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邊城
三十二 邊城 (此章文后有文中暗線解說,小可愛們請耐心看完。) 姬莊姬參出行排場大,一頓飯下來,聽到什么皇子將行(掌管皇子禮儀)、皇子衛尉(管皇子衛隊)、皇子衛府(管皇子私人事物)、皇子少仆(管皇子出行車馬)等林林總總算上內侍宮女在內,兩兄弟帶著出門的統共有近五十人眾,只把姬蘇聽得直乍舌,隨后在心里望天:M噠,自己就一個內侍四個侍衛……侍衛還都是聽渣爹的…… 但姬蘇并不羨慕。 沒減震的馬車,坐個屁,鋪了再厚的墊子,一樣屁股痛。再說了,排場這么大,這不是使勁兒跟其他的皇叔藩王們說:小樣兒,我是姬武兒子,快來抓我當人質呀,殺我泄憤呀。 而且按渣爹的下棋風格,姬蘇并不覺得渣爹把自己兄弟三人都召北而上是讓三個小毛頭游山玩水的,大招肯定準備著,套路挖得深深的,只有低調隨時警醒著,才準沒錯兒。 但瞧姬莊與姬參享受得那么好,怕是不會想這些吧。 姬蘇對著姬莊一笑,眉彎眼彎,眼里好像含了一汪水,臉頰帶了絲絲淡粉,美得很,把姬莊瞧得不自在咳一聲,仰起下巴非常大爺的道:“四只羊腿算甚?少了再多帶些?!?/br> 又上前來想拉姬蘇的手道:“還是與本殿坐車過去吧,你一介皇子,跟著侍衛騎馬參風露宿,哪有半點天家威嚴?父皇又未說什么時候到,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照本殿說,還是坐車!坐車舒服,把阿春阿夏調去伺候你,多好?!?/br> 姬參在一邊點點頭,兩眼看著姬蘇有點兒發亮,不知怎的,姬蘇忽然覺得有點兒發毛。 “不了,父皇急召,蘇不敢違命,還是多謝皇兄的羊腿,日后有機會必當相還,蘇先行一步,皇兄,皇弟,告辭?!?/br> 姬蘇果斷搖頭,干脆利落的一揖就蹬蹬的跑到于淳廷身邊由著他抱自己上馬,四騎絕塵而去。 瞧不見姬蘇身影了,姬莊摸著下巴問宮女:“我這皇弟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有哪不對勁兒?” “殿下剛才說的話可真不對勁兒,也不知大皇子反應過來否?!?/br> 速奔的駿馬之上,侍衛們一點不受迎面風塵的影響,興致勃勃的邊趕路邊聊天。 唐山輕笑一聲,看了眼于淳廷胸前被大氅掩得嚴實的一團兒:“原以為殿下這般,挺好?!?/br> 常孟人拳抵著嘴,也暗自好笑。 哪有吃了人家的東西,還要罵人家的,尤其這人家還是自己兄弟,可見小殿下其實是個淘氣的。 只有于淳廷,嘴角有笑心里卻糾結了一下:竟敢逗弄自己兄長,膽子實在肥了些,罵兄長是羊,難道便不是罵自己是大羊了?果真皮癢,想來課業還是太輕了些,才有心思不敬上,不友兄。 姬蘇可沒讀心術或心電感應,打了噴嚏往于淳廷懷里又縮了縮。到了打尖的時候,一行人吃著羊腿可滿意了,姬蘇又后悔,早知道rou這么香自己只能看不能吃,為什么要憐惜侍衛們找姬莊討要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跳嗎? 他表情太明顯,盯著羊rou的眼神跟小刀似的亮,就差沒流出口水了,惹得侍衛們都暗笑起來,彼此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隱秘眼神,故意把rou片得又慢又大塊兒,吃的聲音也響亮,還不停的說香,對姬蘇道謝,只把姬蘇逗得差點沒克制住伸出罪惡的小手。 繼續趕路更受罪,姬蘇窩在于淳廷懷里,鼻尖老是縈繞著一股濃厚的烤羊rou香味兒,好似高大的侍衛變身成了一頭烤羊,無時不刻在勾引姬蘇破了規矩趕緊敞開肚皮狠吃一頓。 姬蘇心里暗罵:于淳侍衛一定是故意的。 于淳廷:朕就是故意的,叫你個小子不老實。 成年男子們,特別是習武之人,飯量大,四條羊腿省著吃,也就兩頓吃了個精光,羊腿骨姬蘇舍不得丟,想法子找了農家熬了湯,分了一份出來做柴火灶錢,其余的一早叫侍衛們分食了又繼續趕路。 沒有郭義這個隨身錢袋子在,姬蘇不好問侍衛們要錢,因此又后悔起沒多坑些小胖子。 姬蘇糾結的表情四人瞧在眼里,各有思量。 越往北,天氣越荒,風吹得嗚嗚作響,好好的山脈漸漸隱下去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荒草平川。