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佬的真面目 小侯爺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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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云聽到了,只能假做沒聽到,只是心下有一根琴弦被悄悄的撥動了,彈出無名的音符,于心間泛起陣陣波瀾,他閉目假寐,背上傷口已經結痂,暫時不需要處理。 沈瀾君看見白卿云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便也息聲,輕手輕腳的來到白卿云身邊,攬過白卿云的肩膀,將他的頭輕輕地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夜已深沉,只有無邊月色與秋末蟬鳴,還有身旁人淡淡的呼吸聲以及溫暖的體溫。 白卿云突然聽見了破道觀外密集的腳步聲還有些許交談的聲音,以及火把燃燒的噼啪響聲,他睜眼,看見一旁的沈瀾君因為從未吃過這等苦頭,已經疲憊的睡著了,此刻睡得正香,腦袋已經埋進了白卿云的頸窩。 白卿云將沈瀾君的xue道封住,只是他剛要一動作,就驚醒了沈瀾君,他睡眼迷蒙,卻還是第一時間關心白卿云道:“十一?怎么.......你?” 但白卿云早已用極快的速度封住了沈瀾君的啞xue和周身四個大xue,沈瀾君動彈不得,也無法發出聲響,只是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白卿云,怒極交加,似乎不敢相信白卿云居然趕在這一關頭背叛自己。 白卿云單膝下跪,道:“那些惡徒已經發現我們的蹤跡,過不了多久就會來到這里,眼下我們食物已盡,屬下背部受傷,內力耗盡,實在無力再帶主上逃離,此處形如瓦罐,是天然的陷阱,屬下打算在此將他們殲滅,由于實在太過危險,還請主上移至安全之處?!?/br> 沈瀾君明白了白卿云的意思,他們二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而那三十人卻精神極佳,體力充沛,再繼續奔逃下去,只會導致二人俱都落入賊人之手,不若放手一搏,奪得一線生機,但他怎么可能龜縮于一旁,眼睜睜的看著白卿云陷入危險之中,但奈何沈瀾君此刻動不了,也無法出聲,只能瞪著一雙眼睛,拼命焦急向白卿云示意。 白卿云抱起沈瀾君,他先是行至道觀門口,看那些人已經到達據此不過二十分鐘的地方,幸好由于夜幕深沉,那些人并未發現二人,白卿云估算了一下,帶著沈瀾君從道觀后方一個矮小凹口翻了出去,將沈瀾君安置在一個有灌木叢掩蓋的洞窟之內。 他將沈瀾君靠在洞窟濕滑的青苔上,道:“主上,點xue不過三個時辰就可解除,我已將信號彈和水囊放在一旁,若主上脫困還請立刻聯系十二他們,防止還有漏網之魚?!?/br> 沈瀾君拼命向白卿云眨眼示意,目露哀求之色,他懇求白卿云留下不要去,或者就算要去也帶上他一起。白卿云只是看著沈瀾君,接著,他做了一個讓沈瀾君大吃一驚的舉動。 白卿云緩緩靠近沈瀾君,將唇貼在沈瀾君的眼睛上,落下一個不算吻的吻,似乎有歉意,又或者是有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憐惜,很輕很輕,猶如蜻蜓點水,一觸即離,若非沈瀾君實在因為太過震驚而忘記了眨眼,他可能以為這只是鏡花水月,幻夢一場。 哪怕是他幻想白卿云答應同他在一起后的最美好的夢境,也不如此刻一個輕如塵埃的親吻而來的真實。 只聽白卿云又道:“屬下曾經說過,屬下的命是主上給的,為報救命之恩,屬下甘愿赴死,今日就此一別,屬下.......與主上就兩清了?!?/br> 沈瀾君驚愕的看著白卿云冷靜的臉,哪怕是在這五天內白卿云與他一道餐風飲露無處休息整理自己,可白卿云依舊能夠輕易的讓他著迷不已,他心下慌亂至極,一種要失去最重要的珍寶的恐懼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心臟,他想說話,想抓住白卿云,他身為從小錦衣玉食,被北平候當眼珠子似的呵護長大的小侯爺,第一次有了想懇求誰的心情,他想求白卿云留下不要離開,甚至若是白卿云實在不相同他歡好他也不介意。 