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求情

    姬瑤的生母在皇極大殿的偏殿外焦急的張望，偏生還要忍下心思接受百官夫人們的行禮問候，姬蘇遠遠看到便讓停了輦，喚來宮女送大公主過去。

    在大胤，女子是不能從正殿進去的，開席也只能坐于偏殿。

    姬瑤被姬蘇訓了一路，知道自己怕是犯了大錯，聳拉著肩膀一步三回頭的來看姬蘇，直等姬蘇進入正殿不見了，這才挪到了如夫人的面前。

    皇極大殿極具威嚴，但因著犒賞三軍慰問將士，同時又要當殿接收遠征所獲及西方國家的使臣獻禮，武帝便差宮人搬出了玉樹珠實等物件裝飾了一番，大殿的燭火用了黃金所鑄美人持燈的燈，這些燈具俱都有真人等身高，端的是富麗堂皇。

    一眾百官與太子殿下行禮，姬蘇過去仍能聽到百官們竊竊私語：

    “太子殿下大善，此次若非殿下前往，那李渡水蠱之患怕是無人注意，形成災害不知將帶走多少人性命?！?/br>
    “殿下此次平叛有功，吾大胤得此文武雙全之太子，實乃天神庇佑?！?/br>
    “據悉殿下途中又想出一些利國利民好法子……”

    ……

    姬蘇嘴角直抽，他心情復雜的看向大殿正上方的龍椅。

    武帝正入座，眼神卻時刻在看著姬蘇，兩人眼光隔著旒冠的垂珠碰撞在一起，姬霆微微露出一絲苦澀之意，向姬蘇招手。

    這樣的場合姬蘇便是心下覺得別扭也不得不近前去。

    往常姬氏兄弟一直將姬蘇帶在身邊，便是餐飲父子都共幾而坐，而這次，姬霆見姬蘇上前了，克忍著拉住兒子的沖動，指著左下方一張長幾道：“蘇，汝坐此處?！?/br>
    姬蘇一眼看去，這幾離著小父有三尺之遠，他的下手是姬莊與姬參，九皇叔德王與十一皇叔清王，對面則是兩相并大司馬與大元帥姜城，至于姬武，頂著于淳的面孔坐在了大司馬于淳謙的后方，見姬蘇看來，他對兒子微微一笑，眼神里充滿安撫意味。

    姬蘇應了諾，與兩個叔叔及兄弟、兩相大司馬元帥等行了禮后坐下。

    一直以來父親對自己太過粘膩，姬蘇是不喜的。他的殼子確實是新生的，但他的芯子是個獨立的成年人，小時候反抗不得，也就忍下了，等到年紀漸長，他就想著法兒想跟仍和自己擠睡一個地方，用餐先給自己試食的父親分開，因為太過親密，感覺古怪。

    姬霆的表白出乎姬蘇的意料，倒不是他對同性戀者有岐視，而是他本身并不是這樣的人，并且兩人的關系是父子，親父子，血緣上的真正的父子，這才是與以姬蘇最沉重的一擊。

    他想不明白以前好好的，是什么時候父親對自己產生了那種情人的感情。

    姬蘇不可謂不慌亂。

    他靜靜的看著姬霆高高在上的坐著，坐在威嚴肅穆的龍椅之上，卻通身被孤獨寂滅包圍著，無意識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姬武姬霆的長相很陽剛，長期的練武身體也非常高大強壯，而皇家的威儀在歲月的洗禮后更加雕琢了他們無與倫比的凌厲迫人的氣勢。

    端看外表，那種滿滿的強大的雄性氣息其實非常吸引女性，并且他們不年輕，但正身強力壯，褪去了青澀，有著成年男子的成熟魅力。他們有著天下人都傾慕的權勢與財富，姬蘇在外行走時都能聽到民間女子們談論起武帝時的傾慕。

    姬蘇抬指撐住自己的下頜，手指無意識摸了摸下頜的輪廓。

    就在他散漫的胡思亂想時，忽然一團暖意靠了過來，借在外鍛煉的福，姬蘇的警惕性提高了不少，眼珠一轉就身體繃緊的看了過去。

    在見到是姬莊時姬蘇松了口氣，又吃了一驚。

    他離京的時候，姬莊還興高采烈的來同自己討主意，說起有了意中人時的喜悅，兩眼似乎都在放光，而眼前，姬莊像換了個人，憔悴了不少不說，身形還瘦了一大圈，原本好好的一個風流倜讜的貴公子面色黯黃，眼光無神眼下竟還有了黑色眼圈，整個兒看著讓姬蘇想到那句話：感覺身體被掏空。

    ……他這哥哥做什么好事了?