偶有那山都并不見高大,吃的就簡單了,全靠侍衛們一次買夠的純餅子。 姬蘇孝中不能吃葷,侍衛們卻不用,姬蘇暗暗觀察著,發現侍衛們之間并不多交流,但每個人顯然對這邊的地形非常熟悉,所挑的落腳地點都依山成洼,既隱蔽又方便獵狩野物。 每個人的身手極好,箭不落空,甚至據姬蘇目測高度有幾百米的大鳥,都叫他們射下來了。 MM呀,真.武林高手啊。 而且武林高手們顯然很因地制宜,打了狼,利落的剝了狼皮后比照著姬蘇身材,去了筋磨把皮子用水煮了,割成塊,連線都沒用,直接用熬過的筋絲把原始皮往姬蘇身上一捆。 姬蘇傻眼感嘆:自己這是穿越原始部落么?不過摸著狼毛,嗯,還是很暖和擋風的,就是皮子臭了點。 同時姬蘇也發現,越往北,村落、城鎮的間距就越大,也越少,隨之而來的,雖然有過往商客武人們,但著持刀槍的軍士們也越來越多,走的時間越長,風越冷,地越荒,甚至連村莊都能見到巡兵出來。 姬蘇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表面并無甚大變化,但心里暗暗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能慌張。 如此趕了十天的路,終于見到大城池了。關口查得很嚴格,四個人的符顯然不簡單,城門士兵看了,趕緊通知守備大人自城墻上下來,給于淳廷常孟人見了禮,寒暄了幾句,便叫了個小兵來領他們去客棧。 “這是邊城?!背C先说??!斑叧峭笔前?,蒙城。這三座城池乃大胤阻擋胡蠻十三部的天墊?!?/br> 于淳廷拍拍姬蘇肩膀:“殿下,陛下在客棧等著您了?!?/br> 姬蘇嚇得差點從馬上掉下去。 MM呀,自己根本沒做好再見渣爹的準備,可以給點時間讓自己做個心理建設么? 美人皮再度從姬蘇記憶里復蘇,姬蘇腦海里天人交戰得厲害,最后看到客棧的招牌,還是認了命——伸頭一刀,縮頭一刀。WHO怕WHO? 好吧,其實自己還是怕那個殘暴的爹的。 沒出息的姬蘇下馬時緊緊攥住于淳廷,聲音小得自己都幾乎以為帶上了哭腔。 “我……我……我能先沐浴洗澡(東漢許慎云:沐,濯發也。浴,灑身也。洗,灑足也。澡,灑手也。所謂“濯”、“灑”就是洗的意思。古代的沐浴與今日的洗澡的意義并不完全吻合,只有把許慎對“沐”、“浴”、“洗”、“澡”的解釋合起來,才是完全意義上的今日洗澡。)一番再去見父皇么?” 于淳廷嗯了一聲,牽著姬蘇往里走,心里不解:怎么突然這么膽小聽話了? 有換了庶人穿的麻衣的內侍在樓梯候著,見到于淳廷與姬蘇規矩的低下頭行了禮,引著二人到了上房。 里頭隔了處舊屏風已經擺好了大木桶,內侍道:“請二皇子沐浴洗澡”,于淳廷這些日子伺候姬蘇不假于他人,見內侍上前了,很是自然的上前一步擋住內侍,自己彎下腰給姬蘇脫衣。 內侍見狀,微微吃一驚,但不敢亂言,行了禮便立于一側以待后伺。 于淳廷沉聲道:“下去?!?/br> 他聲音像古井,并無波瀾,但聽在內侍耳里卻極其威嚴不可違逆,內侍嚇得退了一步,忍住慌張再行一禮從房間退出來,等關上門在門邊站好,發現心臟跳得異常厲害。 這么厲害的禁衛,怎的要做內侍的活? 內侍想不明白,卻在心里提醒自己可要小心敬伺這位皇子。 這個時候的古人洗頭用的是淘米水,沐浴洗澡用的是澡豆或豆粉(澡豆也稱豆屑,以豆子磨成粉面混了香料使用。豆粉就是簡單的把豆子磨成粉),邊關顯然很不如京城,此時可用的是豆粉,磨得還有些許粗糙,一把抓起來可見多是顆粒。 于淳廷打量水里的姬蘇,光吃素不長個,因為練武吃苦,身上的肌rou倒是長結實了,最近吃了一路風霜之苦,失了在青縣的滑膩,但仍不失玉石光滑與嫩細。 抓起一把豆粉搓了搓,再展開手掌,手里的豆粉已經不見了粗顆粒成了細細的豆面。 于淳廷嫌棄的看一眼:糙就糙些,這小子分明能吃得了苦。 這般想著,手上灑了水弄濕了豆粉,大掌一敷,貼到姬蘇背上開始擦背。 姬蘇望著頭頂:這么久過去了,于淳侍衛的手還是這么有力道,像要搓下自己一身皮來。 好吧,姬蘇已經麻木了。 人嘛,就是這么賤的,時間一長,就會自動去適應的,所以叫于淳侍衛伺候久了,姬蘇也對痛楚開始習慣了。 洗了澡擦過頭發,內侍無聲的端上來飯菜,姬蘇洗得干凈噴香,這會于淳廷一走近,身上的汗臭混著動物皮子的腥臭就分外刺鼻,姬蘇趕緊趕人:“于淳侍衛,這些天趕路,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好生洗浴一番,等用過膳再過來?!?