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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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理開春害了風寒,停課幾日,歇在詩袖坊的廂房,還燒著炭盆。童寧不許她多出門,三令五申,她倒是過了和大人置氣的年紀,只好乖乖呆在房中,每日一副大字遞給童寧看。 她趴在窗戶口往外看,看見一個歌女一身紅衣,唇上口脂鮮紅似血,一張一合,說著什么,面前的男人比她高很多,氣勢卻不見得壓她一頭。 看著看著,那男人忽然朝這邊看了一眼。姑娘停下不語,秦理卻嚇了一跳,兔子似的往回縮,碰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那人眼神銳利,像是黑夜里的頭狼。 歌女厭煩道:“詩袖坊的地界當然是夫人說了算,大人若不信,明日領了官府的搜查令再來與妾身談。詩袖坊的客人日日都在丟東西,可沒見誰真的來找事的?!?/br> 阮青爾微微一笑:“姑娘說的是,倒是我不通人情世故了,只因東西著實重要。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改日再訪?!?/br> 歌女親自把人送出的門,不遠處二樓倚著窗戶看完全程的童寧回頭便對左右婆子說:“跟著他?!?/br> 說完便去了秦理的房間,姑娘已經寫好了今日的字,遞給她看,她仔仔細細瞧了一遍:“寫的真好,是個才女?!?/br> 秦理莫名覺得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焦愁,卻無法給她什么安慰。只好用杯子斟了茶,換來落在黑發里的柔軟掌心。 “你乖些,這兩日,凌生要回來看你了?!?/br> 想到那個神出鬼沒的救命恩人,秦理撇了撇嘴:“不要他看?!?/br> 這邊甘凌生才收了童寧來的信,他在昆興的線人最近也不大活動了,皇宮里幾乎沒什么動靜,都盼著皇帝早些死,天先塌下來一遍才能再撐起來。 所以來探詩袖坊的,又是誰的人? 甘凌生看完又燒了,這幾日還是得出門一趟,回去看看他這苦命的meimei。 進了藥坊的門,燕連風正跟那狐貍講道理,原來是狐貍把藥材啃了,甘凌生給它打圓場:“差多少,這兩日我下山,給你們補了?!?/br> “庫房還有,”燕連風沒好氣道,“看不慣這玩意暴殄天物?!?/br> 狐貍吃飽喝足,任他罵自己,臉皮厚的可以,悠閑躺在桌子上舔自己的爪子。 “你說你要下山?下山干嘛?” “有事啊當然?!?/br> 燕連風擺擺手:“那滾吧?!?/br> 甘凌生才得了客卿的名頭就要下山,恨不得嚷嚷得全門派上下都知道。當然也告訴時敬心了,長孟君在石徑上頓了頓:“去多久?” “沒多久吧,來回安清也就兩日的時間?!?/br> “事情麻煩?” “……”甘凌生摸摸鼻子:“應該挺麻煩,順利的話能早點回,不順利的話不好說?!?/br> 他這話當然是存了點心思的,且暗示得非常明顯。他說完就在心里唾棄自己,我怎么一到這種時候就變了一個人? “知道了?!睍r敬心想了想便說:“我陪你去一趟吧?!?/br> 甘凌生簡直樂開了花,然而又不方便表現,只是瞪大了些許眼睛:“嗯?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了?前幾日掌門不是還說要招生嗎?” 時敬心耐心道:“不太急,何況就算路上耽誤,也有我師尊主持?!?/br> 甘凌生于是笑瞇瞇道:“嗯嗯,那就這樣說定了,臨了出發我再告訴你?!?/br> 于是燕連風見他這模樣更加唾棄他了,把狐貍捧起來砸在他臉上,甘凌生心情好,不和他計較,把狐貍往衣襟里揣,忽然有了計較,低聲說:“狐貍,跟你商量個事,我這幾日下山去,你跟我一起嗎?” “不去,山上多舒服,有吃有喝。我剛斷了尾巴,連化形都費勁呢?!?/br> “只是讓你幫我盯梢,然后通風報信,事成之后請你吃雞?!?/br> “幾只?” 甘凌生痛快道:“你說幾只就幾只?!?/br> 狐貍滿意了,在他心口找了個舒服位置盤起自己:“成交?!?/br> --- 姜文寧年近半百,壽辰剛過,大cao大辦,好不熱鬧。本來,修道之人對于壽歲這種事情應當看得很淡了,不知為何,姜文寧卻像是數著年月過的日子。 他在殿堂中看著經文,忽然說:“窗子打開些?!?/br> 道童照做,他卻還是覺得胸膛發悶。不過一會兒就有人從外面進來,俯身在他耳邊說:“掌門,姜源的長明燈滅了?!?/br> “嗯?!?/br> “但是有人見過他在游蒙一帶活動,很久都沒有蹤跡了?!?/br> “毒發已久,確實應該死了?!苯膶幦粲兴迹骸耙姷剿?,不要留活口,尸體帶回來與我看?!?/br> “另外,六皇子的信?!?/br> 姜文寧展開信匆匆看了眼,嗤笑一聲:“方恒自作主張,也就是宇文欽與他交好,慣著他?!?/br> “你等等,”姜文寧又叫住了那人,“辦事動靜小些,游蒙一帶邪祟重現,歸元前去除邪?!?/br> “知道了?!?/br> 游蒙雨水多,山路泥濘,并不好走。御劍并步行,也只能走出十多里地。 姜源身上帶傷,又沒來得及處理,寒氣入體以后,伙同姜文寧給他的毒在筋骨里翻江倒海。 再前去不久,他就能回家了。 當年,邪祟橫行,修真界與朝廷的關系并不好,不在自己屬地出的人命,多半不會多管閑事。姜文寧和歷柏冬辦事路過,那時一村的人都差不多屠盡了,后來的魔修拿這些尸體煉活尸,他身體特殊,氣息微弱,才得以活到最后。 只不過姜文寧撿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意識,睜開眼睛,就到了歸元。 他不會寫字,也不會說話,姜文寧讓道醫看過,不是啞巴,就是受了驚嚇。歷柏冬帶過他一段時日,同他一齊長大。 再后來,姜文寧看中他,親自教他劍術,他自以為受了青睞,心中倍感珍惜。 直到姜文寧讓他去殺人。 他有點走不動了,便扣上兜帽,坐在樹下,他想小睡片刻,又不太敢睡,心里數著數,每三十下就睜開一次眼睛。 他知道自己會死,因為姜文寧不留把柄,這才是歸元得以踏著尸骨走到現在卻沒有暴露的原因。 只是可憐他光風霽月的師兄,大概從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了這光明前程,用自己的血rou鋪路。 今年的壽辰,他一個人在昆興街上尋了個面攤,自顧自地許了愿,最好,他師兄永遠不要知道這些。 姜文寧是那個心善慈祥的師父,姜源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孤兒,歷柏冬就是那個不染塵埃的天之驕子。 第三十下過了,他站了起來,重新沒入這毛毛細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