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時光陰影的守望者（十一）

    “祁湛?！?/br>
    傅展澤看著這個他愛慘了的男人，見他始終專注的處理著死神辦公廳長桌上幾疊死亡通知單，好似周圍空無一人，心無旁騖的模樣讓傅展澤不禁感到委屈。

    “阿湛阿湛阿湛……”

    簡直就像無限循環的復讀機，吵得祁湛頭疼，他的手按上額頭，暼了一眼過去。

    還沒有脫離辦公的嚴謹認真狀態，使得那眼神冷冽得沒有一絲溫度，卻讓傅展澤不自覺從心底燃起一股戰栗，甚至有種瀕臨窒息的快感。

    看著我，要一直看著我。

    感到祁湛移開視線，又去處理文件了，傅展澤癡迷依戀的眼神一凝，看起來晦澀又陰沉，但一閃而過，快的令人難以察覺。

    他面上的表情卻沮喪垮下，嗓音聽起來甜膩委屈極了，“祁湛！”

    “嘖，到底要干什么？你今天廢話真多?！逼钫渴懿涣怂@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隨意的甩下手中的通知單，翹著腿轉過辦公椅，把身體面向了傅展澤，等待他解釋。

    傅展澤卻上前，一咕嚕跪下身，猛地抱住祁湛的腿，蹭了蹭男人的西裝褲子，配著那頭有些凌亂的金色卷毛，活像只大型犬。

    “阿湛，我們今天出去約會吧?！?/br>
    “去啦去啦～”

    “最喜歡你～祁湛湛?！?/br>
    低聲呢喃，充滿迷戀的語氣，拖出些小心翼翼又低落的尾音。

    嘖，跟他撒嬌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但祁湛實在聽慣了這甜膩膩的撒嬌，像個孩子的聲音，早就形成了免疫。

    他垂下眼瞼與擱在他腿上的毛茸茸對視，冷漠一批，不為所動。

    傅展澤這下子不僅是委屈了，還難受得要死，表現在臉上就酸得不行，“今天我們一百年結婚紀念日！”

    “你忘了！你忘了！你忘了！”

    “……”說實話，還真忙忘了。

    祁湛的身體高瘦，坐在椅上那死神專用的西裝外套扣子是解開的。

    此時，他站起來隨性的扣上扣子，漫不經心的動作，帶著成熟男人獨特的韻味。

    “走吧，我的大男孩，今天為愛翹個班?！?/br>
    傅展澤這下可憐兮兮的表情維持不住了，唇角揚起的弧度燦爛的像個小太陽。

    祁湛看著他這副模樣，也不禁心底軟成了一團。

    記憶里兩人的笑容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阿澤……

    阿澤！

    祁湛從夢中驚醒，一滴汗珠從他挺直的鼻梁滑落，下頜到脖頸繃出了條干脆又利落的線條。

    他還緊緊的扣著身下的野草，骨指泛白。

    意識回籠，身體的劇烈疼痛提醒著他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又怎樣背叛了為他赴死的愛人，甚至有多骯臟，渾身上下早已配不上。

    “哈……”他抬手捂住了眼眸。

    半晌，捂住雙眼的手向上撩去汗濕的黑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也露出了祁湛被隱藏的，黑沉冷靜、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眸。

    被這么多人上過，還有什么好矯情。

    一直在關注祁湛的柏斯霆和程毅梵注意到他已經清醒，他們就這么看著祁湛起身，穿上了背心，迷彩服，徹底遮掩住了那身染上曖昧斑駁的冷白，動作漫不經心又隨性至極。

    “走吧?！逼钫宽怂麄円谎?，因昨夜狂亂激情而略顯沙啞的嗓音。

    低沉而慵懶，懶散透出的暗啞，飽含色氣得讓人心底酥麻。

    程毅梵兩人不由一愣，被他這副無所謂又充斥冷漠的態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祁湛給沖鋒槍換著子彈，全程沒有再看他們一眼，柏斯霆更難受了，他的性格是完全受不了被祁湛忽略的。

    寧愿被祁湛怨恨，咒罵，或者干脆被祁湛揍一頓，也不愿意被他一幅像是被路邊貓貓狗狗咬了口一樣的毫不在意。

    這簡直就在說——看啊，不就是被上過一次嗎，我無所謂，你為什么還在意，像個傻/逼。

    柏斯霆眼球爬上血絲，猩紅得有些可怕。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祁湛問個清楚。

    啪——

    “別碰我！”

