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二十四:國王游戲
即使顏斐章心里這樣想著,他也不可能付諸行動。 不是說他不愿意或不渴望,而是居渡本身的意愿很重要,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家伙在。 有時候越鳴玉真像是一條忠心護主的惡犬,見誰都咬上一口,響亮地吠叫著。 偏偏在居渡面前只會搖著尾巴連大一點的聲音都不會發出,甚至還會臥倒在地,露出最柔軟的肚子乞求主人的手撫摸上去。 顏斐章一想到就直恨得牙癢癢。 他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如果他從那個時候開始,甚至是更早之前,就一直陪在居渡的身邊,那么現在是不是什么都會有所改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么都沒辦法做,甚至只是貪心地想要居渡的觸碰,都是一種不可能的想法。 雖然居渡只覺得顏斐章現在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可怕,但站在一旁的越鳴玉怎么會看不出顏斐章的意思。 他出乎意料地有著像野獸一樣的敏銳性,尤其在“護主”這方面更為明顯。 越鳴玉死死皺著眉,他直接大步走向前用身體插在顏斐章和居渡中間,結實高大的身軀將居渡完完全全護在身后。 毫不掩飾露出幾分兇狠的眼神與顏斐章的目光交鋒。 “既然不需要幫忙的話,那你也沒有繼續待在這里的必要了吧?!?/br> 越鳴玉的聲音發沉得厲害,語氣中暗含的警告自然讓面前的顏斐章聽了個一清二楚。 顏斐章對于越鳴玉擋住居渡這種礙事舉動非常不滿。 他本來就很不爽越鳴玉這家伙能“霸占”居渡這么多年,現在還依然要擋著他和居渡相處。 男人對于情敵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想把對方一拳揍飛或者丟進河里喂魚。 最好是鱷魚。瞇瞇眼的顏斐章這么想著。 “都說了老師要保證學生的安全。天快黑了,篝火也要升起來了,居渡,一起去篝火那邊待著吧?” 顏斐章說完前半句話還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問到居渡的時候直接略過越鳴玉橫擋著的身體,探身對越鳴玉身后的居渡說。 居渡:······ 這兩人在這和他玩老鷹捉小雞呢,幼稚鬼。 顏斐章對居渡露出來的笑容當然和對其他人的不一樣,他光是看到居渡心情都會變好,真心的笑意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對于顏斐章的邀請居渡也覺得可行,他應了一聲。 越鳴玉聽到居渡答應之后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似乎覺得居渡答應顏斐章的邀請就會離開自己身邊一樣。 畢竟剛剛在帳篷中,居渡確實有躲避他的意思。 夢境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居渡也不會去過多糾結那個連內容都模糊掉的夢境。 “走吧,越鳴玉?!本佣缮焓掷讼略进Q玉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繼續和顏斐章產生什么矛盾。 雖然他并不想摻和這件事,對他們兩人的關系得不到緩和也沒什么特別的看法。不過還是保留著一點看好越鳴玉這家伙的心的。 他依稀記得越鳴玉的mama在送他們上學前,特意和他說過的一些話。 “居渡你可千萬不要被越鳴玉管著,該干嘛就干嘛,別管他?!?/br> 越母恨鐵不成鋼,她怎么生出這么個隨時都能爆炸的炸藥包出來。 “他這個性格也只聽你的話,關鍵時候你說的話他才能聽進去,實在不行就任由他自生自滅。真讓人cao心,沒了你他可怎么辦?!?/br> 被居渡拉了下手臂的越鳴玉愣了愣神,手臂只是被居渡觸碰了一小會兒,那片皮膚就像是要燒起來似的火辣辣的疼痛著。 居渡都開口了,他當然不會拒絕,何況他本來就想要和居渡待在一起。 不過越鳴玉在走路的時候,還是有意隔開顏斐章和居渡的距離。 中間的空地被提前清理干凈,雜石都被清掃到一旁,已經用石頭壘起一個圓圈,里面放了一些易點燃的干燥的木頭枯葉一類的東西。 周圍的人都在忙碌,清理食材和鍋具點火準備晚餐。居渡過去之后也沒說什么話,自然地加入了他們,幫忙打個下手之類的。 越鳴玉看到居渡主動去幫忙他當然也走過去分擔一些,比較粗重的活都是他來做。 兩人的相處氛圍很平和,但同時,又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止著外人進入。 