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體：幸存者們·第十九章·抉擇

    29年10月21日

    “真是蠢透了，高格……我本來覺得自從三年前的那一次之后你能學聰明點的，沒想到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是那么喜歡自以為是?！?/br>
    被月光照的透亮的洛扎宅邸的三層，嵐讓幾名警衛人員去外面追蹤逃跑的一號，留下了五臺警衛機器人看守著眼前的高格和弗朗西。高格在嵐的逼問之下，露出一副很是狼狽的模樣，而弗朗西卻依然一頭霧水——面前的狀況似乎是自己完全不理解的范疇了。

    “還真是辛苦你了，弗朗西，”嵐說著拍了拍弗朗西的肩膀，“不僅僅是這一個月，從你離開布林克街區一直到現在……啊，這還真是一段漫長的時光，不過我還是忘不掉曾經你是個機敏靈巧的好小子。這一次你也沒有讓我失望——將希斯一直保護到了現在！”

    “什……”弗朗西愣了一下，“對了，最初也是你讓mama來上層的……看來你早就知道mama的真正身份，對嗎？”

    “準確說最開始的我也并不清楚這些，”嵐微笑著搖搖頭，“我最初見到她是十八年前，當時她還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滿身臟亂，在下層的街道上游蕩，在即將被混混們當做被丟棄的‘生體’拿去用之前，被我們的人給救了下來——她能在布林克街區出現真是萬幸——那時候的我也很年輕，當時還在一家實體的色情會所里一邊打雜一邊聚集周圍的人手，遇見她的時候我也只當做她是未來我們發展的一個籌碼。但是與她的交流過程中我發覺到了她與我遇到過的‘生體’有很大不同——她有很強的的自我意識，而且她在交流中也是在不斷成長著的。當時我也做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想——她是一個幸存的女性人類！”

    “也就是因為這個，你開始對‘伊甸園’里面女性新生兒打起了主意？”高格冷笑道，“混蛋，我真的是沒想到，你竟然趕在我之前成功從下層的‘伊甸園’中搞到手了一個！”

    “你是說布蘭？”弗朗西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明白。

    “說起來你可能真的無法理解，當你在下層開始造勢的時候，我這邊的勢力已經有一定手段接觸到下層‘伊甸園’那邊了。下層的‘伊甸園’當時的管理已經變得很松懈了，我時間趕得比較好，在布蘭剛剛被產下來的時候便有機會帶走了她。那時候的希斯表現得很高興，她還用她那發育完全不成熟的rufang給布蘭喂奶。那時候她的rufang還不能產乳汁，不過我已經能從中看出她所向往的事情了?！?/br>
    嵐呵呵笑了兩聲，對弗朗西說道；“所以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和布蘭簡直像是被一個母親‘養育’出來的兄妹一般，哈哈哈……不對，按照受照顧的時間，你反而是弟弟?！?/br>
    “那說到底就是她的夢想，這一點連我這個‘父親’都沒有想到……嵐，我真的得感謝你，幸好她遇到的是你這個還算是有遠見的家伙，這也得以讓她能夠安穩活到現在！”

    “希斯能夠活到現在要感謝的是這個小子，”嵐指了指弗朗西，“我真的沒想到希斯和他能夠相處的那么好，仿佛就是真正的母子一般……這么說起來，是真的讓人很羨慕??！在這個誰都沒有母親的年代，真的是太讓人羨慕了！”

    嵐深呼吸了一口之后，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這讓人羨慕的生活也該結束了……真是抱歉，弗朗西，雖然現在說可能會讓你有點傷心，不過很抱歉，希斯并非是你的母親，你也并非是她的孩子，你們只是一直保持著這種理論上存在的親子關系度過了四年罷了……但這對于我們來說，也只是一個不過的觀察樣本?！?/br>
    “觀察樣本？”

    “你可能還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么告訴你吧——你在前往上層兩個月之后與下層的聯系基本就斷了，那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為了以防萬一先與希斯聯絡了一下，聽她講述了她與你一起的幸福生活之后，我本來是沒有在意什么的。不過在‘伊甸園事件’之后，我進入政府研究室工作，在那里查閱到了高格以前的研究資料，察覺到了你和希斯很可能已經被政府方面的人員發覺了。我提前與政府內部的人進行了聯系，確保了你們兩人的安全，但是在這個大前提下，我們將你們作為了一個重要的觀察對象——這一點連戴文.克洛斯都不知道，實際上只有政府個別高層和包括我在內的幾名‘超雄’知道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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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幾名‘超雄’實際上就包括了我，”高格說道，“一直到今年年初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件事情，這也我逃出監獄的契機?！?/br>
    “作為‘伊甸園事件’的首要犯人，你沒有被執行死刑完全是出于這個時代對于人口資源的極端重視，高格！”嵐露出厭煩的表情，“你的逃跑理由又是什么呢？哪怕是過去了三年，你依然幻想著‘超雄領導人類’的白日夢，哪怕是政府已經對你做出了那么大的讓步！”

    “哈哈哈，把所有‘超雄’困在囚籠之中就算是很大的讓步了嗎？混蛋，那群老不死的有什么能力帶領人類在這混蛋世界中生存下去？我們的才能從不應該被這種愚蠢的體制所限制！”