只要白卿云可以活下來,可以活在他看得見的身邊,和他一直在一起,那么無論白卿云干什么他都愿意,沈瀾君眼眶通紅,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侯爺頭一次的害怕起失去的恐懼,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卿云清冷到了極點而顯得無情至極的眉眼,看見他戴上那漆黑的鐵皮面具,宛如赴死的白鹿一般,縱然身前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他依舊一往無前,踏著月色墜落于明知粉身碎骨的死亡深淵內。 沈瀾君閉上眼睛,從小到大從未哭過的他,一滴晶瑩的淚滴順著眼角滑落,跌落在衣襟上,碎成無數銀色斑點樣的細碎水珠。 他心里涌起無力之感,同時又油然升起一股恨意,這股恨意是對他自己的無力,也是對白卿云的狠決,更多的是對那幕后之人的憎恨。 白卿云離開那間洞窟,躍上枝頭,看那些惡匪已然來到道觀門口,他瞇起眼睛,心下數到:二、四、六.......總共三十二人,其中三人擅用闊刀,五人擅用重劍.......啊,要將這些人全部處理掉會很花時間的。 畢竟他現在只是一個空有一些拳腳功夫的凡人而已啊,真是麻煩。 白卿云漫不經心的想著。 白卿云此時的氣質已經與方才截然不同了,若說往日在人前的他是清冷的明月,月光皎潔冰冷,卻是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而白卿云平日所表露出來的,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形象,但此刻若是讓白卿云往日的暗衛同僚,讓白臻欽,或者讓沈瀾君親自來看,他們只會認為這是一個帶著白卿云人皮面具的,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人。 他可是魔,是上古開天辟地,誕生于至純劍心,與仙道第一人青玄劍尊齊名的魔頭啊。 現在的白卿云,已經是完全褪去了他于凡間的偽裝,高高在上猶如星辰化身,眼里閃逝一絲紅光,面無表情且冷漠的注視著眼下著三十二個在他眼里和死人一樣的凡人。 系統AG10086恐懼的感受到白卿云身上不爽的氣息,它不清楚為什么大魔頭又生氣了,但生氣的大魔頭可是非常危險不好惹的,它努力的再一次縮小所剩不多的存在感,向無數世界外的主系統祈禱大魔頭千萬不要殃及池魚。 黑衣男子帶著黑色的面具,身姿挺拔,右手執劍,佇立于青松枝頭之上,墨發在空中飛舞,銀白色的月光灑落人間,如同為他披上一層白色光暈,讓白卿云在夜幕中,顯得如仙如魔,邪魅空靈。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膽大包天的身影,一時間被這人的張狂所迷惑,不敢輕舉妄動,他們聽到那人好聽的聲音低喃道:“如此良辰,與鮮血倒也相配?!?/br> 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領頭的人大聲下令:“弓箭手放箭!其余人做好防御!”他話剛一落下,卻見那黑衣男子已然消失不見,空空枝丫上無人蹤跡,頭領瞪大眼睛,一股面臨未知的恐懼讓他頭上唰的流下冷汗。 一切都悄無聲息,如秋葉隨風飄零,如落花輕觸流水,他甚至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沒有聽到人類的呼吸聲,沒有聽到腳步落在地面的聲音,他只看見一道身影恍如黑色鬼魅,攜帶著冷月銀輝,于鮮血迸濺和生命流逝間,像是死神,翩然劍舞間收取人類的性命。 一刻鐘,不過區區一刻鐘,除了頭領以外,其余三十一人全都斃命,沒有一人哀嚎呻吟。他們無力抵抗超然的實力所帶來的死亡,只能全部接受,甚至由于生命終結的太快,他們面上仍帶有紅光,生前鮮活的表情永遠的定格在此刻。 那個頭領崩潰了,他不清楚自己招惹了什么人,或者說他招惹的還是人類嗎?