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罵了，繼續罵。

    我生來就是陰溝里的老鼠，這是刻在骨血里的基因，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篤信。

    基本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做過一些惡吧？就像黑貓一樣，有些人能順利地將惡掩埋，有些人卻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光鮮亮麗。這個魔幻的世界，其實誰都不是什么好人——有好人，只不過肯定不是我而已，只是更多的壞人不可能受到法律的制裁，僅此而已。

    噓，法律的邊緣很多人在跳舞。

    很多人覺得學到了化妝就可以變成美人，不是的，美人應該像金魚一樣，骨子里就是美的，骨架也是美的，靈魂也是美的。人家好看的人根本不是化妝厲害，他們的骨架，你看高高的鼻翼，看不到外翻的鼻孔，你看他們明確的下顎線和順暢的臉部外輪廓，你看他們沒有一絲浮腫的眼皮。這樣的人你看一眼就知道他們適合化妝，他們化成怎樣都好看。

    我知道自己做過的惡事，把金魚送到“那個地方”我就明白了。他完全有機會逃出來，但是誰會逃出來？他看到那金碧輝煌的酒店時人都傻了，走不動道，他問我他能得到什么？我說我哪知道呢？你進去不就知道了。

    一大筆錢？數不盡的金銀財寶？他進去就知道了——

    我生來就是陰溝里的老鼠，注定要腐爛在淤泥里。

    人魚的輿論沸沸揚揚，那個科學家出現了又消失，我知道他們去哪了，但我只是冷眼旁觀——我參加了人魚宴，然后把人魚吃進肚子里，上吐下瀉。我看見他對人魚的眼神，篤信他做過與我一樣的事情。

    區別在于，有些人注定擁有這樣的特權。有些人的罪行是拯救，是藝術，但我的不是。

    金魚不再在晚上留在售樓部，他晚上——不知去哪了。我知道，我的上司們也知道。他們的視線留在金魚的臀部，金魚的眼神是理智尚存的難堪，腸道里說不定還含著前一晚上積攢的濁黃jingye。

    我沒有剝開那層衣服，但我似乎已經看到了他赤裸的內心。他的內心正在腐爛，隔著一層薄薄的透明的面皮在我的眼前跳動。嗵、嗵嗵。

    我知道事情終有一天會敗露——

    大家都是混蛋，只不過弱的那個蹲大牢而已。

    事情敗露，我必死無疑，正如之前我說過的話——對人性的描寫就像預言，總有一天會成真的。

    朋友給我一段影像，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物理上赤裸的金魚，他的下體被塞入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瓶子、臺球、絲綢。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和猙獰，jiba卻硬得流水，那是壯陽藥的奇效。他的身材還是那么好，只不過眼神渙散，滿是情欲，顯然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年輕而純潔的金魚了。

    他眼中失去了我最愛的一樣東西，轉而填充了痛苦和無助，但——堅持走進那間房間里的是他啊。

    我無法以無辜者自居，因為我是加害者。

    手邊的書的作者被罵了千遍萬變，但罵他的人大多并沒有讀過這本書——一群甚至沒有過你的人負責判定你有罪，有時你真的有罪他們卻又大聲地叫嚷著你無罪。直到最后——到底誰才是清白的？

    我無法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