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浮云梅花
浮云如積雪,總襯梅花發。 萋萋拓葉、漠漠榆柳,惟有沖寒白櫻是狂花。 晌間,蕭其琛于議事房回府,跨過門檻入暖閣時卻是不聞人聲,時聞落子。待揭簾轉入里間,屏退幾個侍奉見禮的侍婢,蕭其琛才見葉淮安正懶對楸枰,兩指提了一枚涼玉棋子在紙畫的棋盤上輕敲。葉淮安畫紙作棋局,筆墨還擱在床邊的案幾上,而那紙面上已布好大半殘譜。 蕭其琛瞪了一眼隨侍的女婢,背負著手踱步到葉淮安身后,柔聲道:“殿下下得真好?!?/br> “還要勞煩你們替我把門看著其琛,你們一會兒早些去用飯吧……不知其琛把我的棋盤擱在何處……了!”葉淮安提及蕭其琛不覺莞然而笑,卻一回頭正撞見蕭其琛俯身質詢地看看棋盤又看看他,登時嚇得棋子都脫了手。 蕭其琛默默撿起落在錦被上的棋子,佯裝無辜地盯了葉淮安半晌,終是無可奈何地嘆口氣,啄了口他的眉尾問道:“不怕頭疼了?” 葉淮安眼睜睜看著蕭其琛一本正經地收走棋子,又見他將自己畫的棋盤折了幾道放進前襟,強作鎮定地要縮回被子,卻冷不防被在床另一邊坐下的蕭其琛捉住了腳踝。 “其琛……”葉淮安眼波如被投石入水,晃蕩盈溢,下意識地抿住下唇要將腳撤回來。 熟料蕭其琛并不放手,卻是按著他的腳踝將他一雙腳揣進自己腰間暖著,又從袖兜中取出一個扁圓的瓷盒來。 “……其???”葉淮安見蕭其琛許久不言,只能用腳趾戳了戳他的腰側,試探地喚了聲。 “這小東西三四個月正是長得快的時候,不抹些脂膏又該脹得睡不安穩了?!笔捚滂〗忾_葉淮安里衣的系帶,又將綢褲向下褪了褪,待把冬日凍結成塊的脂膏在手心里暖化了才細細循著肌理從髖骨往上涂抹。 細嫩的皮膚已經在腰髖處撐得有些泛紅,蕭其琛又怕弄疼了他點觸得格外輕緩,倒教葉淮安生出幾分細癢,輕輕按住蕭其琛的手。 “是不是不舒服?”蕭其琛趕忙停下手,只見葉淮安搖搖頭,撐著身子往上靠了靠,兩手輕覆住小腹,溫情脈脈地看著蕭其琛,輕聲道了句:“……其琛、謝謝你?!?/br> 蕭其琛無言地將手疊在葉淮安的手背上,另一只手卻不受控地握成拳。幸而此刻小廝通傳尹從穆前來,蕭其琛便合上葉淮安的衣襟,在他腰后墊了一方軟枕。 如今葉淮安只用三日敷一次藥,故而此次尹從穆再來還著實令二人驚詫。 蕭其琛盯著尹從穆記脈案的手,峻厲地問道:“有什么不妥?”葉淮安輕輕拉住蕭其琛的小指,也有些不安地看著尹從穆。 如此一來倒讓尹從穆無從開口,只得先寬解道:“太子妃殿下并無大礙,微臣此番前來是有一事想問太子妃殿下?!?/br> 感到蕭其琛手上繃的力道漸松,葉淮安才疑惑地回尹從穆道:“尹大人不必憂慮,淮安定知無不言?!?/br> 尹從穆沉吟片刻,下定心從矮柜上的錦奩里取出一枚藥囊,奉給葉淮安道:“不知這藥囊是何人配給太子妃殿下的——” “是藥有問題?”蕭其琛上前一步奪過藥囊,尹從穆連忙擺手否認。 “……是彭奚彭大人,是有何事嗎?”葉淮安從蕭其琛手里拿過藥囊,細細看著上面的針腳。 尹從穆眼睛亮了亮,說道:“不知那彭大人現在可在京中,這藥方乃是本家祖傳,太子妃殿下服的藥也一直是同源,我只把方子給過小女,不知彭大人是不是見過小女和外孫……” “子言說……這藥方,是他母親給他的?”葉淮安捏著藥囊看了一眼蕭其琛,后者對他點點頭,他才對尹從穆笑說,“興許這次是真的找到了,不如叫子言來一問?!?/br> 葉淮安滿面含春便要起身,蕭其琛見他格外高興也未阻攔,只是護著他他披上外衫。尹從穆長吐一口氣,分外嘆懷又不敢確信,只是對葉淮安跪下。一旁的徐殷連忙將人扶起,又硬了蕭其琛的眼色去找彭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