那真的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實力嗎? 對未知的恐懼和對死亡的恐懼交織成尖銳的尖叫拉扯著這人已經瀕臨崩潰的神經,頭領喉間骨頭發出無意義的咯咯聲,隨后他下身失禁,面色雪白,在白卿云即將動手之際,他已經把自己活生生的嚇死了。 系統也差一點嚇死,它被白卿云掏出來,像是一顆棉花糖球一樣,被白卿云像是雜耍一樣拋來拋去,直晃得系統眼冒金星,卻像是沒有辦法反抗的小白兔一般,忍耐著大魔頭的欺負。 白卿云一抖劍,將鮮血在地上拋出一道流暢的弧線,隨后他看著滿地尸體,鮮血緩緩流淌在地面上,倒映出深淺不一的紅色滿月。 他掏出系統,一邊拋著玩,一邊翻身上了道觀后最高的山巔,盤腿坐落在地,迎著山間攜帶陣陣血腥氣的冷風,欣賞著這難得的無邊風月之色。 半晌,大魔頭滿意的點評道:“果真,此等月色與血色最搭?!?/br> 系統、系統覺得自己已經和那被嚇死的頭領一道去了,它深恨自己身為系統竟然沒有昏過去的功能,讓它只能清醒的與這個魔頭相處,似乎是感受到手心里的小玩意兒的恐懼,白卿云停下了無聊的拋球游戲,詫異道:“怎么?你怕我?” 內心瘋狂尖叫點頭,系統面上卻只能做出干巴巴的笑容,當然它不知道自己一顆大白球能不能露出笑容,但它希望自己的討好信號能夠被大魔頭接收,白卿云則是打量著面前這顆球,道:“你在怕什么?是怕我殺人?還是怕我不做任務?” “沒、沒、沒有的事!大佬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什么意見都沒有!”系統顫抖的說道。 白卿云打量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結果,便覺得有些無趣,他知道自己的系統很害怕自己,但他不能明白的就是這一點,按理來說系統和他進行的是靈魂綁定,彼此不能互相傷害,系統還這么害怕他,猶如青蛙見了毒蛇般恐懼,這讓白卿云有些迷魂。 他只是沉默的欣賞了一會兒明月,然后說道:“人類還真是無趣?!?/br> 他捏捏手中的白色團子,系統不知道白卿云是不是在對它說話,但也乖乖的聽著,它知道一般這種時刻大佬并不需要什么回答,只需要一個傾訴者而已。 “他們不過短短數十年生命,就算踏入修煉一途也不過數千年,除非拋棄凡身成就仙體魔體,否則終究是沉淪在六道輪回之中,然而就算這般短暫的生命,卻每時每刻不充斥著嫉妒,仇恨,恐懼,爭奪與被爭奪,戰爭與毀滅,人類明明天生有靈智,卻永遠像是低等未開智的野獸一般,在短暫如瞬息的生命中,進行永不停止的野蠻掠奪?!?/br> “修魔便走向極端的縱欲,修仙便走向極端的禁欲,人性總是與欲望相伴,這還真是無趣?!卑浊湓戚p嘆一聲。 他想著面前這三十二人背后的主人在爭奪,京城里的貴族命官在爭奪,沈瀾君也在爭奪,天下所有人無不渴望那等尊貴的皇位,齊國國君爭奪更大的權勢國土,路邊乞丐爭奪一塊發臭的干糧,抑或是修真界的修真者修魔者爭奪靈石秘寶,眾生往來無一不是在進行奪取生命所應有的資源,然而人類往往在擁有了足夠且合適的生存資源后猶不滿足,他們總是想要更多,他們的心臟明明只有拳頭大小,可他們想要的卻比整個天地還多。 與天地同壽,自古以來便見證無數悲歡離合的白卿云只覺得人類真是無趣,他惡劣的步下種種迷局,誘惑著人類跳入其中,而他則樂此不疲,進行著檢驗人性,誘惑人心的游戲,正因為如此惡行,他便被青玄劍尊囚禁在諸天萬界的棱鏡中,讓這個無情無心的魔頭體驗成為弱小凡人的感受。 白卿云仍然記得,青玄劍尊在把他投入棱鏡中前,曾經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人類出生于自然,無野獸之皮毛御寒,亦無利爪利齒,不能像飛鳥飛翔于空中,也不能像游魚戲水于大海,萬事萬物,相生相克,相生相惜,人類既得到上天之恩惠賜予靈智,必然要失去與野獸競爭的身體,他們同時也需要經歷心中邪惡考驗,唯有戰勝一切之人,即能夠在自然的殘酷歷練中生存下來,又能夠破除心中心魔考驗的人類,方才為圣人,其余種種,不過是自然中的一環而已,你因為人類的貪婪而厭惡人類,是你走了極端,只有你親自體驗后,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br> 青玄劍尊說道:“人性,向來便是白與黑的共存?!?