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你眼睛摘掉算了(劇情向,標題黨,其實并不是那樣)
日子平淡地過著,林書鈺捂住了嘴巴,蒙住了眼睛,掩住了耳朵,盡量模糊自己的感受,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抑或是被顧漫掌控的提線木偶,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顧漫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她沒有說什么,只是享受著林書鈺沒有靈魂的乖順,以及放任那團無名的怒火在心底越燃越旺。 九月底,廣藤中學將迎來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八市聯考,一來就這么猛,為的就是給各位高三學子一個下馬威,殺殺他們的惰性。 第一次月考就搞這么大的陣勢,規模就空前絕后,讓人不敢懈怠。 各個教室的學習氣氛顯然更濃厚了,上課常打瞌睡的同學也打起精神,眼睛瞪得像銅鈴,伏案奮筆疾書著。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同學們你追我趕,都希望考一個好成績,然后好好度過國慶的三天假期。 廣藤中學省里是排名前十的重點高中,學業自然抓得緊,高三學生八月初就返校上課了,暑假總共放了不到十天。 放假期間其實也沒有什么同學敢真正放松,要么在家里學習,要么去上補習班。 八市聯考是H省高中的傳統項目了,八市二十所高中都是省重點高中,各個學校都暗潮涌動著,盯著那個第一的位置。 為了讓林書鈺跟王澤好好備考,爭取在這次聯考中取得一個好成績,他們的物理競賽補習班都停下來了,老師們都在暗戳戳地希望林書鈺在這次八市聯考中能拿第一。 畢竟他們廣藤已經連續三年沒有學生登上過那個位置了,老師們的希望自然都落在林書鈺頭上了。所以近段時間林書鈺常常收到各科老師鼓勵的眼神也就不足為奇了。 班主任叫林書鈺到小辦公室語重心長地叫她好好準備,也不敢把”你要拿第一”的話掛在口邊,怕給林書鈺太多壓力,物極必反就不好了。 林書鈺看著老師繞來繞去的,還是她自己把話放下了。 “老師,您放心,我會好好準備的?!?/br> “哎呀,書鈺啊,老師知道你是聰穎又勤勉,在學習上從來不需要老師cao心?!?/br> “只是,唉——” 有著二十年教齡的骨干級教師長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遺憾地說到,“我們廣藤已經三年沒在八市聯考中拿過第一了,三年了,將近十次聯考啊,每次聯考都是第二第三,再這樣下去,校長的臉都快要掛不住了?!?/br> “校長說,如果這次你能考第一,獎勵五萬獎學金?!?/br> “雖然榮譽最光榮,但物質獎勵也不能少?!?/br> 一臉正氣的男人像往常一樣做出了他的標志性動作,伸出食指往往半空中一點。 五萬...... 付她四年大學的學費,綽綽有余了。 林書鈺微微低垂的視線落在暗紅桌面上擺著的一盆文竹上。 文竹被照顧得很好,層層細葉,竹翠如羽,栽種在肌理斑駁自然的石紋質感的盆器里,盆里還種著苔蘚跟網紋草,堆放著一塊嶙峋的石塊,錯落有致,甚有雅興。 泛紅的指尖捏了捏褲縫,林書鈺抿了抿淡色的唇,上唇唇中小小的唇珠微微皺著壓在下唇上,目光沉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書鈺雖然是在老舊小區長大的,但生活并不拮據,她那熱衷于激情之愛,一個月也不回一趟家的嬌艷母親,從未缺過錢,物質上也從未虧待過這個自己并不愛的女兒。 而她,林書鈺,確實是她那放蕩母親一夜情留下的產物,二千六百分之一的概率,連林琳自己都記不得是跟誰風流的結果,想來也真是諷刺。 高考過后,林書鈺不想再跟林琳有任何聯系,這五萬塊錢,她確實需要。 “好的,王老師,我會努力的?!?/br> 淡色的唇輕啟,林書鈺的聲音淡淡的,但面前的老師卻是笑得滿臉都是褶,連說了三聲”好”字。 顧漫這四五天像是消失了一般,林書鈺在沒有顧漫打擾的這幾天里過得很好。 上課、完成作業、復習月考內容,閑暇之時還有時間做做物理競賽題放松放松緊繃的神經。 不用委身應付顧漫,于她而言,便是撇開了所有負擔。 像是囚于深牢的犯人終于得以重見光明,那種連呼吸到新鮮空氣都覺得是一種奢望的感受就是林書鈺那幾日的真實感受,她小心翼翼地珍惜每一天的時光,讓時間慢慢地從指尖流逝。 生活簡單而充實,機械而可控,是林書鈺喜歡的,享受的。 時間來到聯考當天,林書鈺在去實驗樓的路上的時候,右眼皮跳個不停,她是向來不相信所謂的”左眼跳福,右眼跳災”這種毫無根據的鬼話的,但心竟然慌慌的。 放眼望去,是實驗樓整齊排列的窗戶,一行行一列列,規整到挑不出毛病,一樓一側有些斑駁發黃的墻面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層層疊疊地堆上去。 