    姬蘇忍不住隱晦的在姬莊兩腰側看了一眼：不是兩個腎都被掏空了吧?

    姬莊感覺到了姬蘇的吃驚，但沒有放在心上，他笑了笑，拍著姬蘇肩膀道：“聽聞此次汝先前遭賊人綁架，好在無事?！?/br>
    姬蘇應聲嗯，瞟一眼上位，姬霆正側身在與邑相說話，但眼睛顯然是看著姬蘇的，見姬蘇看過來，姬霆微微笑了一笑。

    姬蘇一怔后別過眼看向姬莊。

    “若非此次所帶禁衛厲害迅速找了過來，只怕本殿還真會遭其毒手?！?/br>
    姬蘇道。

    他注意到姬莊欲言又止，心知姬莊怕是有什么事，姬蘇心里又亂，又不知道為什么亂，沒得心情與姬莊溫和詳細的說話，便單刀直入的問道：“皇兄，聽聞皇兄大病一場，可是病根尚未除盡?若是不適，當盡早與父皇說一句，回去休息方好?！?/br>
    姬莊聽了趕緊搖頭，他抬頭，虎面先叫姬莊心頭一緊，但看面后那雙漂亮的仿佛盛著星子在閃爍的眼睛里實實在在的擔憂，腦袋忽然一熱，雙手沖動之下便握住了弟弟的手。

    “阿蘇，汝幫兄長向父皇求情，父皇最喜愛汝，只要汝去求了，父皇一定會答應！阿蘇，吾求求汝，汝就幫兄長一回！只要汝肯幫吾這次，吾、吾這條性命便送與汝——”

    姬莊語無倫次得甚至連本王都不稱呼了而是直稱吾，可見此事之大實在亂了他的心神，故手勁之大叫姬蘇感覺骨頭都在喀吱直叫。

    姬蘇想推開兄長，可見到姬莊一臉悲色，眼眶都迅速泛了紅，心就軟了下來，放柔了聲音問：“兄長，您先放開蘇，有何事你細細與蘇說來，只要蘇能盡力，蘇自然會幫兄長?！?/br>
    他二人動靜在穿梭不息的宮人們及竊耳交談的百官們當中并不打眼，然而姬霆眼神恨不得粘在兒子身上，眼看著姬莊突然抓住姬蘇的手，姬霆瞬間就想站起來將姬莊甩出大殿去。

    層層大袖之下，姬霆握緊了拳頭，好在他克忍之力異常強悍，硬生生在暴發之前將這口氣忍了下來，喚何總管：“開宴罷?！?/br>
    何總管長長的開宴聲打斷了姬莊強烈想要傾說的長篇大話，兄弟二人坐端正了，郭義上前一步跪著與姬蘇試食倒酒。

    看著眼前的人一步步的動作，姬蘇再度避不可免的想起這些年來一個父親在明，一個父親偽裝成侍衛，手把手伺候自己吃飯的時候。

    他索然無味，喚郭義：“汝下去罷，本殿自己來?！?/br>
    姬莊這個時候又湊了過來，端著觶來與姬蘇碰杯。

    兄弟兩各自飲了些酒，姬蘇道：“兄長，可是吾不在京時發生了甚么大事?”

