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林秋晚給喬爾略微收拾了，自己出門回到住處，已是下半夜。

    他租的房子離情報局有些距離，需要乘車過兩道門，下來再走一段。

    睡的晚，起得又早，第二天上班，他剛出電梯間便打了個哈欠。

    身后有人說，“早?！?/br>
    林秋晚回頭，便看見喬爾邁著輕松的步子，手里端著杯咖啡走近，看起來神采飛揚。

    “主任早?！?/br>
    喬爾笑著看他，“怎么，沒睡好？來，給你杯咖啡?！?/br>
    說著不由分說，把手里的咖啡遞了過來，長腿邁著輕快的步伐，越過小林朝自己的辦公室。

    林秋晚心中做了個苦臉。入鄉隨俗，他這一段時間看來是要熟悉咖啡的味道了。

    他到檔案室放下手中的咖啡，哈里隨后進入，抽了下鼻子。

    “什么味道？”

    林秋晚這才想起昨日人事介紹規則的時候說過，辦公區內不許飲食，忙道歉，“啊，是我的咖啡，抱歉?！?/br>
    哈里瞥了一眼他桌上的杯子，抬眉，“咦？厲害啊，竟然蹭到了喬爾的咖啡?！?/br>
    旁邊的同時紛紛附和，“難怪聞起來這么香?！?/br>
    “奈特可真有福氣，能喝到喬爾主任手沖的咖啡?！?/br>
    “對哦，我都聞到蜂蜜、茉莉花、甜橙的味道了?！?/br>
    哈里拍拍小林的肩，擠眉弄眼了一下，“等會到辦公室里來找我?！?/br>
    為了消滅罪證，林秋晚趕緊大口把杯中的咖啡喝了，一時也只覺得入口苦澀，并沒喝出什么蜂蜜、茉莉花、甜橙的味道。

    他等了幾分鐘，估計著哈里已經做好開始工作前的準備了，走到他辦公室門外輕輕敲了下門。

    哈里從里面拉開門，外邊套了件白色工作服，腋下夾著終端，招呼他，“走，我帶你去機房轉一圈?！?/br>
    聯邦情報局的檔案室，總管著情報局幾百年來經手所有案件的檔案。同時，情報分析室所經手的所有信息，也會在經過匯總后分門別類的整理起來歸檔，方便查詢。

    說是“機房”，其實并看不到服務器，而是一個單獨隔離起來的幾十平米的白色屋子，哈里帶著林秋晚穿過門，分別通過面部和虹膜，進入其中。

    四邊是透明的玻璃幕墻，劃分為或大或小的屏幕，各種信號和影像正在其中快速變化。

    房間中央的一個矮臺上，三維投影亮起，一個金發白裙的女士形象顯示了出來。

    “早上好，夢露?！?/br>
    哈里說完，向林秋晚介紹，“這就是我們的機房主腦，你可以把她想象成一個具有初步智能的巨大計算器?！?/br>
    夢露嫣然一笑，眼角下的小痣更增風情。

    “哈里，當著一位女士的面這么評價她實在太不禮貌了，何況你還沒有給我介紹這位小帥哥?！?/br>
    林秋晚忙微微頷首致意，“萊茵－奈特，很高興認識您，女士?！?/br>
    夢露露出欣然的表情?！拔乙彩?，歡迎你萊茵——看，這才是對待女士的正確方式?！?/br>
    哈里笑了一聲，“好了，這就認識了。給他開一個L1的賬號?！?/br>
    他轉頭給林秋晚解釋，“L1是我們正式員工的權限，按理應該先給你一個臨時賬號的。但是臨時賬號幾乎沒什么權限，所以我們先開一個L1，但是如果你看到資料標著密級L1及以上，就不要點開。只把它們匯總起來就好?！?/br>
    林秋晚點頭。

    檔案室里保存的檔案密級分為10級，探員、高級探員各3級，之上則是局長助理、副局長和局長級別。標為10級的絕密，則是只能查詢到事件的存在，卷宗和相關的存證，必須要等到一定年限后方能解密。