顏斐章看到這一幕后眼神突然暗了下去,隨即又換上堅不可摧的瞇瞇眼的笑臉,一同加入了進去。 還沒到他放棄的時候,結果也還沒確定,越鳴玉還沒有那個能讓他承認的資格。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天邊漂浮著幾縷被夕陽染紅的薄云。 越鳴玉正蹲在篝火旁準備點火,他本來就生得人高馬大的。 現在蹲下來后緊繃著的身體肌rou依然很明顯,健康的蜜色肌膚,兇戾的眉眼,怎么看都充滿男子氣概。 如果忽略他此時半天沒點著火緊皺著眉要殺人的表情的話。 “越鳴玉,好了沒?”居渡用紙巾擦干手,邊說邊走到越鳴玉身旁。 他剛剛把蔬菜什么的清洗好,晚上是要架著鍋圍在篝火前一起吃煮著的食物,類似于雜燴或火鍋那樣的東西。 越鳴玉這邊半天沒什么動靜,他便走過來看看情況。 “快好了,別著急?!痹进Q玉抹了把臉,不知道是木炭還是什么灰塵,立刻在他的臉上抹出一道黑灰色痕跡。 這道灰痕倒是顯出越鳴玉這個人也有不擅長事情的笨拙一面。 誰能想到打架跟不要命似的又兇又壯的家伙,現在為簡單的點著火這件事半天沒有動作。 居渡沒有嘲笑越鳴玉的意思,他也蹲在一旁看越鳴玉點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居渡的到來給越鳴玉帶來力量,這次倒是很容易就點著火了,枯葉燃燒起來,火星逐漸變大。 越鳴玉長呼出一口氣?!熬佣赡憧?,我就說行的?!?/br> “挺好的,挺好的?!本佣煞浅E浜系胤笱芰藘删?。 得到居渡回應的越鳴玉顯然興致高漲,也有意識似的忽略了那明顯的敷衍。 “你臉臟了,去拿紙擦擦?!本佣煞笱芡暝进Q玉后提醒著。 越鳴玉應了聲?!爸懒??!?/br> 篝火升起來后,眾人也漸漸聚了過來,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只有篝火旁十分明亮。 眾人吃完飯后正精神十足,也沒有要立刻回帳篷休息的意思。 “來玩國王游戲怎么樣?我提前買了幾副撲克牌,正好大家也都聚在這里?!鄙鐖F中的一個學長提議道。 其他人也都覺得可行,國王游戲的未知性和擁有絕對權力的國王牌發布的懲罰命令都很能夠活躍氣氛。 居渡也不想那么早就睡覺,也參與了進來,越鳴玉等人自然也一起加入。 人數過多就分為了兩組,居渡這一組剛好越鳴玉、顏斐章、沈予歸都在。 組內還有其他的男男女女,大家都興致高漲,準備按規則抽牌。 小丑牌代表國王,誰抽到國王牌都可以命令組內的其他號碼做國王要求的事情,被叫到號碼的兩個人必須絕對服從國王發布的命令。 他們玩的國王游戲,國王牌本身并沒有未被打開的暗牌,所以抽到國王牌的人是絕對安全的。 撲克牌進行打亂,每個人依次抽取一張牌。居渡抽到牌后拿起來一看,紅桃5,也就是5號。 其他人的牌他不知道,所以現在就等抽取到國王牌的人站出來。 “國王牌在這里!”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大喊出聲。 其他人看完自己的牌號,也就都等著國王下命令。 越鳴玉不知道居渡抽的牌號是多少,他顯然對這些懲罰游戲沒什么興趣。顏斐章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居渡的方向,沈予歸依然在一旁一言不發。 “那就先來個簡單點的,5號和7號對視十秒鐘?!眹醢l布命令。 居渡有一瞬間還不確定地看了眼自己的牌號。 不過這種游戲被抽到的幾率也很大,而且都不會讓人做太過分的舉動,適當的懲罰游戲活躍氣氛也很不錯。 越鳴玉在居渡看了眼牌號就估摸著確定了居渡肯定也包含在內,他的牌號是8號。 也就是說居渡要和另一個人對視十秒。 雖然越鳴玉不至于大發雷霆地去阻止這件事,但他還是覺得心臟被揪緊似的酸溜溜的。 再退一步,就算他拿到了國王牌,在不確定居渡牌號的情況下,也根本發不出什么對他來說算是不錯的命令。 “我是5號?!本佣梢膊徊刂粗?,直接翻轉撲克牌,亮出自己的牌號。 “好,那么誰是7號?”國王四處巡視著。 越鳴玉皺著眉,透出幾分不滿和狠意的眼神聚焦在顏斐章和沈予歸二人身上。 顏斐章察覺到了越鳴玉目光中包含的敵意,他的眼神帶著幾分挑釁,露出一個看起來挺不真誠的虛假笑容。 “我是——”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皮膚白皙五官小巧,整個人氣質安安靜靜的女生。她舉起手把自己的牌號亮了出來。 第一把國王游戲就讓兩個異性對視,這圈人的情緒都挺高漲,聲音也不乏有起哄的感覺。 雖然不是沈予歸或顏斐章,但越鳴玉對這個結果顯然也不是很高興。 按照規則,抽到牌號的人并不能拒絕國王的命令,于是居渡只好過去和那個女生對視了十秒。 這十秒對于在場的其他三人是如此漫長。 眾人的倒計時結束后,居渡還沒什么反應,倒是那個靦腆的女孩子很害羞地避開其他人看熱鬧的目光。 