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受傷后的真心 小侯爺的社會性死亡現場(彩蛋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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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州距徐州二千四百里,位于益中盆地之內,東與昆州睦州毗鄰,西接達山山脈,在內土地肥沃,氣候宜人,自古便是西南富庶之地,錦繡之鄉,在外地勢險要,有群山環繞,易守難攻,乃兵家必爭之地,大梁有名的大學士林寶川便定居于此,林寶川此人,學識淵博,性情高潔,先帝梁文宗在時便是三公之一,其門下弟子三千,桃李滿天下,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這么一位古板的老學究,和北平候沈巍關系頗為親密,堪稱忘年交。 可以說,只要能夠說服林寶川,便可以得到天下一半學子的擁護,只要能夠拿下澹州,便可擁有一座富庶糧倉,將來起義就不愁糧草。 所以,對于此行,沈瀾君勢在必得。 然而,雖然沈瀾君蟄伏多年,使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個草包,扶不起的阿斗,這樣的偽裝替他擋下了不少來自于四方有野心的視線,但只要北平候還活著,那就不可能存在完全的放心,世人皆知北平候如今年不過五十,尚在壯年,他的草包兒子扶不起,他呢?他會不會為了他兒子的未來,對那把龍椅動心呢? 所以,從沈瀾君他們的馬車出城,就有一股勢力盯上了他們,雖然沈瀾君他們偽裝的很好,連同白卿云在內的十一個暗衛,俱都偽裝成小廝下人馬夫,甚至有二名暗衛偽裝成女眷,馬車也選擇尋常木料,馬匹也只是普通的馬匹,與平時沈瀾君那奢靡成性的作風可謂是大相徑庭。 然而,對方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們也有老手判斷出白卿云等十一名暗衛下盤穩當,訓練有素,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攜帶的下人,所以在判斷出這隊假扮成富商的車隊不同尋常后,便悄悄的跟了上來,將情報傳給幕后主人之后,主人只下了一個命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br> 白卿云在離開那說書酒樓十余里后,便發現了對方的蹤跡,他易容躍出馬車翻身上樹,發現了對方人馬眾多,五十余人以上,且各個氣勢兇狠,身材壯碩,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些練家子,且大抵還是些亡命之徒。 事態從急,沈瀾君當場決定分開逃竄,他將今日所穿衣服脫給了一個暗衛讓這名暗衛假扮他吸引目標,沈瀾君換上另一套與白卿云一致的小廝服飾,這列車隊不過是個偽裝,車內貨物并不重要,因此在轉過一處急彎形成一個暫時的視線盲區后,沈瀾君下令:“走!”眾人立刻分散。 不得不說這般布局已是十分精妙,眾人兩兩逃跑,其中還有假扮成沈瀾君的暗衛,這群人俱是武功精妙之人,只要逃掉便可在以后通過暗號會合,但壞也壞在這里。 沈瀾君雖也在習武,且功夫不弱,算得上年少英杰,但到底比不上從生死戰斗間舔血殺人的暗衛,那眼光毒辣的人一眼就看出沈瀾君的身法不如旁邊那人好,便知分散二十人去追尋其余五組,他自身則帶著三十人前來圍堵沈瀾君白卿云二人。 白卿云見狀,當即果斷棄馬逃跑,帶著沈瀾君運用輕功鉆進樹林內,樹林間空間狹小,馬兒不便進入,那頭領便也棄馬徒步,帶著三十余人一同鉆進密林之中。 密林內部光線昏暗,林木之間盤根錯結,是一處天然的迷障,且白卿云身法極佳,極為擅長預判敵人心理,若是就這么周旋,說不定能夠逃出升天,然而那頭領所帶三十余人,并非都是一群沒有腦子的莽夫,其中有五人擅長身法輕功,其中一人身材矮小,身量極輕,但輕功造詣卻同白卿云一樣絕妙,其間還有一人極擅尋蹤問路之法,雖然白卿云帶著沈瀾君能夠身輕如風,穿林越木間片葉不沾,但那人每每憑借蛛絲馬跡就能找出二人行蹤,在加上有那輕功高覺的人帶隊的五人輕功小隊,其余二十人也并未閑著,夜晚時分以燃油縱火試圖將人熏出,白日則布置陷阱,白卿云若是只有一人尚且難以逃出,更何況是帶著一個沒怎么吃過苦的小侯爺。 沈瀾君倒也不是個弱氣男兒,二人被這三十人圍追堵截三日,這三十人可以隨時換班休息,可他和白卿云倒真是連續三天三夜都尚未合眼,沈瀾君眼下烏黑,眼看就要撐不住了,白卿云心知這樣下去二人都會被抓,在這三天內白卿云屢次想要出手擊殺那擅長追蹤之人,卻次次受阻,且他也實在是太過疲憊,沈瀾君尚且還有白卿云幫扶,偶然間可以閉目小憩一會兒,白卿云就是徹底的沒有一分一秒合眼,全程都保持著高度緊張。 