    姬莊面上浮上苦笑與驚懼，不自覺的拿眼睛看了上方的父親一眼。

    他這動作落在了姬蘇眼里，姬蘇想到讀到的消息，心下一沉：怕是與京變及謝府有關。

    這樣的事，這個時候就實在不適合討論了，姬蘇按住姬莊，沉聲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皇兄，吾二人分別已久，此去東邊本殿與皇兄并三弟帶了些許小禮，不若明日待本殿將禮送去皇子所，再與皇兄把酒暢言?！?/br>
    說著手下用力借著大袖遮掩用力狠掐了姬莊一把讓姬莊清醒。

    姬莊并不傻，只是反應有時候不得當，也慢一點，他先皺眉，隨后反應過來，微微點頭。

    歌舞聲中，史官立于帝右手下側宣讀西征史，點名哪個將士在哪處做出甚么貢獻，立了什么戰勛，宮人們將長長的書冊里記載的財寶一箱又一箱的抬上來擺在殿中與陛下親點后，武帝開始與諸將行賞。

    被點到名字升了品級勛貴的將領們個個紅光滿面，拜謝之聲簡直能達到幾十米高處的殿穹之頂。

    配合著行事，歌舞鼓點不時變幻著，隨著行賞結束，西征的將軍們又開始向武帝獻上美人與俘虜。

    西征的將士們送上來的全是被滅小國的曾經的貴女或夫人公主等。

    領頭兩人是十余小國當中算得大國的南亭的皇族，她們臉上蒙了白紗，只露出一雙美目，穿著南亭的衣裳，這南亭服裝極有特色，女子之衣大開大合，胸前露出一線來，肩、腰及腿卻又鑲扣了金色薄甲，行走間胸前的那一線敞開處隨著腰肢扭動而開開合合，讓底下的豐滿隆起的胸部一部分與緊致的腹臍充滿了誘惑，更兼有英氣并柔媚的矛盾美感。

    姬蘇打量這兩個美人，膚微黃如淺蜜，眼睛狹長眼角上挑，是充滿媚色的桃花眼，加上窈窕婀娜的如蛇扭動的身材，不用想都知道必是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姬蘇看看魚貫而入的美人們，又特意著重看了看當前的兩個女子的胸部。

    他承認，自己就是直男，第一時間就是臉蛋身材和胸部來著，這么多美人，就這兩人眼里的不甘與怒火加上妖嬈的身姿，特別吸引人。

    尤其兩個美人的胸又大又挺，露出來的弧度飽滿漂亮，姬蘇飲一口酒，將自己的贊美連同酒水一塊兒都咽了下去。

    美人們多不肯行禮，武帝并不計較，著了宮女上前取下她們面紗。

    這些美人不愧精挑細選出來，皆是絕色，艷如牡丹、魅如妖精，潔如海棠等等，仿佛百花齊聚，只把滿朝的文武們都看得心神微蕩。

    姬霆默默的看著兒子眼睛放光一直盯著從走進來直到跪在自己下方的美人身上，心臟像是被人攥緊了似的疼。

    “姿色尚可，然絕色卻稱之不上，不過太子已及‘舞象’之齡，正是需人服侍之時?！?/br>
    姬蘇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

    他驀的臉上如火燒，剛要站起來拒絕，就聽到上方小父道：“且都充入藏春殿好生教導之，再從中挑選溫順忠心者罷?！?/br>
    ……

    滿場的百官聽到武帝如此決斷，頓時都微妙又充滿羨慕的看向姬蘇，坐于武將席處的連家、于淳家的兄弟們甚至還向姬蘇擠了擠眼，眼里意思分外清楚：這么多美人喲，陛下居然為了太子殿下大手一揮都弄進了藏春殿，太子可有齊人之福了。

    姬蘇簡直想掀了桌子一走了之，腦袋里密密麻麻的刷過一大MMP，他就是愛美人，可這么多美人，他就兩個腎，一點也不夠用啊。

    況且了，他也就純欣賞，畢竟他怎么都覺得適合自己的，是那位吳三娘子。

    **************************************

    舞象：男十五歲～二十歲。

    是成童的代名詞。原本是古武舞名。：“成童，舞象，學射御?！痹唬骸俺赏?，謂十五以上；舞象，謂舞武也。熊氏云：‘謂用干戈之小舞也?！?/br>
    藏春殿：私設。既古代皇帝皇子們學習X事、調教床上服侍皇子皇帝的宮女們的地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