越鳴玉:媽的,氣死我了。 沈予歸:······很討厭。 顏斐章:真是羨慕啊。 下幾局的國王也不是居渡他們幾人,他們也恰好沒有被抽到牌號。有一局國王發布的命令正好抽到一對情侶做了公主抱深蹲,氣氛被酒精和篝火烘托得越來越熱烈。 隨著時間越長,局數越多,眾人也都越來越放得開。 “終于到我是國王了,那就讓1號和4號接個吻吧!這可是國王的命令,抽到的人不能違抗哦?!鄙鐖F里一個特別愛笑的男生洋洋得意著。 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何況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懲罰游戲,被抽到的人除非是有男女朋友可以選擇拒絕,不然無論抽到誰和誰都得接受國王命令。 越鳴玉心里一顫,他翻開自己的牌,紅桃4。他的臉都快黑了,如果居渡不是1號,那他這個游戲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才不會也不可能去親除居渡以外的人。 居渡看到自己的牌號,他知道這種游戲不能掃別人的興,不過要是真讓他做,他也是不可能眼睛都不帶眨地去做。 這也得看對象是誰。 “我是1號?!本佣纱蟠蠓椒搅脸鲎约旱呐铺?。一不做二不休,看看是哪個倒霉家伙和自己一起玩懲罰游戲。 聽到居渡的聲音后,越鳴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本來顯得沒什么精神有些低氣壓的他立刻把自己手中的撲克亮出來。 “4號?!彼穆曇舻偷偷?,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喜悅。 居渡:······ 他要撤回不能掃別人興這句話。 知道是兩個男生后,明顯大家起哄起得更強了。 “親一個!親一個!”眾人笑著拍手起哄,篝火燃燒著,將每個人的臉龐都映照上紅光。 全場除居渡和越鳴玉以外,就只有顏斐章和沈予歸一句話都不說。 顏斐章不會有意使用暴力,不過他手上那個啤酒罐是真的已經被他捏到變形了。 啤酒罐,危。 沈予歸緊抿著唇,目光發冷得厲害,他默不吱聲地抬頭灌了幾大口啤酒。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居渡現在的的確確是這么想的。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要和越鳴玉親上一口,他該慶幸國王的命令不是舌吻嗎。 越鳴玉現在盯著居渡的眼神被火光一照,莫名有種如狼似虎的感覺,像是頭撕咬完血rou之后還會啃著骨頭的野獸。 眾人起哄也不能讓他們下不來臺,居渡心一橫,不就是和自己的好兄弟親個嘴嗎,有什么的。 于是當下也就招手示意越鳴玉傾身靠過來些。 “越鳴玉,過來?!本佣傻穆曇粢怀鰜?,就引發了更大的口哨聲和起哄聲。 越鳴玉的身體被居渡這句話激得一顫,此時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沉默和安分,乖乖聽居渡的話似的前傾著身。 兩個人的嘴唇很快地觸碰到一起,又很快地分開。雖然有種含糊敷衍的意思,但怎么說兩個人都接吻了,也算是完成了國王的命令。 親完之后兩個人的反應似乎都挺平淡,居渡依然進行著接下來的國王游戲,越鳴玉面上也沒什么表情,說不上來情緒如何。 顏斐章只是瞇著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居渡,確認著什么似的才將目光移開。 而一旁的沈予歸,顯然重點也在居渡身上,他長吐出一口氣,心中那股嫉妒勁兒似乎也被暗暗壓下。 其他人看不見,但是他們兩個人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居渡和越鳴玉并沒有親在一起。只是巧妙借用周圍昏暗的環境和位置的方便,借位“親”了一下。 讓顏斐章有些沒想到的是,越鳴玉居然沒有真的親上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對居渡的感情,他本以為這家伙會借著這次機會有所行動。 現在看看,這個家伙并不只是一味暴躁愚笨,還是有些腦子的。 事實上,越鳴玉也的確不愿意在眾人面前親吻居渡,即使這只是一次懲罰游戲,也對居渡不公平。 他帶有齷齪的心思,居渡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他親居渡,那又關這些人什么jiba事? 直到讓居渡知道他的情感,或者是得到居渡的應允那時,他才會去親吻上去。 即使他這么多年來,不止一次地想要去親吻居渡。 越鳴玉這家伙在某些點上還真是莫名的守規矩。