    “但是你又能怎么樣呢？在這里刺殺自己的造物來泄憤嗎？你以為憑借著這次刺殺，就能夠阻止‘伊甸園回歸’的流程嗎？就算是阻止了，你覺得對于‘超雄’們又有什么好處？”

    “伊甸園回歸？這又是什么東西？”弗朗西問道，“你們讓mama去參與這場游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哦，這個事情忘了告訴你了……雖然說現在也就是進行到了初步宣傳階段，告訴你其實也無妨，”嵐聳了聳肩，“雖然在三年前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生育型‘生體’——也就是‘天使’都在‘伊甸園事件’中被摧毀掉了，不過經過這三年的重新研究，新的一批‘天使’已經開始準備重新投入使用了?，F在的問題在于社會對于‘天使’的認可度上——因為三年前的事件‘伊甸園’的真相已經被曝光了，所以現在如果直接宣布‘伊甸園’再建的話不管是多么好的宣傳都難以讓民眾接受，到時候一旦開放又會因為一些無聊的倫理問題而造成大量的麻煩。所以這一次干脆讓一位真正的女性以民間組織的代表角色的形象來進行一次足夠盛大的宣傳，直接讓活著的、行動自如的女性來告訴民眾們，‘天使’不再是冷冰冰的生育工具，而是真正的‘母親’。為此政府方面在背后做了很大的推手，這一次的游行開始之前的造勢也很大，游行過程也會全程進行直播放松，說到底做到這個程度，僅僅只是為了排除掉人們的疑慮罷了！”

    “說白了‘女性回歸’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高格笑了笑，“從一開始這群被煽動的家伙的主張就不會被實現的。政府內部根本沒有人希望女性回歸社會，不如說現在的社會也根本容不下女性的回歸。但是這些政客們需要一個足夠豐滿的女性的形象，讓人們對于女性崇高的形象信以為真！只要讓人們相信女性確實存在就行了，對于這群蠢貨們來說，這就仿佛自己為之奮斗的事業向前跨了一大步！哈哈，真是愚蠢，自己實際上不過是棋子罷了……哦，抱歉，小子，你也是一枚棋子啊，呵呵呵呵！”

    “高格，我請拜托你閉嘴，你的愚蠢讓你也變成了我們的一顆棋子！”嵐板著臉打斷了高格的幸災樂禍，繼續對弗朗西說道，“弗朗西，我真的很抱歉，不過現實就是如此——你和希斯的關系到今天為止了！接下來希斯將會作為官方征用的‘天使’來持續為‘伊甸園’進行宣傳，政府會為她提供足夠優質的待遇。而你會被接入政府特供的住所，接下來的生活就算是你完全不去工作也不會有過于大的波折，這也是‘超雄’從政府那里拿到的特權，不過代價就是你從此不會再保有什么隱私了?！?/br>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向你們妥協了，我就必須與mama永遠分開？”

    “你得看清楚實際形勢，弗朗西，現在的你沒有的選擇余地。而且你也不想把另外的人牽扯進來，對吧？”

    弗朗西知道，嵐說的“另外的人”指的應該就是布蘭。嵐很可能并沒有把布蘭的消息暴露出去，所以在上層政府看來世界上還存留著的唯一的女性就是希斯了。而布蘭會樂意服從政府的安排嗎？弗朗西心里也清楚，不管是對于希斯，還是對于布蘭來說，這都不能算是多么壞的結果，但是……

    “媽的，我他媽的真的可能是一個混蛋！”弗朗西苦笑著，搖了搖頭，“嵐，你提出的條件聽上去著實不錯……不過很抱歉，我真的，我真的很想和mama永遠生活在一起……我愛她，同時也愛著她，我們不想要因為你們這無聊的政治游戲分道揚鑣，至少我不想那樣！”

    個“她”指的是希斯，第二個“她”是布蘭。弗朗西心里很清楚，自己對于希斯和布蘭所懷有著的感情截然不同，但彼此之間也難分伯仲，但毫無疑問，至少目前，那是對于他來說最為重要的感情。

    “別說這種傻話，弗朗西，你沒有做出選擇的機會……”

    “不，他有！”高格哈哈大笑著，手伸進了骯臟的褲兜里，“‘超雄’享有著自己做出選擇的權利，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沒必要為了無聊的政治游戲去做出犧牲，混小子，去你的吧！”

    “高格，你……！”

    警衛機器人已經朝著高格發射了麻痹射線，但是似乎還是晚了一步，幾乎是在同時，隱藏在這個房間四面八方的土制炸彈被引爆了。這是一種相當落后的火器，不過就因為其落后，在進入房間的時候，警衛機器人甚至沒能夠檢測出這種威脅來。

    巨大的沖擊將整個房間的房頂都掀開了，嵐的叫聲和弗朗西的大笑聲以及爆炸聲混雜在一起，震得弗朗西腦袋發懵。但是即便是遭遇了這樣的沖擊，他依然堅持著爬了起來，在自己即將被卷入火海的那一刻逃出了支離破碎的房間。

    他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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