/br> 青玄劍尊那張道貌岸然的臉真是想想就讓人生氣啊。 只是白卿云想到了沈瀾君,他想到以沈瀾君性格竟然愿意讓他活下去,戰勝了對生存的渴求。他看著下方的煉獄場景,突然又覺得人類也不是那么讓人討厭了。 雖然還是很無趣,但總算還有算是有意思的家伙。 他舉起系統,道:“走吧,去做拯救世界的任務吧?!?/br> 說道這個白卿云就有些無奈,他作為一個因為破壞和惡劣而被關押起來的魔頭,竟然有一天要去主動的拯救世界,若是往常他在魔界中的朋友和他的對頭青玄劍尊知道了,怕不是要嘲笑他到天荒地老。 白卿云放了一把火,這些人身上幾乎個個都有燃油火把,且整個道觀都是木制的,因此火勢燃的很快,熊熊烈火瞬間吞沒了整個道觀,熱氣熏得空氣有些猙獰扭曲,他摘下自己的黑色面具,拋入烈火中,道: “再見,小侯爺,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br> 沈瀾君此時正在洞窟內,用內力不斷的嘗試沖擊被封住的xue道,終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原本三個時辰才能解開的xue道在兩個時辰內被打開,他顧不得身上沾的泥土,急急忙忙沖出洞窟就往外趕,終于到了道觀后,沈瀾君大腦一空,身形踉蹌,跌坐在地。 他呆呆的看著已經化為廢墟的道觀,有風吹過,卷起黑白相間的灰燼,洋洋灑灑的落入山澗,落在沈瀾君的身上,他呆愣的坐在地上,腦袋發蒙,他內心有個慘烈的猜測讓他不敢上前。 如果他去了,他就會知道很可怕的現實。 只是他心下仍然存有一絲希望,他艱難的站起來,身體在巨大的絕望以及恐懼下有些發軟,他踉踉蹌蹌的走過去,扒拉著灰燼,這實在是很愚蠢的舉動,沒有人類能夠在一堆被烈火炙烤的灰燼里存活,然而沈瀾君此刻什么也不想思考,他無力且麻木的翻找著什么,嘴中喃喃道:“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 然而他手下摸到的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就像是一把利劍,殘忍的劈碎了沈瀾君心中那明知道不可能存在的希望。 他摸到了那黑色的面具,面具已經被烈火的高溫炙烤的有些變形,但仍然看得出來這是沈十一的面具。 難以承受的絕望與悲痛,如同深海冰冷的海水,瞬間吞沒了沈瀾君,他心中的愛意此刻伴隨著那人的死亡化身為無情且冷酷的尖刀,殘忍的割裂他柔軟鮮紅的心臟,巨大的猶如實質的痛苦讓他難過的無法呼吸,眼前一片黑暗。 他將面具貼近自己的胸口,仿佛這樣可以緩解那猶如凌遲一般絕望的痛苦,沈瀾君高大的身軀緩緩的伏到地面,他的脊骨已經承受不住這已經滿溢悲傷的rou體,沈瀾君雙眼通紅,像是困獸嘶鳴,無力且絕望的念著那人的名字:“十一.......十一......我的十一.......” 沈瀾君伏在地面,他的眼睛疼痛發干,很奇怪的是,往往人類會因為一些奇怪的小事哭泣,然而在面臨真正巨大可以摧毀一個人心智的痛苦時,眼淚卻不會再流, 他扶著地面站起來,拉開了白卿云留給他的信號彈,他心知白卿云將生的希望留給了他,他便不能讓白卿云失望。 于是天邊破曉,剩余的十名暗衛紛紛趕來混合,卻只看見形容狼狽的沈瀾君。 那十名暗衛,各個跟在沈瀾君身邊,最少也有半年了,然而此刻的沈瀾君,卻無端端的讓他們心生寒意,忍不住退卻。 男人猶如沉默的猛獸,渾身縈繞著冰寒的殺意,宛如出鞘的利刃被痛苦打磨的更加鋒利,帶有見佛殺佛,見神殺神的決意與瘋狂,沈瀾君嗓音干啞的有些尖利,像是地獄里的惡鬼,道:“給我查,查這些是誰的人。查出來后將人帶到我面前,我要親自審問!” 一股寒意從這十名暗衛脊背升起,他們不敢多問,甚至也不敢問白卿云的所在,只是應了一個是便如訊鳥一般分散離去。 天邊的云霞漸漸彌漫上粉色的晨光,新的一天永遠都像這樣充斥著勃勃生機,與永恒的離別這樣悲傷的詞匯極為不搭,晨光灑在沈瀾君的身上,照得他如同一座沉默的石雕。 離別的意義,便是永遠不見。 而白卿云卻不知道,他隨手一扔的面具,竟然造成了這般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