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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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我倆都無話可說。 為虎作倀這種事,我自認倒霉。雖下定決心不將這厄運繼續傳承,前塵往事均隨風而去,不留掛念,不放憂思,人難尋逍遙自在,起碼鬼怪能窺之一二。 但瀕死的感覺是真實的。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喉結,尸體上的疤痕早已不見。那里只留下了一枚淺色的吻痕,是被趙昕含在嘴里、一點一點舔出的艷色。 我嘆了口氣。 洞外有只虎崽蹲在石頭后面,我走近才察覺是它自個兒掉進縫兒里,毛茸茸地塞滿了整個空間,爬也爬不出去。連忙哭笑不得地把小東西從里面挖出來,小沒良心的蹭了我一身灰,還張著嘴沖我打了個噴嚏。 我拿指頭點點它的腦袋:“笨蛋,臟死了?!?/br> 小獸嗚咽了一聲,新生的幼齒咬上我的指尖,像是在撒嬌,還有點癢。 “說你還不樂意……我就這一件換洗的衣裳,你可真是我祖宗?!?/br> 我把它抱在懷里,任由其在我懷里上下扭動,下山去了溪邊,把小東西放在淺灘的石塊上,自己脫了外袍盥洗。 剛泡進水里,虎崽就伸著脖子湊過來搶咬飄起的衣領,牢牢地叼在嘴里,耀武揚威地在我眼前走了兩圈。正得意著,自己腳下一空落入水中,在水里撲騰了好幾下,泥水崩得到處都是。我見它身上毛發清理得差不多了,忍著笑把它撈上岸,推到草叢里讓它自個兒玩去。 “容公子好雅興?!?/br> 對岸林子里鉆出個人影,光明正大地涉水而行,溪水在她腳下如履平地,看樣子是有學了幾年功夫。 “啊,那什么姑娘……”我一句問候卡在喉嚨,短暫思索了一下,自己著實不清楚對方姓名,遂作罷:“又見面了?!?/br> 她挑了挑眉,徑直走到我跟前,尋了塊石頭坐下,看清水中泡著的外衣時面上生出幾分尷尬。 我沒注意,隨手撈了根木棍就往衣服上砸,水花四濺,敲擊聲不絕于耳。 “呃,容公子,”女孩忍了許久,清咳一聲,“這衣服,是拿上好的云錦縫制,你這般……經不起的?!?/br> 未時太陽正毒,曬了半天饒我也有些受不住,薅了根快要萎蔫的荷葉頂在頭上,空著手環山繞了一圈:“姑娘所言有理,可這深山老林的,哪兒來什么有心人能辨出這布料上等?!?/br> 她干澀地笑了笑。 “之前同公子講,有朋友托付我舍弟下落,是撒了謊。實則是我弟弟托夢,說這里藏有金銀萬兩?!?/br> “我尚在幼時便離家拜入無荒法師門下修習佛法,已與家人分別十載。師父解夢告訴我許是倀鬼作祟,沒曾想一語成讖?!?/br> “我這次叨擾,實際上,是想同公子道句謝——” “姑娘若無事還是請回罷?!?/br> 我打斷道,“情誼領了,只是……倀鬼不得度化,還是少在在下身上費心思了?!?/br> 我們確實沒什么可談的,如若謝的是我送她下山,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善舉,若謝的是我救了她弟弟……便荒謬絕倫。 “姑娘若是有心,便去不落城外替在下給家父上幾根香?!蔽覕Q干了外袍,掛在手臂上,沖著灌木深處吹了聲口哨,“在下隨的母姓,父親姓氏恰巧也念容,卻是草木榮?!?/br> “方便的話,感激不盡了?!?/br> 她點了點頭。 “其實,弒虎或許能解救公子您。只是那虎妖強大,我一人大概難以抵御,但公子肯暗中相助,勝算……會很大?!?/br> 我掃了她一眼。 “姑娘聽我講過,此地早些年禍亂四起,能得現今安穩,一面是依仗當年令弟膽識過人,以一己之力屠遍邪祟。一面則是礙于如今虎妖手眼通天,千里之內無孽膽敢出頭犯事?!?/br> “送神簡易,可再請一位,姑娘怎能保證此地百姓不為妖邪所累?” “更何況我留守于此……會管束他不作惡的?!?/br> “妖類偽善,”她有些焦慮,“公子萬一被他欺辱——” 就瞧見草叢動了動,蹦出一只靈巧的小虎來。 她瞠目結舌。 小東西撓了撓我的衣角,嘴里還輕扣著一只半死不活的麻雀,氣息奄奄地嘰了一聲。我趕忙把鳥救下,又氣又無奈地把虎崽攬在胸前,小獸傻乎乎地舔了舔我的下巴,就聽女孩驚恐地啊了一句。 “你、你這,”她指指我懷里的毛球,又復而指指我的臉,“它、它是?” 我云里霧里。 茫然地看著她對著我老老實實地行了個大禮,像是恐懼再多待一秒,捏了個決原地遁走了。 趙昕蹲在石階上伸懶腰。 陽光落在大貓華美的毛發上,連芒尖都鑲了一層金邊,小巧的耳朵懶散地抖了抖,他邁著步子,喉嚨里呼嚕呼嚕地低沉作響。 像是沒想到會撞見我,匆忙又變成了人形。 “榮則?!彼辛艘宦?,眼下還殘留著兩條淺色的條紋。 我把虎崽放在地上,毛球踉踉蹌蹌地跑到同伴旁邊鬧作一團。從那天起我倆都沒甚的交流,伶仃對峙搞得我莫名慌張,嗓子也有些生澀,半天才擠出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吃、吃飯了么?!?/br> “……”他盯著我的手心,試探道:“這是你的,獵物?” 麻雀艱難地嘰了一聲。 “不、不是這個!” “那個,你,”我移開視線,強壓著心緒問他,“你,你想不想抱抱我?!?/br> “……哦!” 平日滿口sao話的男人本本分分地閉了嘴,僵硬地伸出手,將我環在懷里,卻并未貼近,仍留了很多空隙。 我嘆了口氣,安穩地靠在他胸口閉上眼睛。 我不會傷害趙昕。 這可能是倀鬼的虛妄,或是我心底向往的貪婪。 是猛獸自甘低垂的頭顱,生疏的體貼和溫存包裹著一塊破碎的靈魂,融成另一份柔軟的形狀。 “榮則,我餓了?!彼鋈婚_口。 又磨嘰了半天,“不是那種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