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翟鶴墨在家好好休息了一天,藥效和其帶來的副作用隨著燒退已經基本清除了,除了身體各處傳來的不可忽視的酸痛還有身后隱秘處的一點異物感以外,他自己感覺已經沒有什么問題了。 他斷斷續續的睡了幾覺,莊青硯一直坐在翟鶴墨的旁邊,翟鶴墨總覺得自己像是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人,他哭笑不得的讓莊青硯趕緊回公司工作,他記得今天不是莊青硯的休息日。 莊青硯搖頭,轉身又給他為翟鶴墨專門泡的養生茶中加了些水。 翟鶴墨不知道說些什么,見他堅持只得自己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拉上被子背過身睡自己的,也不去管他了。 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可能是莊青硯幾次剖心的對話,也可能是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從心底他并不排斥莊青硯這個人,而不似其他那幾個,讓他多少有點避之不及的感覺。 有一種定律說,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所以當他在公司招待處看到正安靜坐在沙發上的謝呈玨的時候,翟鶴墨的腦海里就閃現出了墨菲定律。 不想碰到什么就來什么。 他不是害怕見到謝呈玨,而是覺得這段關系已經完全結束了,他們沒有任何再單獨見面的必要。 于公于私,他們都已經沒有什么關系了。 郭琪是謝呈玨的粉絲,今天前臺的小姑娘慌里慌張找到她的時候,她有一時間的不可置信,深呼吸幾次才隨著前臺小姑娘下樓。 謝呈玨一身米色的休閑裝,長身玉立,靜靜的站在原地,他身邊的人郭琪也認得,是他的經紀人楊林。 他們是來找翟鶴墨的,但現在還沒有到小鶴總的上班時間,她今天是來早了,翟鶴墨和賀蒼昀都沒有到。雖說翟氏的安保條件不錯,但是一個影帝戳在這兒還是過于顯眼了些,郭琪便同前臺小姑娘打了招呼,將他領到了招待處等翟鶴墨上班。 翟鶴墨遠遠看到謝呈玨手上他正拿著看的東西,覺得有些眼熟,郭琪在一旁低聲說那時翟鶴墨當時送給她的簽名專輯,郭琪收到后就一直供在辦公桌上放在相框旁日日觀賞,方才謝呈玨經過她辦公桌時看到,經過她的同意后便拿了過來。 翟鶴墨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身邊郭琪臉色還有些過于激動后的紅潤,但整體都算鎮定,說話也冷靜,她不知道翟鶴墨以前同謝呈鈺之間的那些事,翟鶴墨將謝呈玨帶進辦公室后便讓她先回工位上了,隨后轉身,讓跟在他和謝呈玨身后的賀蒼昀和楊林都先出去了。 隨著辦公室門關上的聲響,兩人身邊安靜了下來。 自從上次選角偶然碰到的那一面后,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那張精裝的專輯被謝呈玨放在桌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翟鶴墨在椅子上坐下,并沒有看桌上的東西,而是直接看向謝呈鈺:“你今天來,是有什么事嗎?” 謝呈玨坐在翟鶴墨的對面,這么久沒見,他好像同翟鶴墨第一次見他是沒有一絲變化,仍是那樣好看的眉眼,劍眉星目,氣若松竹,似乎仍然是當時讓翟鶴墨心動的模樣。 可是現在,翟鶴墨摁了摁胸口,好像沒有什么感覺了。 謝呈玨并沒有回答翟鶴墨的問題,而是看著桌上的專輯道:“這個是……” 翟鶴墨這才看了一眼,干脆道:“是我送給她的?!?/br> “當時你剛出這個專輯的時候,托人買的?!钡扎Q墨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語氣動作都一副輕松的樣子:“郭助理是你的粉絲,這個,給她比放在我這更有意義?!?/br> 謝呈鈺看向翟鶴墨的眼神有種他看不懂的溫柔,聞言原本微微上揚的唇角僵硬了一下:“我當時,給你留了一個?!?/br> 翟鶴墨眉心微皺,輕輕抬手打斷他的話,重復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話:“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 謝呈玨看著翟鶴墨眉眼,不知怎的恍惚了一下。 他好像有些理解,楊林當時同他說的,他被翟鶴墨寵壞了是什么意思。 有了影帝這個身份后,追捧他的人不少,但是只有自己在乎的人的愛護,才更加與眾不同。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在經過被封殺那件事后更是對翟鶴墨這樣身份的人有條件反射的排斥和厭惡,但是翟鶴墨同其他人不一樣。 現在他想來都覺得好笑,正是因為他看出了翟鶴墨的真心實意,他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用自己的各種任性和刻薄來對待他,消耗著他的感情,而他后來才明白,他一直想要的卻正是被他以前不屑的真心實意。 翟鶴墨從他身上得到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從翟鶴墨身上汲取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好像……不曾有過回報, 他很久以前就想來見翟鶴墨,很長時間以前。他拼命用工作填充自己,但是漸漸感覺到,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塊。 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個問題,但是謝呈鈺喉間澀然,他來找翟鶴墨并不是一時興起,但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結婚了,”謝呈玨喉結滾了滾,這句話出口似乎格外艱難:“有些話說出來可能不合時宜,但是……” “沒事,”翟鶴墨椅子向后退了退,兩條長腿交疊,做出一個格外放松的姿勢示意他繼續說:“我這兩天就會離婚,有什么話你說吧?!?/br> 謝呈玨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事情該解決就解決,已經決定離婚,翟鶴墨也沒有要讓莊青硯做什么擋箭牌的意思。 他也想知道,謝呈玨過來找他到底想說什么。 過了好幾秒,謝呈玨才從被雷劈了似的狀態中回過神,臺詞功底極好的影帝先生開口的時候竟結巴了起來:“你、你要離婚了?出了什么事了嗎?” “沒有?!钡扎Q墨并沒有和謝呈玨討論這個問題的想法。 沉默了一會兒,謝呈鈺堪堪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突然問道: “那對袖扣,你還留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