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驚醒(上)(主療傷,略清水)
他似乎做了個極長的夢,夢里歲月靜好,山河無恙,市井繁華。 再度撐開雙目,眼前卻是一片昏暗,只有幾縷淡薄的光線透過孔隙投射進來,映出點點斑駁。五感逐漸回爐,孟純彥再度體會到無處不在的劇痛,他試著活動僵硬的手足,卻聽到鎖鏈碰撞的清脆聲響,這才發覺自己被懸吊在半空,呈四肢大敞之態,且口中異物之感尤為強烈,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堵到喉口,讓他有干嘔的沖動。 “原來他真就是個活的?!?/br> 耳畔突然傳來一句低喃,孟純彥試圖找尋那聲音的源頭,最終竟發現一排低矮的鐵籠。光線實在太暗,他辨不清其中情形,只看到幾雙明亮的眸子齊刷刷望向自己,內中閃動著好奇。 “噓……”他聽到籠中有人輕聲道:“少跟這兒大驚小怪的。他們快來了?!?/br> 他們?誰? 我不是……死了嗎? 還沒等孟純彥想清楚眼下處境,房門忽然“吱呀”一聲開啟。過強的光芒刺得他瞇起眼,朦朧中只見幾道身影在晃動,其中一人尖著嗓子道:“今兒天氣不錯,把他們都牽出去,多遛幾圈?!?/br> 雙目逐漸適應了光線,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倍感震驚:幾個內宦打扮的人手執長鏈,用力向前拉拽,枷鎖的另一端竟連著少年們光潔的細頸。離孟純彥最近的那名少年跪伏于鐵籠中,姿態無比卑微,胸前和下體敏感處皆戴著些不知名的器具,正艱難地向前爬行。身后似乎藏著什么隱秘的痛楚,少年仍顯稚嫩的面容皺成一團,淚水簌簌落下,口中溢出難耐的嗚咽。 “賤狗!快著點兒!” 內宦不耐煩地撇撇嘴,掏出皮鞭胡亂甩幾下,在少年脊背上留下數道腫痕。那少年吃痛地繃緊身體,凄慘地哀鳴一聲,奮力向前掙了三四次,終于爬到籠外,露出身后一根豎立于地、形狀猙獰的銅柱。內宦瞧見銅柱上晶亮的水光,陰惻惻地笑了笑,低頭問那少年:“水兒明明流得挺歡的,怎么還跟這兒哭疼?我看就是裝的!” “不……不是裝的?!鄙倌瓿橐溃骸罢娴?,真的疼……呃??!” 話還沒說完,脊背上又挨了重重的一鞭。 “沒記性的狗東西!教過多少遍了?回話的時候要先自稱什么?” “賤……賤奴知罪……求大老爺別打?!?/br> “把剛才那句重新回一遍?!?/br> “是,是……賤奴真的疼,不是裝的?!?/br> “嘖嘖?!眱然绿羝鹈?,用鞭柄在少年身后捅了捅,又問:“xue兒太緊,應該怎么治?” “賤奴……賤奴不知道……” “哼,那你就等著罷,回頭有你好受的?!?/br> 說話間,其余三名少年也被牽了出來,有人低泣,也有人沉默。他們皆順從地擺出腰身低折、后臀上抬的屈辱姿態,用手掌和雙膝在地上爬行,比豢養的豬狗還要不堪。須臾,四名少年都被牽出門外,皮鞭著rou的脆響聲不絕于耳,余下的幾個內宦轉過身來,正好對上孟純彥震驚的目光。 “唷,他還真活了!” “快,快去稟告都知!” 內宦們里里外外地忙亂一陣,請了個衣著更為光鮮的宮監進門。孟純彥認出來人,身體本能地繃緊,帶動鎖鏈郎當作響。 “孟大人,咱們又見面了?!?/br> 何四走上前,伸出食指,意圖挑起孟純彥下頜,卻被對方堪堪躲了過去。何四笑了笑,抬手便甩下幾個重重的耳光,在孟純彥蒼白的臉頰上留下幾道指印。 “還是這么倔,不錯不錯?!焙嗡挠缅\帕擦著手,不緊不慢地道:“越是硬骨頭,玩起來就越有意思??上О?,那個閻平太不懂得憐香惜玉,把這一身細皮嫩rou弄得破破爛爛,想要養回去得費些工夫。你們幾個,先給他換遍藥,我瞧瞧你們的手法有沒有長進?!?/br> 眾內宦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有人搬來一箱瓶瓶罐罐,有人取出一大卷干凈細布,另有二人將原本裹住孟純彥全身的藥布盡數取下,用鹽水把殘余的藥膏抹去,再拿清水沖洗幾番,這才開始涂抹各色傷藥。孟純彥昏迷的時日過久,加之刑創未愈,本就渾身乏力,更兼鎖鏈束縛,又被何四那幾個耳光打得頭暈目眩,此刻雖想掙扎卻是有心無力,只能任憑眾人擺弄。垂眼看去,有些較淺的傷口已經快要愈合,那些深可見骨的傷處也不再流血,開始重新生出嫩rou。