若是時時刻刻繃緊一條弦,哪怕那是鋼絲做的弦,終有一日也會被崩斷,更何況是血rou之軀的人呢? 白卿云和沈瀾君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樣下去二人遲早會完蛋,在又一次的躲過追捕,二人潛藏在一處藤蔓豐饒從而形成的天然洞xue中稍作休息的時候,白卿云將水囊遞給沈瀾君道:“主上,請用?!?/br> 沈瀾君接過水囊,抿了兩口,潤潤干渴的嗓子,他看著水囊里剩的不多的清水,這幾天時間,出力的大多數都是白卿云,然而白卿云卻將大部分的水和事物都留給了他,這份忠誠和維護令沈瀾君動容,他沉默良久,終于下定決心道:“十一,你逃吧,你武功比我好,扔下我這個累贅,你一定能逃出生天的?!?/br> 白卿云驚訝的看著沈瀾君,他意外的發現沈瀾君說出這話時居然是認真的,而不是又一次的試探,這倒是讓一直認為沈瀾君是個滿心滿眼只有權勢欲望的白卿云刮目相看。 沈瀾君卻誤會了白卿云的驚訝,他以為白卿云只是忠心不愿意棄他逃跑,沈瀾君舔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疲憊的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的這個小暗衛倒真是傻得可愛,自己先前那般逼迫他,甚至自己的喜愛對于十一來說都是一種不得不承受的羞辱罷了,而十一卻還不愿意拋下他逃走,忠心護主。他想想若是換了自己,若有人膽敢像他對待十一那樣對待他,遇到這種情況,他首先就是捏爆那人的腦袋,再將他挫骨揚灰讓他死無葬生之地。 他自嘲的笑笑,也只有十一這樣好的人,才這樣容忍他,遇到他這樣的主人,十一當真是倒了血霉。 說他是良心發現也好,或者是他是真的喜愛十一喜愛到愿意讓十一拋下他活下去,沈瀾君艱難的站起來,他扶住白卿云的肩膀,看著白卿云道:“十一,你先走,去找人來救我,我亮出身份后,他們必不敢做什么,我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所以,十一,你快走吧?!?/br> 他語調平靜,眼神認真,仿佛他說的就是真的一般,白卿云則是看著沈瀾君,搖搖頭,道:“主上,您在說謊?!?/br> 白卿云反握住沈瀾君的手,單膝下跪道:“您明知道不論您暴不暴露身份,都是死路一條,不暴露,無非是讓那些人殺了一個無名的富商而已,暴露了,那幕后之人必將您除之而后快,甚至很可能牽連到北平候,您一定不會主動暴露身份的,所以您若是被抓住,則一定會死?!?/br> “屬下不會留下您獨自面對的?!?/br> 沈瀾君看著白卿云連續三天未梳洗而臟亂的頭頂,他自己估計比白卿云看上去更慘,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他道:“十一,你現下不趁我還沒后悔的時候走,那一會兒就別走了?!?/br> 他摸摸十一的腦袋,也蹲了下去,將唇印在白卿云的額間,留下一個溫暖干燥,不含情欲的吻。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輕如羽毛,不含欲望的吻,卻包含著比以往任何一個吻都要深沉的情感,那波濤洶涌的愛意,那暗流涌動的情欲,那求而不得的辛酸,都融化在了沈瀾君未出口的話語里,化成了一個輕如鴻毛的吻,珍之若重。 沈瀾君心想,完了,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傻乎乎的暗衛了。 他目露溫柔珍重之色,輕輕擦拭白卿云臉上的塵土,道:“既然你不走,那我們就一起吧?!?/br> 二人又奔波兩日,期間那追蹤之人似乎終于忍耐不住了,他拉弓射箭,第一箭躲過了,然而這一箭只是一個信號而已,從那以后,漫天箭雨,劃開空氣,帶著尖厲的呼嘯,密密麻麻的帶著震天殺氣朝二人席卷而來! 縱然白卿云身法絕妙,縱然密林內弓箭會被繁雜的枝丫擋掉,但蟻多咬死象,積沙可成塔,終究有那么一些落網之魚,穿透無數阻礙,來到二人身邊,而白卿云為了保護沈瀾君,左邊肩胛骨,靠近心臟大動脈的位置,被一只鋒利帶毒的箭簇深深的扎入血rou之中,崩裂的傷口四濺的鮮紅血液,觸目驚心,無一不刺痛了沈瀾君的眼,讓他的心臟因為白卿云痛苦的皺眉而心痛欲裂! 沈瀾君顫抖的不敢觸碰傷口,深怕將這箭簇擠得離致命的大動脈更近一些,箭頭是彎鉤形狀,扎進rou中便難以拔出,而白卿云卻顧不得這些,他遠比沈瀾君更加心狠一些,伸出匕首砍斷了箭簇,只留下極短的箭頭埋在血rou之中。 “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沈瀾君眼睛猩紅,他憤怒又后怕的看著白卿云的魯莽之舉,而雙手卻連觸碰都不敢觸碰,而白卿云卻面色冷靜,道:“主上,此乃無奈之舉,目前只有留著箭簇,冒然拔出,恐怕會導致傷口破裂而大出血?!?/br> “我知道!可你、可你!”沈瀾君生氣的語無倫次,他明明是在擔心他,可這個呆瓜卻以為他不懂醫學常識!沈瀾君想要敲開這人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木頭做得,可他看著那人受傷的模樣,皮膚因為失血過多而越發蒼白,心痛的無法呼吸,只是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淹沒了沈瀾君。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太沒用,你也不必會如此.......” “主上?!卑浊湓瞥雎暣驍嗔松驗懢耐纯鄳曰?,道“保護主上是屬下的責任,主上不必在意?!?/br> 他看見沈瀾君比他還痛苦難過的神情,仿佛這傷口在他身上,卻讓沈瀾君比他痛了十倍不止,終究是嘆了一口氣,柔聲道:“于屬下而言,這等傷口不算什么,主上不必擔憂,屬下心知這等傷口尚且危害不得性命,毒也并非什么烈性毒藥,只是會讓人行為遲緩,這還讓傷口麻木,雖然看上去嚇人,但因為并沒有拔出箭簇,也不會大出血,所以現在并沒有什么?!?/br> 沈瀾君沉默了,他以往覺得,自己雖稱不上無所不能,但也算行為穩重,城府頗深,可他今日不過是見了白卿云身上的一處傷口,就大驚失色,方寸大亂,甚至還需要他的暗衛反過來安慰他。他深深地覺得自己沒用,覺得天底下沒有比他更無用的人了,他武功不濟,甚至還需要自己心愛的人來保護,而心愛的人受傷后,他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痛苦,在自己心情低落時反而需要受傷的愛人來安慰勸導。 他不再說什么,轉而執意要求讓白卿云趴在他背上,白卿云實在推辭不過,沈瀾君態度堅決,白卿云便勉勉強強的趴了上去。 此刻他們將那些人甩開很遠,且利用白卿云留下的血跡故布疑陣,期望可以得到一些緩沖的時間,白卿云趴在沈瀾君的背上,敏銳的感受到沈瀾君的不愉快和自責,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主上,保護主上是屬下的使命,正如對于主上而言,主上也有自己的大業,這只不過是各司其職而已,主上不必介懷?!?/br> 沈瀾君沒有說話,他動作生疏,卻十分輕柔的背著白卿云,仿佛白卿云現在是冰糖做得人,一碰就碎,他背著白卿云,運用輕功在樹林內奔波。 所幸在山崖邊竟然有一處廢棄的道觀,被參天大樹掩埋,不站在樹巔是看不見道觀的,且這道觀三面環山,只有一處入口,易守難攻。二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這處是一個很穩妥的隱藏地點,便向著道觀而去。 推開木門,發出“吱呀”一聲,揚起一陣透明的灰塵,此時夜色已深,但月光皎潔,潔白的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棱將道館里的場景照得纖毫畢現,這道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空氣中傳來木頭腐朽的氣息以及淡淡真菌的味道,房頂上還結了蜘蛛網。 沈瀾君輕柔的將白卿云放在地上,小心的不觸碰白卿云的傷口,隨后他解開水囊,喂了白卿云幾口水,從來沒伺候過人的小侯爺雖然動作生疏,但好在十分有耐心,他靜待白卿云喝完水后,道:“以后不準再受傷了?!?/br> 白卿云看向沈瀾君,卻發現沈瀾君十分別扭的將頭扭到一旁,雙眼不敢看他,而是看著那些在月光中上下揮舞的灰塵,道:“哪怕是我,也不準讓你再受傷了?!?/br> 沈瀾君臉很臟,上面有很厚的灰塵,但月色很亮,或者說是實在太過于明顯,白卿云依然可以看見沈瀾君通紅的耳廓,他又聽見沈瀾君咕噥著嘴說些話,沈瀾君可能以為白卿云沒有聽見,但他顯然忘記了白卿云可是超一流的武功,內力深厚耳力過人,對于他說的什么再也清楚不過了。 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他父親沈巍喜歡說臟話的毛病,在心情緊張無措的時候就容易忘記自己飽讀詩書,轉而用最熟悉最親切的語言來武裝自己真實的心情,殊不知這只是將他暴露的更完全而已。 只聽小侯爺用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的說道:“媽的,你受傷了老子心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