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愿意把我的性命交給你,你也信我一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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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十二年前,摘星城。 戰爭持續了太久,半邊天空已為火光點燃,當夜幕降臨,雙方鳴金收兵,等待來日。 摘星城內氣氛格外緊張,大單于阿蘇來回踱步,在心中盤算此時是否該退回草原。北燕的軍隊比他想象中的更驍勇善戰,夏侯賤奴居然也能在戰場上叱咤風云,但更可恨的是景至丞,吃里扒外的東西,他一定要砍下他的腦袋,洗去心頭的屈辱。 ……還有拓跋烽。 拓跋烽身為匈奴人,居然和鮮卑人勾結,妄圖翻覆王庭,真是個大逆不道的混賬,難道他就不怕昆侖神降下天罰?草原上的男兒都有血性、有骨氣,絕對不會臣服于一個和鮮卑人來往過密的叛徒,他這是自斷后路、自尋死路。拓跋烽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取他而代之,做匈奴的大單于吧?真是癡人說夢!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就算他現在遇到困境,也要取拓跋烽的性命! 大單于胸口燃燒著熊熊火焰。 “大單于,南夏人的兒子在城主府外,說他有拓跋烽的情報?!?/br> 阿蘇愣了愣,“景至丞的兒子?” 武士道:“是?!?/br> 阿蘇氣極反笑:“好啊,好,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出現,把他抓進來!” 武士領命而去。 在這關頭,摘星城城主府戒備森嚴,固若金湯,誰都不可能在重重守衛之下闖入,更別說傷及阿蘇。阿蘇能叱咤草原這么多年,靠的當然也不只是蠻力,他比誰都謹慎,比誰都小心,比誰都惜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對著他的項上人頭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現在,摘星城雖然還是他的地盤,但兩軍交戰之際,雙方有什么施為都不奇怪。哪怕不是為了大局,只是為了自己的性命,阿蘇都不該出去。 可現在阿蘇的神智已被憤怒所控制——南夏人居然還有膽量出現在他面前!難道是真的不想活了?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蘇等也等不及,大步走出房門,要親自去見景皎皎。 他倒要看看景至丞這個和拓跋烽交好的兒子口中有什么說辭!誅殺拓跋業的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拓跋烽到底是怎么發現的不對,又是怎么逃出的王庭?蘇哈到底為什么衣衫不整,死得那么丟人?這些他過去沒有深思過的問題左右著當下的局勢,他不愿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當初如果追查下去,也許早就發現不對,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景皎皎被人按住,狼狽地跪在城主府內的青石磚地上。 他臉上臟兮兮的,嘴角又腫又紫,還在流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打了敗仗的逃兵,他被人按著,不得不跪在地上,動彈不得——他也不想動,因為這是最好的地點,城主府內再沒有比此處更開闊的地方。 他抬起頭,看向阿蘇。 他在王庭生活的時間甚至比在南夏的時間更長,從阿蘇殺死老單于自己做大單于那時起,他的父親景至丞就當了匈奴人的俘虜,他也因此一直在王庭寄人籬下地活著。他和阿蘇幾乎沒有來往,除了幾次阿蘇撞見蘇哈和哈多欺侮他,大笑著要他多吃一點,“像個男人”。時過境遷,滄海桑田,現在蘇哈死了,哈多死了,拓跋烽的阿爹阿娘也死了,他可以不恨阿蘇,可拓跋烽不行,這兩個人,只能活一個。 這個選擇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阿蘇一腳踹過去,踹在他心口,怒喝道:“叛徒!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殺了你?!” 景皎皎倒在地上,心口劇痛,止不住地咳嗽。阿蘇驍勇善戰,力氣極大,這一踹之下,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揩去嘴角的血,斂眸道:“大單于不想知道,拓跋烽和鮮卑人的密謀?” 阿蘇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告訴我景至丞藏在哪,說不定我還會饒你一命?!?/br> 景皎皎抬起眼,看著阿蘇,說:“拓跋烽和夏侯氏約定,只要誅滅大單于,那將來以摘星城為界,匈奴、鮮卑各不相犯,永世為好?!?/br> 阿蘇一頓,目光陰沉地看著景皎皎,揮開左右,一手掐著他的喉嚨把他從地上提起來,手指用力,攥得景皎皎幾乎喘不過氣,臉漲得通紅,“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景皎皎居然笑了起來。 他的脖頸都讓人攥在手中,狼狽得去了半條命,居然還能斷斷續續地笑出聲。他的笑聲嘶啞,低沉,不連貫,并不好聽,甚至還有幾分喜悅,讓人不禁以為他瘋了。在這樣性命垂危的時刻,沒人應當這樣笑,只要大單于手上用力,立時就能取他的性命。 景皎皎輕輕道:“咳……當然,當然不是……我還想告訴你,蘇哈是怎么死的……” 阿蘇臉色大變。 蘇哈的死是他心尖一根刺,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需要一個廢物兒子,但血緣之間的牽系是沒有辦法抹滅的,更何況蘇哈死在拓跋烽手下,這使得他的死變成了他和拓跋烽之間的一場戰爭。他殺了拓跋烽的爹娘,拓跋烽殺了他的兩個兒子,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永遠都沒有辦法消除。更何況,摘星城此刻戰火連天,不是拓跋烽死,就是他亡。 景皎皎掙扎著,湊到他耳邊,說:“拓跋烽當著我的面,砍下了蘇哈的頭顱,直到死,他都沒有看見拓跋烽手中的劍……”? “我不能讓你為我犯險,”拓跋烽說,“這么遠的距離,即使是我,三箭也不一定能射中。更何況阿蘇身經百戰,不可能察覺不到危險。還有,就算我真的能射中阿蘇,你在敵營,也無法脫身?!?/br> 景皎皎笑了笑,說:“你還記得,從前,在祈河邊,你教我射箭么?那時我就想,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有你這么好的箭術。我愿意把我的性命交給你,你也信我一次,好不好?”? 一道流光劃過。 景皎皎的發絲被勁風吹拂而起,黃金翎羽在他耳畔震顫不休,鮮血灑在他的臉上……很熱,很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