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翟鶴墨一夜沒有回來。 早上是莊青硯一個人出門的,到了門口看到那個孤零零立著的禮品袋,莫名覺得從某些方面來說,自己和這個東西還有點相似。 他上午的工作并不比翟鶴墨輕松,甚至排的更滿。昨日一天沒來公司,積壓的工作都要在今天完成。大清早就連軸轉幾個小時,縱使是莊青硯也感覺到了疲憊。 開完最后一個會議,莊青硯坐回辦公室,一手松了松頸間的領帶,一手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新的消息,來信人備注是規規矩矩的“翟鶴墨”三個字。 莊青硯原本緊繃著的表情不自覺的就舒緩了些,點開消息的時候正好秘書拿著文件敲門進來。秘書抬眼一看莊青硯的臉色就感覺到事情并不簡單,但是現在再想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秘書正猶豫著要不要先把文件給他,那邊莊青硯已經開口讓他準備一份午飯。 聽聲音與平時無異,但秘書在遞文件的時候看了一眼莊青硯的臉色,還是能肯定boss此刻的心情絕對不美麗。 但他當然也不會究其原因,出了辦公室后就較忙拿出手機訂餐,打完電話才后知后覺的發現: 莊總心情不好不會是因為翟總今天中午沒有來吧? 可是平時翟總來的時候,也不見莊總那張萬年冷漠臉有什么愉快的情緒??? 想不通的秘書搖了搖頭:有錢人的生活果然是他們所不能理解的。 后來秘書給他買來的菜色都很精致,莊青硯提起筷子,卻突然失去了胃口。 晚上的慈善宴會是早就安排好要來的,對于這種宴會他們這些人可以說是駕輕就熟。莊青硯此人比翟鶴墨還要難以接近,他飛快的走過了進場流程,途中沒有人來主動搭話。到了會場便獨自站定,也沒有去找認識的人扎堆。 不知是不是錯覺,莊青硯能感覺到好像有人的視線一直停駐在他的身上,觀察著他,而且那視線絕對稱不上友好。 厲之霖剛剛回國發展,參加宴會自然是最好最快速的社交方法。 圈子里的各種消息都流傳的很快,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那個在國外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厲家少爺回國了。無論是厲家還是厲之霖的個人能力,都是令人趨之若鶩的,厲之霖走入會場瞬間就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甚至不少人躍躍欲試想要上前結交一番。 奇怪的是,雖然厲之霖的面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好接近的樣子,但是卻沒有人真的走上去主動搭話。 而厲之霖此時也著實沒有興趣去進行什么社交,他看到了一個人。 還在國外的時候,他就調查過莊青硯此人。不得不說是個非常優秀的人,如果是在商業場上碰到說不定他還有興趣與他合作一番,但是如今…… 厲之霖隱去眸子的晦暗,唇邊的笑依舊溫和。他抬步向莊青硯的方向走去。 莊青硯的外貌挑不出錯。清俊雋永,身若修竹。要是真要說,那就是臉上的表情太過寡淡,在厲之霖看來甚至是有些古板。他是了解翟鶴墨性格的,很難想象翟鶴墨居然喜歡上這樣看起來就很無趣的人。 他的眼光下移,看到了莊青硯無名指上那枚同翟鶴墨一模一樣的戒指。 真是該死的刺眼。 但他還不至于就此破功,他收回目光,又向前兩步走到莊青硯的面前,伸出一只手。 “你好,是莊青硯莊總嗎?”厲之霖語氣十分溫和無害,他繼續道:“我是厲之霖。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阿鶴說過,我是他的發小。話說昨天還是他去機場接的我,也不知有沒有打擾到你們?!?/br> 莊青硯看了看他,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個和他一樣孤零零的被丟在家里的禮品袋。伸出手禮貌的和他交握了一下,回答了他的最后一個問題:“沒有?!?/br> 當時的那種情況甚至還要感謝他,不然真不知道該是如何收場。 雖然現在……情況也并不太好。 不過,他確實沒有聽翟鶴墨說過他這個發小。他大概知道易熠和封澤兩人。見過一次面,也能感覺到這兩人似乎對他有些不喜,但平時也不接觸,他并不在意這些復雜的感官。 但不在意不代表他遲鈍的感覺不到,眼前的這個人雖然面上一直帶著笑容,但是莊青硯能感覺到,他是帶著絕對的敵意的。就是不清楚這敵意是從何而來了。 莊青硯一句簡單的沒有,厲之霖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個,是沒有聽阿鶴提過還是沒有打擾到他們? 不過他的回答本就不重要,厲之霖唇角溫和的笑容逐漸帶上了些許挑釁。 而此時,宴會廳的另一邊,翟鶴墨碰到了一個他沒想到會出現的人:“易熠?你怎么在這兒?” 易熠精致的臉上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委屈表情:“哥哥好狠的心,昨天還親親熱熱叫人家燦燦,今天又是易熠了。果然愛會消失,對嗎?” 要不是場合不對,翟鶴墨真想給他來一巴掌,但還好他忍住了,低聲開口道:“你不是最討厭這種場合嗎?今天怎么來了?” “還不是我爸,”易熠撇了撇嘴,“非逼著我來,要是不來他就要拿皮帶抽我了?!?/br> “還有這一身,穿著一點都不舒服?!?/br> 翟鶴墨有些想笑,易熠從小無法無天慣了,也就脾氣有些火爆的易父能治住他,易熠從小就蔫兒壞,又能惹得別人不忍心罰他,只有易父向來不吃他這一套。 場合需要,易熠難得穿了一身西服,將好看的身形包裹了出來,臉上還帶著點不耐。眉宇中的不羈配上他精致的五官,看起來還痞帥痞帥的。 翟鶴墨忍笑扯了扯他的領帶,安慰的夸他:“很好看的?!?/br> “那當然,”易熠開始蹬鼻子上臉,“我一定是最好看的,對不對啊哥哥~” 翟鶴墨對昨晚的事兒都記不清了,也不記得自己非要別人叫哥哥這一茬。正準備開口問易熠今天怎么這么主動一口一個哥哥,就見易熠突然站直了身子,原本還是撒嬌?;谋砬橐彩樟似饋?。 翟鶴墨離他離得近,看他修長頸間的肌rou都微微緊繃,仿佛進入了備戰狀態。 這是怎么了? 翟鶴墨抬頭一看,發現謝呈玨竟直直向他這個方向走來。 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