    冰冷刺骨充滿排斥的語氣，無論嗓音多么誘人心神，依舊讓被排斥的人受傷。

    因為這只是單純的排斥，而不是帶上個人感情色彩的厭惡。

    柏斯霆呆愣住，手被拍打而停在了半空中，他眼里的血絲退散，質問的神色一點點黯淡，沒有責怪憤怒，只有痛苦的低落。

    不在意。

    祁湛，他是真的不在意。

    嘖，真/他/媽自己像個傻逼。

    程毅梵抿緊了唇，上前拍了拍柏斯霆的肩膀，隨后沉默的收拾著干糧和槍支。

    等到柏斯霆回過神，也沉默不語了。

    整裝完畢，三人重新出發。

    祁湛的四肢有些酸痛，私密處撕裂的疼，被兩個男人狂野激情留下的后遺癥顯然是很大的，傷口隨著移動而摩擦的更疼，走路的腿也有些發軟。

    祁湛冷下了眉眼，沒有任何示弱的前進。

    這時，程毅梵突然從背后架起了祁湛的手臂，扶住了他的身體，也沒有看祁湛，目光不偏不倚的注視前方。

    “放開我，我自己可以?！?/br>
    程毅梵仿若未聞，自顧自的扶著他走，強硬的力道一時讓虛弱的祁湛掙脫不開，而一旁的柏斯霆為他們舉著槍防備守護。

    而叢林岔路口，有別的結伴而成的隊伍早已布置好了埋伏圈，他們正靜靜守株待兔。

    三人狀態本就不對，體力明顯下降。

    一個正虛弱，其余兩個因為祁湛的態度一路有些心不在焉，三人的警惕心都削弱了很多，結果不出意外的中了圈套。

    迅速反應過來，三人與那只隊伍激烈對戰，艱難的沖破層層束縛，稍微遠離中央包圍圈。

    看了眼通往叢林深處的那條路，祁湛三人沒有猶豫，快步奔跑，想要盡快沖過這片埋伏區域，避免被追上。

    等到達叢林深處，身后半天也沒傳來腳步聲和槍響，三人速度開始慢下來。

    正要松氣時，柏斯霆一抬頭，突然見一道黑影竄了過來。

    他沒有慌亂，順著跌倒的趨勢在地上多滾了一圈，離開原地，但對方緊緊壓了過來，兩人糾纏打斗到一起。

    那突然襲擊的黑影竟然是易凔澤！

    柏斯霆祁湛眉目猛地一斂。

    一個人？

    不對，不可能沒有幫手。

    料想周圍應該有狙擊手，雖然不知道埋伏在哪里，但只要偏離前進的視線，他們就是安全的。

    右邊枝葉繁茂，不行。

    “左轉回撤，立即遠離狙擊視野！”祁湛舉起沖鋒槍，一邊隱蔽在樹干放空槍干擾狙擊手，從而進行掩護，一邊下達指令。

    聽到指揮，位于右邊的程毅梵立即反應過來，剛要左轉，他身后就突然竄出了一人。

    那人猛地按住程毅梵持槍的手，抬腿壓在他的后背，用膝蓋頂住他的脖子，掣肘了他的行動。

    三人小隊！

    控制住程毅梵的是編號0100，那個被祁湛厭惡的關系戶，射擊成績極為落后的集訓者。

    狙擊手到底在哪？

    祁湛一瞬沉下了眸色，黑漆的仿若無機質。

    他一寸一寸觀察。

    找到了！

    祁湛猛地上前與柏斯霆貼身，側頭迅速低語，“偏東視角30度?！?/br>
    然后直接遞了個眼神過去，與柏斯霆交換位置。

    祁湛與易凔澤正面相對。

    你來我往，拳腳相接。

    可沒幾下，祁湛就發現易凔澤只防守，并沒有出擊。

    祁湛冷著臉，使出全力沒有任何猶豫，狠狠一拳沖向了易凔澤的腰腹。

    可祁湛的身體還處于虛弱階段，這一拳的力氣只夠得上他鼎盛時期的六七分，動作牽扯間，因疼痛使得速度也慢了很多。

    而易凔澤本能的躲避，穩住了身體后，突然抬腿出擊。

    ‘嘭——’

    連易凔澤自己卻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將祁湛的腿踢中了。

    易凔澤不由愣了一秒，本著速戰速決，而后快速側跪于祁湛腰側，膝蓋頂著他的小腹，一只手竟成功把祁湛兩只手腕抓住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神情也不自覺帶了幾分焦急與擔憂，“長官，你身體怎么了？腿……”

    祁湛緊緊抿唇，眉眼凌厲，沒有絲毫動容。

    他反手就是一折，掙脫了易凔澤的束縛，但剛要后退，私處的突然撕裂迫使他跌倒了。

    “你……”

    易凔澤已經感到了祁湛的不對勁，腿部虛軟，渾身無力，一碰他就會不自覺顫動，像是全身都遍布傷口。

    易凔澤只好控制住祁湛，把他壓制到了一邊，防止他再摻和進兩個狙擊手的對戰。

    他也相信秦崢鈞的能力，這男人會在與柏斯霆的對戰中贏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