    哈里帶林秋晚熟悉了機房之后，又帶他前往倉庫區域。

    在進入前，兩人都先進了一個清潔區，換上了全身的防護服，再通過風浴消毒，穿過門，到達了一個巨大的大廳。

    這個大廳層高極高，一眼放過去，幾乎看不見邊際。偶爾有穿著同樣防護服的人乘坐電子車經過。大廳的另一端，豎著一排極高的門，門上標著編碼，此時正對著兩人的是“047”。

    哈里介紹，“這就是我們的倉庫。這些門都是通往物理上另一個空間的，未必都在我們這顆星上。一般來說，需要找什么東西時可以直接通過倉管員協調……”

    他正說著呢，一個衣服上標著“L6”的人走過來，和哈里打了招呼。哈里給林秋晚介紹，“這就是我們的倉庫主管哈爾。這是新來的萊茵－奈特，我先給他介紹一下倉庫的運轉?！?/br>
    對方點點頭，見沒什么需要自己的事，自行去忙碌了。

    林秋晚之前聽人事介紹各部門的概況，檔案室有數千位員工，但他在樓上見到的，只有寥寥幾十人，此刻才明白，原來大部分的人員都散布在各大倉庫。

    哈里說，“這些倉庫，因為保存的東西不同，所以每個倉庫的情況也不同。你看，那個49號倉庫，整個就在海底，里面存了人類史前年代的一些東西，甚至還有沉船?！?/br>
    “水底？那腐蝕豈非很嚴重？”

    哈里笑道，“這個自然有技術科去煩惱?？傊總€倉庫的具體情況不同，相對而言，前40個倉庫的環境比較友好，有些資料，需要的時候也可以自己進入尋找，但是一旦超過了40號，就一定要找倉管員協調安排了?！?/br>
    林秋晚點頭。

    哈里帶他乘坐電車，到了排位往前的一個門前，進入其內演示了一下。

    出來時又特意告訴林秋晚，“還有一點，一定要記得，在進出的時候都要驗證自己的身份，不能圖省事，跟著同事一起進來。幾年前我們就出過事故，一個探員還在庫里找東西，其他人以為下班了，把燈關掉了。第二天發現他的時候，整個人都被吃光了，防護服里只剩了一具森森白骨?！?/br>
    林秋晚不解，“為什么？倉庫里不能關燈么？”

    哈里點頭，“有人的時候，不能。為了保證倉庫內部的清潔和安全，這個倉庫中養著一種生物，瓦時塔－內拉達。它們生存在陰影中，以一切有機體為食。（＊）”

    哈里嚴肅地看向林秋晚，“在有光的時候，我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在這里行走。但是，一旦發現了哪里沒有光，出現了影子，就要小心?！?/br>
    林秋晚這才注意到，這個倉庫中到處都是光源，從各個方向打來的燈光，讓人行走之時，腳下沒有影子。

    他抬頭望向頂棚，距離過遠，但隱約可以看到頂棚并非完整，而是一扇扇可折疊的鋼板。哈里隨著他的動作往上看了一眼，點頭。

    “是的，這個頂棚是整體可移動開關的，也是為了避免萬一?！?/br>
    “這么危險的生物，為什么要養在倉庫里？”

    林秋晚不解。他隱約記得曾經在哪里看過這種生物的介紹，基本上一旦它們占據了某個行星，人類就會放棄那顆星球。

    哈里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了。倉庫建的很早，應該是最初那一代的人做的決定?！彼戳肆智锿硪谎?，“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應該說，不是我們豢養了瓦時塔－內拉達，而是它們和這個倉庫本身共生。它們從整體而言構成了一種智能，第一任庫管員應該是和它們簽訂了一種類似合同的約定。這個區域一旦燈滅就歸屬它們，但在燈亮的時候，它們必須回到陰影之中?！?/br>
    聽起來真的很像養蠱啊，就不怕反噬么？

    林秋晚將這句壓在了心底，只是乖乖點頭，表示記下了。

    哈里帶他轉了一圈，便出了門，脫下防護服，重新通過消殺措施，再注銷了身份。

    回到辦公室，他將一些簡單的工作分派給林秋晚，說了句“好好干”，便完成了新人的入職導引。

    林秋晚正式開始了情報局檔案室的工作。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里的工作氛圍和他在情報科有些類似。同事都帶了些技術宅的味道，交流比較簡單，多數人寧可通過線上溝通，也不愿意起身走幾步面對面的說話。