/br> 于淳廷見姬蘇眼神堅定,也不多言,交待了內侍好生伺候便出了門去尋自己的房間。 關了門,屏風后轉出一個人,一身玄衣箭袖胡裝,頭發扎了馬尾在后,丹鳳眼凌利得像刀子,上上下下把于淳廷打量了一番后方大馬金馬往床邊一坐。 “這兩個月總算過去了,你我該得換回來了?!?/br> 于淳廷勾起嘴角笑一聲,解了衣,赤著上身手往鎖骨處摸索細摳,漸漸的,本一體膚色的皮膚出現了分裂,隨著越撕越大,一張薄如蟬翼的像人皮的東西從于淳廷臉上撕下來,露出了剛硬顯得冷冽的一張臉。 ******************************************* 皇子名下的那些官職,其實改自秦朝皇后官制。 將行:掌皇后禮儀; 皇后衛尉,掌皇后衛隊。 皇后少府,掌皇后私人事務。 皇后少仆,掌皇后車馬。 本文對大胤的官階官稱并不一定全引用秦朝所有,會有架空改動。如有引用,會作說明。 PS:本文寫法與一般穿越重生不一樣,著重借用秦漢隋唐等民間風俗,希望能寫實構架出一個古代風貌的社會大背景,其中人物對話及表現等都借用古人的隱晦,并不直接,因此看書的小可愛們要注意了,很多伏筆與線索都藏在文字或對話當中,也許會對你們造成困擾。 笑,在此解鎖游子一事。 于淳廷曾在文二十七章里說了句非常隱晦的話:“聽說季美人下葬,詹府郎與青縣知縣是陪側在旁的。知義辦事還欠了火候些?!?/br> 這話的意思暗指武帝要鏟除的詹府郎見過真正的姬蘇,知道青縣那個是假貨,而晁知義想出來的找替身這個事沒算計到這點,替身這個辦法就成了個大漏洞。反而方便詹府郎他們暗里對付姬蘇。 游子的介紹時寫到微微昂起了頭顱,這個寫法暗指她有傲氣。而因罪被貶到游軍士,可見她的出身原來非常好。在青縣這種地方,并非邊關,游軍士很少,取而代之應該是內閭,但居然叫姬武他們買到這么一個人,所以這個游子的身份是有問題的。 2,關于突然換地圖。 第十二章里寫道:武帝摸著下巴,拿起酒壺直接喝了口酒,挑眉道:“我還要時間養膚色,干脆代你去青縣,你繼續辛苦兩三個月,下次就讓你玩久些如何?” 此章節里的時節是六月初,既文中一個暗線伏筆,表示武帝要去姬蘇那兒兩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第十九章里寫道:于淳廷輕哼一聲?!罢哺蒵ian狡如狐藏得夠深,找了那么久,他滑不溜丟,好在娶了個好夫人。他夫人娘家那邊的關系得快些再篩一次,陛下可說了,若能逮了郁、棣這兩條大魚充軍需,大軍北上更能如虎添翼?!?/br> 常孟人點點頭。 大軍北上,是新地圖的暗喻,對應十二章的對話內容兩個月后的中秋姬武離開。 至于姬蘇的離開,是突然的,姬武對姬蘇有了興趣。為什么帶姬蘇離開呢?三十及三十一章里又設了伏筆。 三十章里是這樣寫的:于淳廷沉下了眼睛,心里涌上一股想撕人的怒氣。想下手,可想到這可愛精致的皮囊下的毓慧jian滑,小小年紀就能猜中自己心思,并知道常孟人幾人并不好與,從郭義身上下手…… ……若好生培養……會是什么光景?罷,且留那賤侍一命,以后總有用處。 三十一章里寫道:“而殿下貴為皇子,大胤人才皆可使用,故而殿下學會‘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才是最上策。故謂智者為之謀,勇者為之斗,氣厲青云,疾若馳鶩,兵不接刃,而敵降服?!?/br> 姬蘇狠狠吃了一驚,這種顯然成了某些宵小目標的時候,于淳廷竟還有心思教導自己,而且突然進行這種任人唯賢的已經與帝王學沾邊的教育是什么意思? 這兩處的暗線暗指姬武開始考慮培養繼承人了,而三十一章的挑選人才,上將斗智、下將斗勇,姬蘇作為皇子,自然有天下的人才可以挑,他只要會“任官惟賢才”即會挑人就好的思想教育,就是帝王經的初步教學了。 打斗只聽到悶暗械斗聲,暗指詹府郎的殺手被暗衛解決。也是暗指姬武用這件事告訴姬蘇面對危險,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手里有人,讓人給他當刀擋去危險就好。 笑,解說完畢,看文的小可愛們有沒有抓狂呢?有沒有想變身狂暴巨獸抓住我暴打一頓的沖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