內宦們為了讓刑創加速痊愈,用的都是極烈的藥物,且效果各有千秋,或刺痛如針扎,或灼熱似火燎,或麻癢如蟻噬……孟純彥皺眉苦忍,好容易熬到全身上下再度裹滿藥布,連受過針刑的甲縫都被滴了藥水,剛想松一口氣,卻察覺私處有異,只見內宦們自他菊xue內取出根食指粗細的圓潤玉棒,大量藥液淋漓而下,悉數落入恭桶內,引發一陣微弱的痙攣。 何四瞥見這幕,頷首道:“還挺干凈?!?/br> “小的們謹遵都知吩咐,每日只給他灌些加鹽的米湯,治xue兒的藥都從下面送進去,保證干干凈凈?!?/br> “這處最是緊要,也最是麻煩,得多多用心。嗐,提起這事兒我就來氣,閻平那個慣會煞風景的,把好好一口上品xue兒捅得血流如注,菊花也差點兒磨爛,費了咱們多少工夫!” “是,是。小的們全聽都知的?!?/br> 內宦們邊唯唯地應著,邊將孟純彥手足上的鎖鏈解開,轉而倒吊著束縛于一個可翻轉的刑架上,迫使修長兩腿展平,私密處盡露人前。須臾,一根細長漏斗旋擰著鉆進深處,溫水隨之倒灌而入,沖刷著脆弱的內壁。孟純彥聚起殘存的幾絲氣力,咬牙掙扎了數次,卻是徒勞無功,就算闔上眼,也能聽見那屈辱的水流聲。 須臾,眼看孟純彥小腹已微微隆起,內宦們便停止灌水,將刑架翻轉過來,開始在小腹上按揉擠壓,迫使他把水液排出……如此反復四五輪,直至菊xue中流出的水完全清澈透亮,再無半滴殘余的藥汁,眾內宦才將新鮮的藥液灌入,再把清洗干凈的玉棒塞了回去,又開始給菊蕊和紅丸上藥。何四滿意地旁觀著眾人動作,無意間一垂眼,正對上那雙映滿憤恨之色的明眸。 漂亮!他在心底暗自贊嘆。真真是個尤物,愈犯倔,就愈發美得動人心魄。年紀的確是大了點兒,不過,這樣貌身段,都是萬里挑一的極品貨色。把這樣一個傲美人兒貶入塵泥,作踐成下賤的孌奴……想想都覺得無比痛快。 須臾,私處全都抹足了烈性的藥膏,連玉莖上都敷了厚厚一層。孟純彥卻覺得腿心麻涼刺痛,好似被無數細小冰針穿透,寒意沁膚,疼入骨髓。還沒等他緩過這口氣,內宦們又把鈴口處那根細銅管的機關打開,接上軟管和皮質水囊,讓溫熱的激流在內腑中沖刷,再轉動刑架,用各種手段將混合著穢液的水全部擠出,復翻過刑架、灌入清水。屈辱和疼痛將孟純彥折磨得頭暈,也數不清自己被來回折騰了多少輪,內宦們才終于滿意地合上鈴口處的機括,再把他吊回原處,緩緩扯出一條直通入喉的素緞。 “咳咳……咳咳咳……嘔……” 孟純彥本能地干嘔了幾聲,眼尾泛起一絲紅暈。很快,唇齒被頂到喉口的漏斗強行撐開,頸部和發絲也被人握在手里,迫使他擺出仰頭欲呼的姿態。一碗冒著熱氣的稀薄米湯灌入腸胃,陣陣絞痛自腹中傳來,孟純彥試圖握緊鎖鏈,內宦們卻嫌他此舉會浪費了剛涂好的傷藥,便將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任憑這具身體在痙攣中輕顫。 何四見狀便問:“怎么回事兒?” “應是受刑時傷了脾胃,之前還動不動就嘔血水,今日這般已算是不錯了??梢o他治治?” “左右也用不上那地兒,能灌進去一點湯水就夠了,管他呢?!?/br> 說話間,內宦們又倒了兩碗清水下去,這才把漏斗取出,取過另一條浸透藥汁的軟緞,用細棍將其一寸一寸地向深處捅入,自喉口堵到齒背,塞得滿滿當當。唇舌間無數細碎傷口被藥力激得生疼,而令孟純彥最難以忍受的,卻是沒頂的屈辱感。 為何……為何會困于這種不堪的境地……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竟連痛快地去死都不能??! 眼前逐漸被水光模糊,他深吸幾口氣,硬是把淚意忍了回去。 —————————————— 十數日前,永平府衙。 血淋淋的人影懸吊在陰影里,雙目緊閉,胸口的起伏更是微弱得幾乎辨不清。番役們舀起一瓢滾水,正要潑向那已被毀去半邊的脊背,忽聞得一聲叫停。 “差不多得了,別真把他弄死?!?/br> 眾番役困惑地望向何四,閻公公也忍不住問:“都知剛不是吩咐……送他走嗎?” “那是嚇唬他的?!焙嗡淖呱锨?,在孟純彥已然無知無覺的面頰上拍了拍,笑道:“這么個倔美人兒,直接弄死多可惜,不如讓我帶回去,好生調理調理,準能成個極品?!?/br> “可是……千歲那邊……” “放心,一切交給我,你們只說他死了便是?!焙嗡淖旖堑幕《扔l狡猾,手指在孟純彥眉眼間逡巡,語氣中滿是欣喜: “千歲呀,最好這一口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