    到了中午也沒有人呼朋喚友的招呼吃飯。這里多數人的習慣是早晚兩頓吃得豐盛，中午只簡單吃個三明治，或者干脆不吃。

    比起餐廳，反倒是咖啡休息室比較熱鬧。工作之余，大家都愛過來倒杯咖啡，一起靠在窗邊往外看看風景，交流下辦公室里的八卦。

    “聽說沒，局長快了，就在下個月底了?！?/br>
    “唔唔，那新的一任確定沒，到底是S還是M？”

    不知是踩中了什么笑點，說話的人互相用胳膊懟了一下對方，嘻嘻哈哈了起來。

    林秋晚慢慢習慣著新的工作和新的作息。

    他在搜索時，似乎無意地將自己名字寫在了搜索框中，跳出的一大堆結果中，看到了“萊茵－帝國歷668－千星城－L5”的字樣。

    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是聯邦情報局高級探員II級以上才能了解詳細情況的密級。

    按照一般的晉升規則，探員一般三年晉升一級，高級探員則是五年。要晉升到L5，需要近20年。

    林秋晚懷疑他想要調查的其他案件，級別肯定要比這個更高，L7、L8甚至L9都有可能。

    他也從樓下小店里買了一包咖啡豆，放在茶水間，偶爾午休時給自己磨一杯的量，再用手沖壺沖泡。

    店主推銷的時候說了一堆，又是日曬又是金獎的，還說這個咖啡豆有烏龍茶、藍莓、蜂蜜的氣息。林秋晚聽到烏龍茶時心動了一下，但至今他還沒有在一片苦澀中品嘗出什么茶香。

    喬爾端著咖啡路過茶水間時，正好瞥見林秋晚的身影，他心中微微一動，走了過去，瞥見了旁邊咖啡豆袋子的標簽。

    “啊哈，原來你喜歡中度烘焙的豆子?！?/br>
    林秋晚轉過頭，露出略帶羞澀的笑容?！爸魅魏?。不，其實我還不太懂，只是被老板推薦，先隨意買了一款而已。怎么，中度烘焙不好么？”

    “也沒什么不好，看個人口味，有人喜歡偏明亮些，有人喜歡偏厚重些?！?/br>
    林秋晚笑了，露出整齊的白牙?！鞍?，主任是行家，那看來以后我要向主任請教了?！?/br>
    喬爾揮手，“叫我喬爾?！绷智锿肀銖纳迫缌鞯馗目?，“好的，喬爾?！?/br>
    咖啡間的光線很好，射燈從上面照射，將林秋晚的五官輪廓顯得分外分明。

    他的眼睛是棕色的，像是琥珀，看起來暖洋洋的。喬爾只覺得心里像是有只小蟲輕輕爬過。

    他清了下嗓子?！罢f起來，上次的手辦，你還沒看呢?！?/br>
    林秋晚眨了眨眼，接著，眼睛笑彎了一個弧度?！昂冒??！?/br>
    兩人看著對方，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約定了晚上的見面，喬爾步履輕松地離開了茶水間。

    距離上次迎新已經過了兩周。除了第二日偶然的遇見，這兩周，喬爾都沒有再見到林秋晚的身影。

    哪怕和頂頭上司約了一次，卻也沒馬上貼上來，喬爾心中給他加了一分。

    這兩周，他約的炮友，仍是以往的風格。

    上次的體驗著實不錯，不過喬爾也還沒打算為了一片樹葉就放棄整個森林。

    何況小狼狗的硬jiba固然懟得他很爽，但是又粗又長的黑jiba塞滿了他整個腸道，軟軟地帶了點彈性，感覺也十分不錯。

    可以再試試。如果能持續得提供上次那樣的體驗，人又知趣的話，可以發展進常約的名單。

    喬爾愉快地想著，腳步越發地輕快。

    ＊：新版第四季中的外星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