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手掌圈住的腳腕往后躲了躲
顧漫到林書鈺身邊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已經將林書鈺扶正,且撐著她的腰背讓她坐起來。 高大的體育老師蹲在林書鈺旁邊,應該是說了句什么,只見林書鈺抿著唇輕輕搖了搖頭。 跑過來的顧漫幾乎不帶喘的,不動聲色地從那個女生手里接過林書鈺,換成她環著林書鈺的腰,讓她背靠在自己身上做支撐。 被她輕輕推開的女生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來人,而后默默地站起來,走到旁邊去了。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著的時候,林書鈺下意識轉過頭來對上顧漫的眼睛,兩人目光對視著,仿佛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最深處。 林書鈺第一次知道顧漫的眼睛是這樣黑,這樣沉的,黑曜石一樣,五官濃稠立體,面部輪廓如同刀削一般深刻。 她感覺那些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就消音了,只是嗅覺更靈敏了,顧漫身上那股夾帶著尼古丁的侵略性氣息變成了更為清晰的存在。 林書鈺將視線移到了一邊,那股嘈雜聲突然如同巨浪一般撲向自己,她看到迎著陽光的矯健少年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沖向終點。 “除了手還有哪里痛?” 林書鈺瞟了一眼自己手的方向,只是輕輕搖頭,頭發捎在顧漫脖子上。 顧漫是看到林書鈺跌倒時手撐在地上的,所以她當下便轉動了一下林書鈺的雙腕。 手指攏起,稍稍藏起的掌心被暴露出來了,柔嫩白皙的掌心擦傷了,滲出很細很細的血珠,看著很是瘆人。 圍在一旁的人群中有人發出了抽氣的聲音。 顧漫卻不知可否,只是沉下眸子掃了一遍林書鈺,發現她的左腳的腳踝是有些許變形的彎曲。 應該是墜下來的時候勾到了,最輕的程度就是崴到腳,其他的,顧漫不好說。 “我松手了,坐穩?!?/br> 說罷,她用手撐著林書鈺的背,慢慢松開,直到林書鈺沒有一點搖晃跡象的時候,手掌才徹底離開了她的后背。 林書鈺雖然只有162的身高,但身材比例好,上半身偏短,腰細腿長的,腿的比例勻稱而且細,但又不是竹竿腿,小腿細,大腿是稍稍有些豐腴的蜜大腿。 而且她皮膚白皙細膩,幾乎看不見毛孔,腿上也沒有毛發,光滑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尤其陽光照射在上面,白到透明的程度。 這樣稍稍屈著放在深綠色的墊子上,說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也不為過。 顧漫卻沒特別在意她穿著短短的運動褲,露出一雙又長又直的勻稱美腿,只是單膝跪在她腳邊,輕輕握了握她的腳腕。 “嘶......” 手掌圈住的腳腕往回躲了躲。 顧漫是背著光蹲著的,她的臉籠了一圈的光暈,她是什么表情,林書鈺看不真切。 只是本來沒什么感覺的腳腕泛起一陣麻麻的痛,而且圈在她腳腕上的手心很熱,像一團火,燒得她下意識地想躲。 “先去醫務室?!?/br> 顧漫的聲音很沉、很穩,她眼神堅毅,沒有跟露出一絲慌亂,跟之前翻欄桿跳到觀眾臺上的人有著天壤之別。 “同學,你應該是崴到腳了,而且你手上的擦傷也需要到醫務室去,清理一下可能沾在傷口上的細沙?!?/br> 顧漫的氣場太強,饒是身為老師也只能在這種時候插上一句話。 只見顧漫已經轉過身去,意思很明顯了。 跳高的墊子挺高的,顧漫蹲在地上,自然形成一個高度差,林書鈺不需要別人的幫扶,就可以伏到顧漫背上。 其實,自從顧漫來了后,那些原本圍在林書鈺身邊的女生都自發地退得遠了些。 現在,只有體育老師、顧漫跟林書鈺是處在一個近的距離下的,男老師自然要避嫌,與女學生保持距離。 “需要找個人幫忙嗎?” 體育老師好心地提議到。 這時林書鈺已經伏在顧漫,顧漫雙臂環著林書鈺自然垂放的小腿站了起來,正準備離開。 她看了這位老師一眼,客套地笑了笑。 “謝謝老師的好意,我一個人就可以了?!?/br> 顧漫背著林書鈺一步步遠去的時候,在場的參加跳高比賽的女生堆里鴉雀無聲地注視著兩人的背影。 直到體育老師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好了好了,沒什么事,比賽繼續開始?!?/br> 人都擠在運動場、體育場這一塊,待走出這片區域,周圍環境便一下安靜了下來。 顧漫垂眸又看了一眼林書鈺的腳踝,沒有腫起,只是有些怪異的彎曲。 腦海中突然閃過林書鈺摔落在地的場景,只一瞬,眼前邊血腥一片,那股后怕這才瘋狂地涌了上來。 如果不是林書鈺用手撐著,假如是摔傷了腦袋,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假如她永遠閉上了那雙清麗、堅定的眼睛。 顧漫連忙定了定神,甩掉腦海中自然浮現的可怖結果,可只指尖還是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且涼得厲害,手心全是濡濕的冷汗,心里那陣恐慌遲遲未曾消退。 顧漫收緊了手臂,背后傳來的溫熱柔軟的觸感是那么的真實,竟然有一種失而復得的, “怎么參加跳高比賽了?” 她的聲音暗啞得厲害,響起來的時候顧漫倒是愣了愣。 學校種了一排又一排的樟木,即使已經十一月底了,但在這個只有夏冬兩季的南方的海濱城市,樟葉還是濃郁的綠,郁郁蔥蔥的。 這條路兩旁各種了一排樟木的林徑長的好像看不見盡頭,風吹拂著層層疊疊的樟葉,發出悅耳的輕聲,林書鈺覺得眼前這一切有一種不真切的恍惚感。 就像睡得昏昏沉沉的午后,不知今夕是何夕。 一條被踩斷的細枝發出”咔”的一聲,將林書鈺驚醒,她一個激靈,才吶吶回復到。 “沒有人參加,班主任隨便添了個人?!?/br> “所以就添到你頭上了?” 顧漫擰著眉頭,臉稍稍往后面偏了偏,露出立體的側顏,唇角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 “嗯......” 林書鈺的視線落在顧漫的紅發上,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樟葉,落在她頭上就是一個一個光斑,映得那頭紅發更是耀目張揚,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炙熱火焰。 樟木清新的氣味和顧漫極具侵略意味的氣息交織融匯在一起,深刻到難以忘懷。 “手痛不痛?” “還好......” “還好?可長點心眼吧。你是能去做這個事的人嗎?不想去為什么不拒絕?” 清冷的聲音揚到微風里,比泉水還潤涼。 “名字已經在上面了?!?/br> 幾乎時林書鈺話音剛落,顧漫便脫口而出到。 “那是他們的事?!?/br> 林書鈺垂了眼眸,頓時無話。 如果按照顧漫的邏輯,那么對于顧漫的惡劣行徑,林書鈺是不是應該立刻向她甩臉色?至于顧漫是怎么想的,那是顧漫自己的事。 這些話梗在林書鈺心口,幾乎馬上就要噴涌而出了,但林書鈺只是垂下了眼睫,抿緊了唇,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