身旁,這段時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尤其是她對顧漫的態度。 林書鈺攏了攏垂到臉頰的發,將及腰的長發往后撥,直至長發鋪滿背,露出她一整張瑩白光潔的沉思的臉。 她們之間發生的事太多,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境地,就連她自己好像也看不清她對顧漫的態度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她知道自己是喝了酒,但沒有醉,她的意識依舊清晰,能夠清醒地指揮自己做出反應。 蒸騰的酒精也許讓她厚重堅硬的殼產生了裂痕,但林書鈺知道,真正徹底打碎這副冷漠保護殼的是她自己,也只能是她自己。 在顧漫幫她解圍,牽著她的手走出酒店這段路,她是能夠真切感受到某種難以言喻的悸動的,那股悸動,是那樣真實,卻也那樣陌生。 ...... 廁所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看來是室友準備要用廁所了,林書鈺按下沖水鍵,在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中,擰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臉。 鏡子中那張被水浸透的臉,林書鈺自己看了也覺得陌生,她取過一次性洗臉巾,將臉上的水擦拭干凈后便打開門出去了。 沾站在廁所門口的林書鈺,剛打開房門的顧漫以及在小客廳裝水的室友。 三人的目光對視了,只有室友一個人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還是林書鈺先開了口,她指了指站在房間門口的顧漫,對室友說。 “她昨晚睡了一晚,今天走?!?/br>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不介意的?!?/br> 室友連忙放下水杯,雙手擺手,頭搖成撥浪鼓。 她昨晚回得晚,求了宿舍阿姨好久才回到寢室,隨便洗漱了一下后邊趕緊睡覺去了,根本不知道林書鈺房間里還多了一個人。 話說,什么時候冰雪美人也有朋友了?倒真是沒聽說過。 室友的眼睛一直往顧漫臉上瞥,這人不僅臉長得驚艷絕倫,就連身材也是修長高挑,渾身上下挑不出一丁點毛病。 “你朋友是模特嗎?” 室友尷尬地打著哈哈,林書鈺太冷淡了,平時她跟林書鈺也沒有什么交流,頂多點頭之交,這會兒三個人面對面站著,她想講些話讓場面不那么尷尬。 林書鈺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移到了顧漫臉上。 “不是?!?/br> 顧漫莞爾,聲音是跟她外形相當稱的低音,有些蘇,有些性感。 “你要用廁所嗎?不好意思我待得有些久了?!?/br> “沒事,我剛醒...” 不管怎樣,同住了兩年的室友還是這般生分,室友也沒有辦法,饒是她再活絡的性子在林書鈺這里都時常碰壁。 林書鈺輕輕頷首,將顧漫推了進去,關上門。 “你學校還沒放暑假吧,你請假回來的?什么時候回去?” 黑白分明的眼眸像被泉水洗過一般純凈清透,林書鈺的聲音不驕不躁,像一顆顆渾圓飽滿的玉珠,落在羅盤,發出清脆圓潤的輕靈響聲。 “我不打算回去了?!?/br> 先前的低落情緒一掃而空,顧漫高興得眼睛瞇了起來,林書鈺竟知道她學校暑假的放假時間,她的心情又雀躍了起來。 她忘記自己臨走前抱著林書鈺哭,說自己幾月幾月放寒暑假,自己定回來找她。 林書鈺皺了皺眉,只當是這嬌矜蠻橫大小姐說的胡亂話。 “回過家了嗎?” “沒,昨晚到的首都機場?!?/br> 長腿盤起來,顧漫仰著臉,乖巧地回答。 林書鈺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像包子的褶。 “訂今天回H市的機票吧,回國第一時間回的不是家,說不過去?!?/br> 林書鈺摸出手機,打開訂票app,起點輸入”首都”,終點輸入”H市”,最近一班航班是中午十二點,打車過去機場是一個半小時,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半。 “你趕我走?” 陡然升高的生聲線尖銳地響起,墨色的瞳孔嵌在慘白的眼白中,像一顆黑珍珠,瞳孔震顫著,滿眼的不可置信, 林書鈺的眼從發亮的手機屏幕移開,從下往下,對上顧漫的眼,她的目光像平靜的冰湖表面,沒有一絲漣漪。 顧漫的心從高高的懸崖墜落,特別是對上這雙沉靜得過分的眼的時候,油然而生的絕望幾乎要將她淹沒。 但她很快調整心態,勉強地扯出個笑來。 “也好,我回去跟他們說一下我不出國的事情?!?/br> “你書讀完了?” “我不想你受了委屈,卻只能一個人撐著?!?/br> 顧漫自顧自地說著,她轉過身,趴在床上找手機,最后在空調被下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點開訂票頁面,輸入起點、終點,最后屏幕上彈出一長條的航班訊息。 修長骨感的手捏著手機,將屏幕朝向林書鈺。 “你想我定幾點的票回去?” 顧漫她盤著腿,穿的是林書鈺軟糯寬松的休閑褲,林書鈺穿著是長褲,到她這就是八分褲了,褲腿隨著坐姿被高高帶起,露出修長纖細的小腿,她弓著腰,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腿上,望向林書鈺的眼睛黑黑亮亮的,像一只溫順的大狗。 林書鈺終于響想起自己在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眼神了,是在校園游蕩的流浪狗,夾著尾巴,巴巴地望著林書鈺,目光里帶著希冀、帶著渴求與乞求。 理智最終戰勝了感性,林書鈺仔細考慮過后,并沒有帶走那只夾著尾巴的雜毛狗。 一個星期后,林書鈺無意間點進學校官方公眾號發的推文,才知道學校因為流浪貓狗太多,導致不少投食的同學被咬傷、抓傷。 學校于是組織捕狗隊將這些流浪貓狗帶出校園,其中幾只流浪貓狗因為過分激烈的掙扎,導致死亡。 林書鈺在倒下的幾只流浪貓狗中看見了那只眼巴巴望過她的雜毛狗。 它躺在常出沒的那條由方磚鋪就的小道上,四周散落了一些小白花,幾片枯葉,幾條細小的樹枝,四肢僵直,毛色黯淡,臉上是痛苦的神色,一道和煦的陽光照在小狗灰臟的爪子上。 照片里的天氣那樣好,瓦藍瓦藍的天,照片右上角是一大團潔白的云的一角。 它瘦骨嶙峋地熬過了寒冷的冬天,卻死在了生機勃勃的浪漫春天。 垂放在腿邊的手指動了動,林書鈺冷硬的心臟突然生出一股不忍。 面前這人舟車勞頓,時差都沒有倒過來,就被她逼著離開。 林書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亮著的屏幕,目光很快下垂,落在顧漫的衣服上。 聲音有些許干澀。 “你自己決定吧?!?/br> “那我晚上再回去好不好?!?/br> 顧漫從床上一躍而起,床鋪咯吱一聲響,白瓷磚落下一只腳,跟她的主人異樣骨感瘦削。 緊接著林書鈺便被擁進一個炙熱又柔軟的胸膛,爽朗的笑聲響起,胸腔震動,悶雷一般的響動讓林書鈺不知所措,只是紅著臉要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