教務處的老師說是倒有幾分雅致的風趣,也就沒讓人來處理,因此這爬山虎便一年比一年更翠綠、旺盛了,林書鈺沒覺得哪里雅致了,從來都只覺得陰森。 所以她刻意繞到了另一邊的樓梯,那里遠一些,人也就更少一些。 越靠近實驗樓就越心慌,總歸不是緊張考試的,那是因為什么呢? 林書鈺一直沒想明白,直到經過樓梯拐角,雙眼無意往上一抬,便看到了屈著一條腿,雙臂環胸倚在墻上的顧漫。 ! 林書鈺的心臟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停止了跳動,棕褐色的瞳孔瞬間收縮了,眸子里的慌張與不安在充沛光線下格外清晰。 她怎么會在這? 顧漫看到林書鈺抿直了唇角,顏色淺些,在陽光的折射下也更通透的漂亮眼珠子小幅度顫動著,水紅色的指尖捏住了大腿外側的褲縫,她知道林書鈺是緊張害怕了。 林書鈺像一頭困獸,被困在自己的心牢里,而顧漫自己呢,則是游刃有余的獵人,只要她想,便可以將林書鈺逼上絕路。 看貫了林書鈺木偶似的乖順,此刻暴露心境的緊張與害怕毫不掩飾地出現在那張犢羊似的臉上,顧漫的心情沒有先前那般糟糕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書鈺的錯覺,她感覺顧漫的頭發更紅了,像是開在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紅得像血一般刺目,在風中搖曳著。 濃稠華麗的一張臉妖冶得不似真人,揚著下巴朝她笑。 林書鈺的心瞬間便涼了下來,她在顧漫的笑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惡意,一股暢快的惡意。 左腿下意識往后邁了一小步,右腳卻像被釘子釘住一般,完全挪不動。 慌張只是一瞬間的事,林書鈺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逃得了今天逃得了明天嗎? 這個想法如同烏云一般籠罩在林書鈺心頭,她面如死灰,臉色變得蒼白,這幾天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血色消退得干干凈凈了。 林書鈺任命般地垂下了眼瞼,錯過了顧漫在看到她避開她視線后,眼底瞬間沸騰的狂怒。 “嗒、嗒” 限量版運動鞋只踏了兩步,下一秒,林書鈺便被推到了墻上,一股獨屬于顧漫身上的帶有強烈攻擊與侵略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就連呼吸也有壓迫感,林書鈺抱著書的手緊了又緊,另一只垂在腿側的手也握緊了,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深深陷入柔軟的手心,手背上繃起了嶙峋難看的青色血管。 骨節分明的有力手指用力捏緊了她的下巴,林書鈺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捏碎了,面前暴虐的女生迫使她仰著頭看向自己。 她的生氣來得莫名其妙,雙眸因為憤怒而炯炯有神,林書鈺看著她鮮活的憤怒模樣,不能明白她生氣的緣由。 顧漫在林書鈺死水一般的眼底看到了盛怒的自己,補了顏色的紅發在風中飛揚,張揚狂妄不可一世,她咬著牙惡狠狠地說到,“林書鈺,這么不想看我,你眼睛摘掉算了?!?/br> 因為自己沒看她就生氣?這是什么生氣的理由? 林書鈺抱著書眼神有些迷茫,有著小小嘟嘟唇珠的檀口微張著,她是想說些什么的,但她畢竟不是善言辭的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才能緩解此時此刻壓抑的氣氛。 口微張,稍稍動了動,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 顧漫的眸光太炙熱,就像正午瞇著眼直視高懸于正空的明晃晃的烈日,簡直要灼傷了林書鈺的眼。 一拳打在棉花上,顧漫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她在期待林書鈺知道些什么嗎? 是什么呢? 是知道她為什么這樣生氣嗎? 是知道她想讓她知道什么嗎? 那,那是什么呢? 顧漫想讓林書鈺知道些什么呢? 不知道,亂了套了,顧漫也不知道自己生氣的理由了。 她們就這般對峙著,直到樓梯有女生高音調的笑聲傳來,尖銳刺耳,擾得人心煩,而且越來越近。 顧漫一把圈住林書鈺的手腕,拉著她往樓下走,黑沉著臉,而林書鈺則拿書本遮住了下巴,被顧漫那樣捏,不可能不留下印子。 手挽著手的女生在看到走下來的顧漫跟林書鈺時,臉上的笑都凝固住了,咧開的嘴尚未合攏,顯得十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